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一结束,士兵刚散场,赵大勇五人就来寻了谢绥。
“谢统领,我和兄弟们仰慕你许久,不知能不能单独聊聊。”
谢绥挥挥手:“流风,你们退下吧。”
流风看了眼他,看他表情平静,摸不透心思,多嘴说了一句:“殿下还等着驸马回去用晚膳。”
谢绥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我知道。”
赵大勇五个人擦着关山等人的身进了屋。
“你说他们见谢统领是干什么?”严格看着他们急切的步伐,满腹狐疑地问出声。
关山心里有个若隐若现的答案,但看流风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也放下心来。
流风都不着急,他着什么急。
五个人一见到谢绥,就眼含热泪,齐身单膝下跪,拱手道:“将军,属下来迟,还请将军恕罪。”
谢绥抬手:“你们有什么罪,快起来吧。”
“将军,是属下无能才让你现在...”
这么近距离地看见谢绥坐在轮椅上,赵大勇再也抑制不住悲痛的心情,呜咽起来:“当初属下就应该拦着将军,不让将军回盛京的。”
“我的母亲、祖母她们怎么办?”
谢绥当时明知不妥,还是为了谢家毅然决然地回了盛京。
这是他仅剩的亲人了,他必须要护住她们。
赵大勇猛吸一口气,破口大骂:“该死的皇帝老儿,用完就丢,也不看看要不是将军,他的...”
“住嘴。”谢绥打断赵大勇的话,自己将后半段大逆不道的话匠了出来:“要不是我谢家,哪有他的安稳江山。”
“将军你...”
“有些话,我可以说,你们不可以。”谢绥挑眉:“你们还有什么想骂的,告诉我,我帮你们骂。”
他说是实言,他们说就是妄言了。
赵大勇听着这熟悉的话语,便知道,将军还是那个将军,他没有因为残疾还变得阴鸷消沉。
他是张扬夺目的少年将军。
赵大勇原本还想问他想不想回去,想不想报仇,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
“那,将军,我们可以加入崖州军吗?继续和你并肩作战。”
他想留下来,看这少年如何再回巅峰。
“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谢绥又问出了埋藏心里很久的疑问:“长翎卫现在怎么样了,有变动吗?”
“他们会当我们五个已经外出死了。”赵大勇叹了口气:“换了统帅,也换了一批将军,待遇倒没什么变化,朝廷还是希望长翎卫是精兵,但新兵、野兵不断,又疏于训练,早就不是当初的长翎卫了。”
长翎卫之所以是长翎卫,是因为它的统帅是谢绥。
是大盛最锋利的一把刀。
现在刀尖没了,又能锋利到哪去。
谢绥挑眉:“我在的地方,就是长翎卫。”
“你们比崖州这群小垃圾强多了,好好待着吧。”
“谢将军。”
“我不是将军了,叫我统领就好。”
于是,赵大勇等人便加入了百人营,和他们、侍卫营一起训练。
从那以后,士兵们个个眼神坚毅,训练刻苦。
不怕累,不喊苦。
这种精气神终于让谢绥满意了,他能想象到,若是以后府兵都能做到这样的站姿和步伐,那绝对是一支气势凛然、纪律严明的队伍。
他想要的、君清氿想要的,就是这样一只队伍。
那边百人营每天声势浩大,这边修房子也风风火火。
君清氿打算为新房子准备一套新家具,从这种和生活息息相关的小处着手,让人们感受新风气的好。
比如沙发,做那种简易版的,用鸡毛和鸭毛填充,不追求极致舒服,垫子做低一点,能托住腰就行。
比如衣柜,有一人多高,上部分挂衣服,下部分抽屉放衣服,晒干以后直接提着挂进来,非常省事。
比如厕所,她打算把厕所修在宿舍外面,分男女,修一排,通水管,让大家养成洗手的好习惯。烧制陶瓷的蹲坑,方便清洗。粪便也可以用来用来,发酵以后就是天然的肥料。
比如要设计单独的浴室,分男女使用,也避免在卧室洗澡,使得屋内一直水气弥漫。
崖州的房子以土坯房为主,还有不少竹木搭建的房子,但君清氿决定烧青砖盖砖瓦房,还是要为了节约土地成本修成两层楼,楼板用木板搭建。
每个房间前后隔开,如果是一家子,就一家住两个隔间,如果是单身,可以两个人或者四个人住两个隔间。
日后若是有人攒下钱,可以另外再修房子搬出去。
这次房子建得非常迅速,用的是自家烧的石灰,青砖是在府城买的,木头是去附近村子采购的,瓦片是跟瓦当铺子买的,都是现成的,备料几乎没费多少时间。
前后花了半个多月,房子就完全盖好了,修了整整四排房子,加起来共有六十间房子,也就是说,至少可以容纳上百个人住下了。
这已经远远超过目前的佃户数量,君清氿想着,既然要修就一次多修点。
很快就要开始养蚕织布,会需要更多的人手。
这一次,她还发现,她可以建一个青砖厂,窑工们已经有煅烧石灰的经验,烧青砖自然也不在话下。
青砖在崖州还有很大的市场潜力等待开发。
土坯房用的土砖大且厚,自然风干需要很长的时间,崖州多雨,不利于土砖晾晒。
而烧青砖的土坯小,通常都是堆码起来晾干,如果下雨,也可以在砖墙顶上盖草顶,无需担心天气。而且青砖的砖坯小,风干的时间也短。
经过高温烧制的青砖比土砖更结实耐用,怎么看都更合算,无非成本略高而已。但青砖卖的价格也会比土砖高,回本肯定是没问题的。
不求发大财,只希望崖州人民可以换上更耐用的青砖,少一些房屋倒塌的事件发生。
忙完这一阶段,君清氿给自己放了个假,搬了张躺椅,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春风徐徐,阳光和煦,君清氿昏昏欲睡。
“殿下,谢瑛姑娘陪着宁氏和杨氏过来了。”流安轻声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