“有种你跟我们比一场,不比就是孬种。”
这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那府兵又觉得不合适起来。
谢绥的经历大家都知道,他也是被这几天的训练折磨惨了,冲动之下才这么说。
所有人都以为谢绥要因此大发雷霆。
谁知他只是轻声笑了一下:“我也很想跑上一圈,好让你们知道你们到底有多菜。”
谢绥睁着一双真诚的大眼,发自内心地问:“这位兄弟,你可以让我从这站起来跑上一圈吗?”
“......”那府兵嗫嚅着嘴:“不...不可以。”
“那真是可惜了。”谢绥叹了口气,看上去是真的很惋惜:“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流风姑娘代替我向你们展示一下吧。”
谢绥手支着下巴:“流风姑娘比试的话,你们打算赌什么呢?”
府兵们被激起血性。
虽然他们亲眼见过流风的强大,但男女体力有别,他们不相信流风还能比他们厉害。
“赌就赌!有什么不敢的!”
“若是流风姑娘赢了,她以后就是我们的姑奶奶。”
“对,姑奶奶。”
“我见到她还给她磕头。”
因为笃定了流风不会赢,府兵们开始大放厥词。
“大家一起赌,赢他丫的!”
“等赢了以后,老子不受这鸟气了!”
一旁的关山慢慢扬起唇角。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欣赏精彩绝伦的“屠杀”场面了。
山麓训练场,众府兵战意漫天。
流风走到谢绥边上,俯身低声说:“驸马爷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点。”
谢绥对流风很是敬佩,赔笑:“流风姐姐就当帮我这个忙吧。”
“担不起驸马爷一声姐姐,我会尽力的。”
谢绥懒散地笑道:“那也不用,你用个半成功力,就可以虐爆他们了。”
我对你很有信心。
流风噗嗤一笑:“那就如驸马爷所说。”
被一百来人盯着,流风丝毫不怵,她不慌不忙来到起点,示意严格开始计时。
为表公正,他们决定让夹在两边的严格计时。
严格一声令下,高挑美丽的少女,身形矫健,如同草原上最优雅的猎豹,飞跃在训练场上。
她跨过壕沟,翻过高墙,潜过地桩网,直指终点。
她全身上下,一点石灰都没沾到。
她的速度,比严格要快上一倍。
昨天没见过流云的人都惊讶地张大嘴巴,连呼吸都忘了。
太快了,实在太快了!
这真的是女的吗?
有人忍不住出声:“这不是男扮女装吧?”
边上的人气笑了,一咕噜拍在他脑袋上:“你是被刺激傻了吗。”
有人自我安慰:“毕竟是殿下的贴身侍女,就是厉害。”
关山听罢,不由扯扯嘴角,他已经想着再来一次打击了。
流风的惊人表现,激起了众人的斗志。
就算输,也不能输的那么难看。
他们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平均水准比之前的测试高出一大截。
等所有人完成训练后,谢绥又说:“我打算让几位修筑这个训练场的匠人也比试一下,好让你们彻底明白自己有多废。”
他这一次,是真的想杀杀他们的傲气。
一个个都菜的不行,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傲的。
严格去请那几个人,几人闻言,互视几眼,问:“是谢统领叫我们去的?”
“不是。”严格诚实道。
为首的汉子道:“咱还要盖房子,没空。”
严格:“谢统领也同意了的。”
他态度立变:“那我们走吧。”
严格向来欣赏有能力的人,在去的路上主动和他们攀谈:“几位壮士体格健硕,能力不凡,怎么会屈就工匠一职?”
“不过讨口饭吃。”头领漫不经心回道。
严格觉得这话莫名熟悉。
“在下严格,想跟几位兄台交个朋友,不知几位壮士姓甚名谁?”
为首的汉子瞥他一眼,“咱都是粗人,别拽那些文绉绉的。你叫我赵大勇就成。”
“宋二宝。”
“许三多。”
“成四波。”
“朱武。”
严格一一记住了姓名,觉得几人均是性情中人,相交之心越发炽热。
行至训练场,赵大勇几人见到谢绥,均神色激动。
将军肯定是已经认出了他们,就是不知道这次叫他们来是有什么事。
将军这几天不见他们,是因为怕昭阳公主会觉得他们是偷跑出来的长翎卫而下罪于他们。
为了保护他们,而不见他们。
现在叫他们过来,肯定是时机成熟。
现在他们会用忠心和赤诚向将军表示,长翎卫没有一个孬种。
“大勇兄弟,谢统领他听说你们体格健硕,不是常人,特别点你们的名,让你们给我们兄弟们开开眼。”
赵大勇也是读过书的,他看了看眼前的障碍赛道,又看了看满腔战意的士兵和坐在轮椅上的谢绥,什么都明白了。
他怒目冲冠。
该死的,竟然敢因为将军的残疾就对将军不敬。
他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大勇兄弟!”严格的喊声拉回汪大勇的思绪。
他扭头看向李树,语气不太好,“干嘛?”
“你可以上了吗?”严格往谢绥那边看了一眼:“谢统领还在等着。”
一听到谢绥的名字,赵大勇忙说:“随时都可以。”
“那你先上吧,再让其余四个兄弟上。”
虽然周围有一百多号人“虎视眈眈”,但赵大勇不仅不露怯,反而隐隐有些兴奋,快速热身后来到起点。
他块头大,看起来魁梧粗莽,似乎很不灵活,又只是个匠人,府兵们并不看好他。
然而,他们再次被打脸了。
这位健硕魁梧的汉子,迈着比他们还要轻盈的步伐,相当有技巧地越过一个又一个障碍,连地桩网都能轻易通过,不蹭一点石灰粉。
府兵们:“……”
为什么连一个匠人都能轻易将他们打败?!他们真的有这么废物吗!
接下来,宋二宝等人也都一一通过障碍训练,打击得府兵们再也说不出话来。
严格心里对他们佩服得不行,对着一众府兵朗声教训:“常言道,骄兵必败。我都不知道你们哪来的自信,一个个成绩差得不忍目睹,不想着努力,反而质疑别人不行,脸呢?!”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府兵们惭愧地低下头颅,同时心生无限斗志。
严格见敲打效果喜人,便给了他们一个甜枣:“不过,你们之中也有值得称赞的,念到名字的站出来。”
他报了五个人的名字,是这次考核的前五名。
其余人纷纷艳羡地看着他们,如果被表扬的是自己该多好啊!
表扬后,严格话锋一转:“接下来,队伍将分成五组,每组二十人,你们五人担任组长,带领他们做每日的训练。每次旬考,将按每组总体成绩排名,排名靠后的组必须给靠前组的洗一旬的臭袜子。”
臭袜子?
自己的袜子都不愿意洗,更何况还是别人的。
府兵们的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战意。
为了不洗袜子,他们拼了。
严格继续说:“如果有组员连续三次超过组长,便可替代组长一职。”
这是今天谢绥告诉他的,要给可行的惩罚和激烈,有竞争力才有动力。
果然,话音刚落,众府兵就摩拳擦掌起来,一个个直勾勾盯着五名组长。
组长,这也算是一个小官吧?怎么说也能管十九个人了。
凭什么让他们当?这一次只是他们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