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嫣红色的夕阳照在皇宫的宫门上,谢青音一眼望去,心底顿时浮现出不知下次再入宫又会是
什么时候,而宫中又会是什么光景来。
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大朵大朵的白云,宛如棉花糖一般,在夕阳的光辉照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
嫣红,大地也沐浴在夕阳余晖的霞光中。
这个时候,街巷的人家渐渐升起了缕缕的炊烟,已然是已经做起了晚饭。
见此,谢青音便吩咐道:“代云,改道去醉月楼。”
代云:“是,小姐。”
月酒:“小姐是饿了么,我这里还有些云筱酥,只是有些凉了,不过小姐若是饿了可以垫垫肚
子。”
月酒若是不说,谢青音还没什么感觉,她一说,谢青音还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今日在宫中确实
呆得有些久。
不过她去醉月楼可不是去吃饭的,毕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就算再饿也是可以忍忍的。
谢青音:“我还好,只是如今太阳西沉,咱们得去醉月楼定些晚膳。”
月酒明白了,自家小姐这是今日又在宫中过度耗费了心神,无心做晚膳了。
不一会儿,醉月楼到了。
谢青音叮嘱月酒道:“我今日这行装不方便下去,代云又要看马车,定膳这件事便只能你自己去
了。”
月酒:“是,小姐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谢青音来的路上便想好了,“要一碟蔬菜豆腐饼,再来一盅鲜奶木瓜炖,蛋,一份酱香
鸡爪,一份芦笋虾仁,一份素三鲜,来一盅苹果排骨汤。其他的你自己酌情定就可以,别忘了府
里的沅叔,南峥和戴江。”
月酒将自家小姐要吃的膳食记下来,回到:“知道了,小姐。”她岂止不能忘记沅叔他们,还不
能忘了南烛和月影。
月酒掀开车帘下了车,谢青音便听见代云有些谄媚的声音响起,“月酒姐姐,我得看着马车,不
能和你一起去了,你帮我点一份口水鱼呗。”
月酒瞪了他一眼,“口水鱼那么贵,你别以为是小姐请客,就这般奢侈,那银钱你自己拿吧。”
代云一听这话,连连求好,“月酒姐姐,你最好了,我就只要一份口水鱼,我真得好久没吃了,
馋死我了,月酒姐姐帮帮我呗。”
月酒拿他没办法,这就妥妥是一个馋嘴的,怕是惦记这口许久了,今儿终于让他逮着机会了,
平日里一声姐姐都没听他叫过,今日为了这份口水鱼当真是下了心思。
谢青音在马车里听着二人的言语,不由得笑出了声,“去吧,月酒。”
从夕阳到傍晚,稍不留神便是眨眼之间。
天边宛如挂了一袭银灰的幕布,月酒就在这时回来了。
谢青音疑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月酒回答到:“我等了一会儿,掌柜的便说让小姐先回府休息,晚膳做好了,他会派人送到府
中。”说着欲言又止地看向谢青音,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暮色降临,昏黄的烛光下谢青音并未发觉月酒的反常,而是认真想了想,她今日在皇宫里呆了那
么久,又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眼见黑夜降临,还是先回去吧,不然沅叔怕是会担心,于是便
同意了。
果然,临近府邸,谢青音远远就看见门口有个人影来回走动,步调之间便能看出他是多么交际,
她不用想便也知道那人是谁了,除了沅叔便再无可能是他人。
徐沅在门口焦急徘徊了许久,终于见到谢青音的马车回来了,才放下心来。
谢青音下车,“沅叔,我回来了。”
徐沅:“怎么这么晚回来,可是在宫中遇见了麻烦?”
谢青音笑了笑,“沅叔不必担心,我有御赐金牌护身,谁敢找我麻烦,只是在宫中呆得久了些,
出宫便晚了,我们又去了一趟醉月楼定了些晚膳,又耽搁了些时间,这才这么晚回来。”
徐沅:“若不是知道你是入宫去了,沅叔早就去都府报官去了。”
谢青音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夸张,大不了以后早些回来点嘛。”
徐沅宠溺看了谢青音一眼,道:“你这丫头。”
他忽然又想起府里还有一位客人,便敛了这副悠然其乐的神情。
谢青音对人的情绪稍稍敏感,察觉出了徐沅的神色,“怎么了,沅叔。”
徐沅:“温世子来了。”
谢青音回头望了许久也未见其人,带看到徐沅一双幽深的眼睛望向大厅,便立刻领悟过来,“在
府中等着我了?”
徐沅嗯了一声。
谢青音:“来了许久?”
“嗯。”
“许久。”
谢青音好奇这许久是多久,她这么问沅叔竟也认同,于是便问道:
“他什么时候来的?”
徐沅:“申时。”
谢青音一脸愕然,“申时就来了!”
那也就是说他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应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不然不会等这么久。
谢青音想着便径直疾步向大厅走去,却不想被徐沅拦住了。
谢青音:“沅叔,怎么了?”又见徐沅一脸凝重的神色,“您不开心么?”
徐沅:“丫头,你是女子。”
谢青音内心颤了颤,徐沅虽然这样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但是谢青音如此聪慧,怎么会不明白他
的意思。
她是女子,温律白一个男子夜深时还在她府中,这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即便他们二人不是
私下见面,身边又有下人,但是这传出去仍旧对谢青音有影响。
封建社会的女子,无论什么路总是难走得多。
谢青音一个新世纪的女子不觉有他,但是她还是很感动,来到异世后徐沅是是她遇见的为数不多
的为她着想的长辈。
谢青音:“沅叔放心,不会有事的。”
大厅里,温律白已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茶都喝了两盏,上次他来时未曾注意到这绘了水墨山水
的墙壁上挂了一副棋盘。
真是好雅致。
谢青音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让你久等了,律白兄。”
温律白瞧着她这一身华丽矜贵的宫装,“刚从宫里回来?”
谢青音点头,“嗯,一回来便听沅叔说你在这里等了我许久,看样子是有要事与我说。”她说着
揉了揉脖颈,今儿这发冠她当真是戴得太久了些,累得脖子好生酸痛。
昏黄的烛光下,温律白望向谢青音,纤纤玉指在白皙玉颈处来回揉捏,留下点点红痕,稍纵即
逝。
“不如你先去换身衣服,我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也好。”这身衣服属实繁重,等会儿吃饭时更是麻烦,不如现在就去换了它。想起吃饭谢青音
又说道:“等会儿留下一起吃完饭,我回来时在醉月楼定了一些吃的。”看着温律白怔怔地样
子,“怎么了,别告诉你吃过了。”
温律白摇了摇头,他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吃过了。他就是觉得这么晚了他在这里不太好,
今日若不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对她说,他断不会如此。
温律白还想说些什么,“可—”
谢青音:“别担心,那些身外之事我不会放在心上,你我乃君子相交,一顿晚饭而已,不必
躲。”
温律白心里念着那君子之交四个字,竟也淡然起来,“你去吧。”
谢青音褪去宫装,摘了发冠,换了一身鹅黄色绣缠枝芙蓉长裙,头上只插了一支羊脂色芙蓉小簪
和一支垂珠却月钗。
谢青音不由感叹浑身移身轻的感觉真好。
再回到前厅时醉月楼的晚膳已经送过来了,月酒和代云已经摆上了。
今日府里有客,徐沅便没有和谢青音他们一起吃,而月酒和代云也是站在身后随时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