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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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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时间过的也快,转瞬即到元宵前夕。

正月十三下午,白纭也算是终于把绣件绣完了,将绣布沿着边缘轻轻地从棚架上取下,从左到右卷了起来,再用块素布裹起来,便拿着绣布往齐氏店铺走。

元宵节前夕路上也是人头攒动,左避右攘才从人群里蹭了出来。

终于是凑到了齐氏盐铺前。

店铺过年也得是穿红戴绿,尤其是元宵即至,更是挂满了各样灯笼彩带,远远看去浮翠流丹、花攒锦簇。一进门,跑堂的小赵看到了,立马放下了手上的活,迎了出来,脸上挂满了阿谀奉承的笑,点头哈腰说道:“白纭公子来了啊,我家掌柜的就在二楼呢?您接着上楼就是。”

齐温安倒是还坐在老位置,脸色看着越发好了,藏着的一丝丝病态也全然消逝,桃花眼尾带着笑意,“白纭来了啊!”吩咐着旁边伺候的若竹换了壶新茶。

“嗯嗯,绣的差不多了,我便过来了。也请齐掌柜的看看,要是有什么不妥,我接着改了便是,能否麻烦一下,把之前的棚架拿来,只怕这桌子铺开也是不方便。”

“好!”说着便转头嘱咐另一侧的若竹把之前挪到偏屋的棚架拿了出来。

白纭和若竹一起,一人托着布,一人向外延展,轻轻地将那挂满丝线、厚重的绣布在棚架上挂好,一副浔县秋景图映入眼帘。

半绣半画,搭配巧妙,既有丹青的细致入微,又有丝线的深邃鲜明。

远处兰溪桥上的熙熙攘攘,杨柳堤岸,橙黄橘绿,近处商肆上幌子上的文字,柜台上陈设的各种货物。还有各种惟妙惟肖的人物,错落有致,将这古典浔县的韵味展现的巨细无遗,从左到右看去,这阳街从北至南如水银泻地,一气呵成。

惯是沉得住气的齐温安此时也是震惊于眼前的绣布,眼中赞叹之色满满溢出。虽然白纭就在这窗前完成了前期的构图,可当将这绣技融入的时候,这绣布便像是活了过来,满是活泼的生机,层层叠叠的丝线勾勒着浔县的厚重,一股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

霎时,像是也进入了那图中,随着白纭的绣针、画笔,从一街隅一个挑着几层竹篾子沿街叫卖的小货郎,经过层楼叠榭、楼阁台榭,走到兰溪桥搡过人群,眺望着河尽头的船只,耳边仿佛也响起了船夫的号子声、婴孩的啼哭声、小二的讨价还价声、人群的熙攘声……仿佛也嗅到了那酒肆的酒香、食肆的饭香、铺子的糕点香气……

“好!白纭你的这一手技艺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齐温安赞不绝口,心里更是一波三折。

想当日,订下这幅绣品,心里早已盘算好了一切——

本来是想着,拿到这幅绣品后,将李绣娘出名后、假借他人之手的所做所为的丑陋行径先是揭露,借助民众的舆论谴责一番,乘势,再推出这白纭,想着通过这,能抢了那李绣娘的风头,以迅雷之势煞了温家制衣坊的名声,为自己的铺子造势。

如今看到这幅绣品,倒是觉得,就算是再不懂绣与画的人,也能赞叹于这绣画之韵味,若是用着那李绣娘衬托,反而是埋没了这幅画,李绣娘的绣件不配与这幅相提并论。

如此一想,倒是有了计量,吩咐一侧的若竹去取了二十两白银,亲自双手捧给了白纭,“白纭,你这手艺真是巧妙,我不日就要在这万物格的阳街附近再开一制衣坊,铺子也都遣人去布置好了,寻常绣娘也都找好了,到时候请你去做绣工掌事可好?”

白纭听到这,却连连摇头,“我这可不行,最不会圆滑与人打交道,让我去做绣工掌事,也只怕是带不好,我还是专心绣技为好。”

齐温安思忖一下,连忙转了话头,“说的也是,倒是我考虑不周全了,只请你去做绣工便是了。其他的也绝对不会亏待于你,之后你也算是制衣坊的招牌了。”

白纭自是应好。

齐温安每次都是极为大方,他也简单,跟着齐温安这里得到的,远远比之前温家店铺的多得多,而且这齐温安也从来不在他面前拿着掌柜的姿态,迫使于他,他自是乐意与他打交道。

“好!”

如此便是定了下来,而这也是日后走遍大江南北的霓裳坊的起点。

齐温安一如既往的给白纭从后院支了顶轿子送他回去,他倒是拒绝了,“谢谢齐掌柜的,不用了,我今天便自己走回去了。”

“可别天天用掌柜的、掌柜的称呼了,看了你这半画半绣的技艺,再喊我掌柜的,倒是折煞我了,喊我温安就好啦!”

“好,温安公子!”

白纭摸摸沉淀淀的钱袋子,乐乐然、陶陶然、飘飘然,想不到,这一副绣前前后后和顾母合一起也不过小半年,竟然能拢共拿到二十五两白银!

这让白纭的步伐越发轻快,看着路边的摊子卖些孩子喜欢的玩意,也忍不住要掏出来买、买、买!进了玲珑阁,又忍不住给夫君买了个晶莹的简约大方的白玉小冠,配了个鹿首玉簪。进了绸缎庄更是大气,直接买了半匹雨霁色细花盘雀纹绸,想着给家里大人裁件新衣,半匹藕荷色方团白花绸子,再给两个孩子添件薄袄……

将大大小小东西背回家,放在桌子上,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一路拿着这些东西,实在是累。躺在西屋的床榻上歇息了一会,才起来把东西该归位归位、该收拾收拾。

顾父顾母回家后,青东白纭两人又搬回了西屋,原先书房的床还给了邻居,之前挪走的那张短榻又从偏房里搬了出来。

听着青东描述乐平屋子里的布置,夫夫齐协力,也学着乐平兄在罗汉榻三边的木栏杆用深栗色麻布围了起来,里面填满了麻絮,鼓鼓囊囊,虽然表面布料极为粗糙,但是手一按下去极为柔软,就像是被一团云朵包裹住,两个孩子累了,就喜欢倚在上面。

如今那罗汉榻彻底换了个主子——成为了孩子的栖息之所,左边摆满了小秋儿捡回来的破铜烂铁、枝丫石子。为了这个,白纭总是会朝着青东唉声叹气,“唉,这孩子,跟他说了多少次,得学会自己收拾!”边说着边利落地把东西收纳到给小秋儿准备好的木盒子里。

青东倒是也无可奈何,实在想替小秋儿鸣冤,讲道理——大部分时候小秋儿都是玩着玩着就睡着了,白纭都没机会让孩子收拾,就嫌弃凌乱,看不过眼先整理了,总得也得给孩子机会呀……

榻上靠右有一小方桌,供小夏儿练练字、作作画,桌子上有孩子随意做的画,画在青东带回来的柔软轻便的黄麻纸上,底下垫了张毡纸,免得墨水晕染桌面。小夏儿还生怕别人看不懂,下面还配着文字——这是大虫、这是小虫、这是毛毛虫……

罗汉榻上也是极为柔软,软软铺了几层麻絮。也没舍得用好颜色的绸缎,只是用了块深棕色麻布垫着。

平时,尤其是小秋儿,什么脏东西都爱在榻上摆弄,自然是不舍得装作大气人家用些好绸好缎。

不过白纭还是想着精致一些,挑了之前用剩下的淡玫瑰色席地纹绸子布料做了两个孩子专属的背垫,添了一分质朴和静雅。还依着两个孩子的想法,花绸上绣花,一个左下角用金线勾勒了一只翘着尾巴的半缩着头的调皮小乌龟,一个右下角用银线勾勒了一枝水仙花在上面。

屋子的陈设倒是越发雅致了,左边靠墙的书柜里的东西都要溢了出来,怎么也想不到,搬来不到一年,便能凑得这么多东西。

书柜高处,孩子碰不到的地方,也随着白纭的心意,高高低低摆了些精致物件,穿插着青东带回来的闲书。左边书案前方摆着的青釉香炉已然添了岁月的焦黄颜色,古铜瓶的梅花也舒展着如宣纸轻薄、如水晶剔透的花瓣。

等着青东带着孩子回来,白纭也刚刚把东西归位。听到孩子们欢快的脚步声,连忙招呼,“快来书房这边,今日给你们带了零嘴!”

等着两个孩子高高兴兴在书房榻子上沉浸于自己的世界,白纭便和青东一起做起了晚饭,“怎么样呀?这两个孩子在家又待了一段时间,好久不去学堂了,这两天去下来还习惯吗?”

“我看挺好的,早晨不情愿去,晚上放学的时候倒是和馆里的伙伴难舍难分、拉拉扯扯的,也着实好笑——我在那等了一会,才依依惜别呢!”青东拿了根捣火棍,拨弄了一下灶底挡住进风口的柴火灰,火终于旺起来了。

“嗯嗯,其他的呢?上课的时候,你就没找时间爬窗户口溜缝往里瞅瞅?”还是放心不下,白纭边切着菜,边问着。

“下午寻了个空隙,去看了看,孩子在那也算坐得住。看那先生提了个问题,让底下的孩子们回答,小秋儿倒是好,爱神气,也不等老师叫名字,就起来,急匆匆把问题答了,像只炫耀的开屏孔雀一样。我看小夏儿也是想回答,一直也眼巴巴盯着夫子呢。你倒是也不用担心他俩学业,咱就把孩子的吃食照顾好就是最大的福分了,其余都是看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这不是想着让他俩都向你一样,能先考进书院,以后读书好了多轻快呀,你看青石哥,在江都不就挺好的,做了举人,月月便是有俸禄拿,也不用像我俩一样。”暗暗瞥了青东一眼,两人就孩子学业的严责还是宽松也出过无数次争执,白纭虽然看着软,但孩子未来的规划上,坚若磐石毫不退缩。

“听叔父说,青石在江都也是极为不易,日日也都挑灯夜读,而且江都本来就是样样昂贵,还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而且之后考也不容易啊,我倒是不愿咱家孩子走这条路,快活自在便是了。”

“哼——,不跟你说这个了,我不管,反正你平日多督促一下孩子,现在孩子上学了,字总该多识一些,日日轮着我来唱白脸怎么行?最后显得都是你是大好人,我倒成了那天天逼着读书写字的玉罗刹了。”白纭也知双方各有各的打算,也只能从别处入手,寻得平衡。

“那当然,该督促还是得督促!”该弯腰也得弯腰,总不能和夫郎就这个吵下去,那就是话布口袋破了口儿——说不完了,今天晚上还想好好活动活动筋骨呢!

且说这孩子二人:

一人从了青东的心,踏上自由路,揣满怀激情,珍视浩渺星空。

一人随了白纭的路,驶上天子船,带几分无奈,换取从容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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