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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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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纭早让两个孩子天一黑便睡下,听到敲门声,忙不迭提着油灯,赶快去开门。

“纭儿,我回来了!”话里藏不住的喜悦隔着门缝都透了进来。

白纭把油灯放地上,垫脚把门栓拿开,门声吱呀,来人刚进来,正想弯腰去提油灯,不提防,便被抱了个满怀,光抱并不满足,非得抱起来转几个圈。

白纭受不得晕,连忙喊道:“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青东才堪堪收住比那春花还烂漫的心情,畅快说道:“户籍终于搞定了,等了这么多年也总算是等到了这个机会。以后我就在叔父那边的书肆那边做拾起抄纸匠,现在是一个月两百个铜钱,虽然没有出去打苦工搬运赚的多,但胜在稳定。”

夜色倒是遮住了夫郎的神情,但此时,青东想,也定是眉眼弯弯、唇角高高抬起,脸上挂满尘埃落定的安稳。

“那就好、那就好,你这回来的也太晚了,倒是连累跟你同船的人了,明日我得准备些吃食,给郭叔和同船的人送过去。”

“好!”还是按耐不住激动,“孩子们睡了吗?我去跟他们说说去。”

“你可别,都这么晚了,两个孩子还长身体呢,一天不睡个五六个时辰哪行,今天出去混了一天,又累的不行,你是没看,小秋儿摘完桑葚回来的时候,那一身泥巴,和在泥洼里滚了一圈一样,浸得透透的,下午又去了娘那边,一天下来又玩疯了。”白纭看着青东轻松把门栓放回,从地上提起油灯,轻声说道。

青东轻轻推开东屋的木门,蹑手蹑脚进了去,提着油灯看了看两个孩子,睡得都甜呢,靠左是吃桑葚吃的小手黢紫的小秋儿,再看看旁边一身细白干净的小夏儿,忍俊不禁。

想着在堂屋吃饭两人聊天可能吵醒俩孩子,顾白纭就把自己的刺绣挪到榻上,在西屋的长桌上先给青东泡了壶茶水,“你先喝点热水,一路上估摸着又没来得及喝水。看你嘴唇都干巴起皮了。”白纭指了指提前泡好的桑叶茶。

青东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今天一下午,倒是一路匆忙,一直也没寻着时间喝水,再加上,要么在书肆,要么往衙门赶,再说也没个公厕,便也没敢喝。现下倒是牛饮般喝了几大杯。

白纭一直把鸡汤温在土灶篦子上,盖着锅盖,倒是还没完全凉,汤面上的鸡油也没凝固,油花散若涟漪,稍微在灶底再添把柴火有点热气便可以了。

将木锅盖打开,鸡汤的香味扑面而来。再用热水烫了烫饭,碗筷一一放下。又从橱柜里取出一小青花碟子装的一道笋丝凉拌马兰头,清脆爽口。

青东看着那用大汤碗装的鸡,只吃了一角,能看到底下还放了各种浸满鸡汤的菌菇、火腿、走油肉,表面有一层干贝、开洋,只闻味道,便觉得鲜美极了!再加上,今天在外赶了一天路,早上吃的面,中午填了两块糍耙,嘴里寡淡的很!现下看着,都觉得能把这汤碗都一块填肚子里。

这鸡是顾母送过来的,下午送孩子回来的时候,顺带用草绳绑了收拾好的大半只鸡拎了过来。

说是家里鸡又打架,这只看着蔫了,想着还是赶快吃了,不然到时候悄默声死了,血放不出来,腥的很!

白纭趁着鸡还新鲜,先煮了小半个时辰,把煮软的鸡肉捞出,鸡汤里的去腥杂物撇干净,舀到海碗里,继续开蒸,用鸡汤就着各种干货小火蒸了半个时辰,汤汁醇美浓郁。和两个孩子使劲吃,也只吃完一角,现下青东回来了,看他饿的两眼放光的样子,倒是能清盘了。

看着青东在那桌前忙着往嘴里塞饭,白纭自己回榻上,拿着自己的绣架,做到了另一张高凳上。

等着肚子饱了二三成,青东才放慢筷子,和旁边白纭说起来话。

“书肆掌柜的让我至多一旬,便要开工了,我看我们趁着这两天,赶快去县里看看屋舍,也和爹娘商量商量。”青东同白纭说道,边说,才想起来,今天还带了本房屋札记,“我还去牙房所还租了本在售的房屋札记,在包裹里,你拿出来,咱边吃边看看……”

不管战乱还是平稳的年代,买间屋舍总是件大难事,但这个小家庭为进城而努力也已经五年了,如今两个人有了这个机遇,也不想再等了。

所幸浔县也只是大运河边的小中转站,虽说常有漕船进渡口补给,但仍不成大气候,一家人咬咬牙,也能直接买下套小点的。再往浔县上游走个百八十里,到了江都,那才是真的一房难求,在浔县买套屋舍的钱,都不一定能在江都赁一套同样大小的屋舍,甚至还得再添一倍。

小两口一直踏实肯干,农闲时候,顾青东便一直去县里找些杂七杂八的活干,顾白纭一手刺绣的好功夫也给家里添补了不少,再加上,一年年,顾父顾母也时常添补,住在村里吃喝不愁,一年年攒下来家里也有二十两银子。

翌日,孩子们醒得也早,顾白纭早早地把他们收拾妥帖,扎好头发,吃好早饭,一家子便往顾父顾母家里走,走的路上不断碰到赶早从田垄里回来的农人,带着箬帽,挎着装满野菜的竹篮——野菜还挂着露水、翠绿翠绿,怪新鲜的,闲聊几句便早早散去。

村子不大,不多时,便走到了顾父顾母家,轻轻扣了扣门,门也只是虚掩着,小秋儿便拉着小夏儿的手往里走。

顾父这一辈血亲就两人,一个是他顾宏俊,取了个同村的绣娘郭滢,当年也是村花村草的最佳搭档,背地里不知伤透多少村男村女心。

另一个是他弟弟顾宏朗。虽然成家后两人便分了家,不过这些年,即便兄弟进了城,也一直不停走动,关系倒是不见轻疏。

“祖母!”,小秋儿一见是祖母应门,跳起来窜进祖母怀里,许是碰见撑腰的了,灵光一闪,突然想起前日被青东打的痛楚来了,一下子有了靠山,指着青东,藏在祖母身后,语气抑扬顿挫、极尽夸张:“祖母,就是爹爹拿着掸子打我,打得我可疼、可疼、可疼啦——”

他昨天来玩的时候就说过一遍,不过青东没在,说了也没意思,祖母倒是也不好同仇敌忾。

祖母颇有溺爱的架势出来,作势也要拿掸子打青东,明明鸡毛掸子挂在屋子里,明明院子里随处可见趁手的竹竿,绕着圈满院子找,边找边叫喊,“我的鸡毛掸子呢?小秋儿可是我的小心肝哟,你个没良心的,怎么敢打那么重,之后再打,当着我的面打,看你下不下的去手。”

话是这么说,青东小时候可没少挨顾母打,那时候惹急了,顾父顾母轮流上也不是没有,跟她比起来,自己下手还是轻了,自己那时候,顾母可是拿着藤条抽,一藤条见青、两藤条见血。

有一次河里涨水了还去玩水,衣服脱在了岸边,很晚才回家,家里人早出去找了几圈,还以为他溺水了,回来,拿着藤条直接打出了血,在床上瘫了好几天,一连十天都没去上村学。

亲还是隔辈亲,祖母当然知道孩子要调教,倒也没过分溺爱,演了会戏,便引着去堂屋拿了些一直准备着的花糕。

溪田村最常见的甜品便是花糕了。家家户户都会做,制作也简易,将米粉发酵,点缀上些时令干果,加点糖蒸一下就可以了。就是糖还是紧俏的,没有多少人家舍得天天让孩子吃糖。

顾父顾母的屋子构造与他们村头的屋子也几近相同,靠最左边,多了一间储粮间。

顾晚秋和顾白纭刚成亲时便是住在顾家东屋,家里就青东一颗独苗,更何况,顾母对白纭可比对青东好多了,怎么也不至于分家搬走。

实在是刚刚成亲的时候,两人过于闹腾——

就算隔着堂屋,那动静也不小,加上农闲时候,家里晚上也没啥事,点油灯又得费钱,一天天不干别的,净是个折腾的意思。

想着顾家叔父家在城里扎了根、村里的房子就零落了起来,屋子没人住,就会生些杂草、霉菌肆意、房屋破败。顾父便和他弟商量了下,将两个人扫出家门,换个耳根清净。不过,虽说是扫地出门,白天里空闲的时候,有时小两口忙不过来,孩子倒多是顾父顾母帮忙带着。

这一住进叔父家就快五年了,刚刚搬进去栽的青梅树如今都能结不少果子。

小两口终究还是青年人,买房的大事上也不是两人能拿的定主意的。

“姆父、姆父,我和小夏儿跟着祖母去园子里玩去了。”小秋儿一手牵着小夏儿的手,一手拉着祖母招呼了一声,便出了门。

等着孩子走完了,院子顿时安静空落了起来,顾父、青东、白纭走到堂屋里,把板凳挪好,各自坐好,聊了起来。

“爹,我昨日进城把我的户籍也办好了,之前也跟你商量,想着,要不要就趁这次,在城里买个屋舍住。”青东开口说道。

“听你叔父说,这些年浔县的房价倒是少有跌过,买个屋舍住也好,就算是在城里安个家了,以后做事也方便。”顾父自然无不赞同,点点头道,“既然要买,我和你娘也商量好了添上些,你们俩置换个大点的住,银钱攒了也就是为了给你们用。”

顾父顾母也都是朴实的村人,之前送青东读书、学手艺活、娶亲也花了不少钱,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日积月累,倒是也攒下一些家底。

小两口也知——现今正是用钱的地方,也不再推脱。说完,顾青东便从怀里拿出去牙行那边租赁的札记,放到松木高腰桌上,一起挑选起来。

牙行这札记倒也是细致,开头第一面是两边都能展开的折叠过的纸,展开便是一张浔县的大地图,上面标志着重要的地点和不同标注记号的屋舍,往后翻阅,便是每一处记号所代表的房屋,画工精致地描绘出每一处屋舍的尺寸、大小情况,底部带有房屋的介绍和价格。

等顾母回来,四个人一同挑挑拣拣,也是敲定下来几处,商量好等着明天天一早,顾父便陪着小两口去看房。

“看着看着这也快晌午了,中午便在这里吃了吧!”顾母抬头说道。

小秋儿和小夏儿从菜园子里回来后,便去了隔壁的老木匠家。小秋儿乐得帮老木匠打眼开榫,天天一来顾母这里,要么抓鸡逗狗,要么腻在老木匠家里,小小年纪便会巧劲,用的那叫个得心应手。

小夏儿则是满院子跑,四处收集老木匠刨子刮下来的木花、铁锯截下来的木棍,挑挑拣拣,按着自己的心意,也倒是搭了个耐看的花苞。

两个人都玩得不亦乐乎。等着祖母来喊吃午饭,两个人还是不依不饶道:等等再走,快弄完了,再玩会……

回到家,四方的木桌上已摆好了三个大碟子——一白瓷碟装的酱汁肉、一天青釉盘里装的楮树花、一个深碟里装的火腿蒸蛋。中间是一个大瓷碗,是用小半只的鸡一起煨了许久菜花甲鱼汤。

饭菜一上桌,小秋儿便直愣愣地盯着那盘色泽红亮、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上面浇了酱红的料汁,极为诱人。

顾父顾母正对着房门口而坐,小夏儿和小秋儿正对着顾父顾母,白纭坐在左边靠西屋,好伺候小夏儿吃饭,青东坐在右边。

祖父看着那小秋儿发呆的眼光,故意逗他,大眼瞪小眼,愣是晾了一会,才发话,“开吃吧!”

口水都快要流出来的小秋儿好像听到发令箭一般,如闪电一般便拿起筷子,忙不迭往自己嘴里填了快,囫囵嚼吞下第一口,憨笑道:“还是祖母做的好吃!我姆父做的太难吃了。”

说完头上便被青东用筷子头轻敲了一下,佯装发怒、皱眉道:“怎么说话呢,祖母做的好吃就好吃,偏得加上一句姆父做的难吃才行?”

顾母倒是听了这话逗的笑哈哈,“好吃你就多吃点。”

说完又给小秋儿夹了一块,酱汁肉确实也耗时间,而且村里不比城里,村里人少,不是日日有新鲜猪肉可以买,倒是也不能想吃就吃到。

白纭倒是微微一笑,家家饭桌上,一年四季有四肉,他也就一道夏日的荷叶粉蒸肉拿的出手,其余的,倒是勉强能吃。

他们家做饭谁好吃,各自心里谁没个数?顾母做的好吃又好看,然后是青东,颇得顾母真传,最后才能算上他,年年年夜饭掌勺,他也就是一个洗菜、切菜工。

至于顾父,白纭自搬到青东家来,就没吃过,不评价。不过,据青东说,顾父还是有几把刷子在身上的。

“这是什么?长得像扎手的毛毛虫似得,怎么还炸了?”小夏儿紧紧盯着那盘楮树花问道,有点害怕,不太敢动筷子。

“那是桑树田旁边那楮树开的花,你尝尝看。”顾母回道,给小夏儿面前的小瓷碗里夹了一筷子,三月正是吃楮树花的时候,趁嫩的时候摘,拌上面粉,出锅后依着家里口味加些香油、盐、蒜泥,自是一番鲜嫩味美,也是春日一宝。

“我、我可不敢吃!”小夏儿又仔细端详了一眼,还是害怕,更小的时候被毛毛虫蛰到过,甚是难受,对长得类似的东西也都提不起来兴趣了。

顾白纭也没逼着尝尝看,把小夏儿碗里的楮树花夹到自己碗里,给小夏儿舀了一勺鸡蛋羹,“那你就吃这个鸡蛋羹!”

斜着看向小秋儿,那孩子也不用催着吃,这吃一筷子那吃一一筷子,嘴里不得闲,“你慢点吃,别噎着。”

顾母拿出之前酿好的桂花酒给顾父斟满。

“我这去年酒酿的好,口感纯!”顾父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着,斟满一杯又一杯,金黄的酒液散发着微微的桂花香气。

旁边的顾青东起了逗弄的心思,拿了根竹筷沾了一点酒,便往小秋儿嘴里送,“快、快张嘴,尝尝,是甜滋滋的糖水!”

小秋儿舔了一口便觉不对,蹬着板凳腿起来,便要造反,反引得桌旁的长辈们大笑,挠挠头,也不知他们笑啥。

急腾腾坐下,又是一声嗷叫。

——啊!

低头一瞅,才把掉在地上的软垫拿起来,垫在屁股底下,慢吞吞地坐下,继续安稳扒着饭碗吃了起来。

一家子算是定下一桩子大事,吃得个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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