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又起身拍了拍衣袍之上的褶皱。
“本座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便在此歇着吧。”
也不等长亭再说什么,便抬脚往外走去。
长亭看着他的背景,眸色深深。
直到房门关上,她这才转眼看向屏风之后的拔步床。
她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若不是强撑着,怕是真的要睡过去了。
见鬼帝离去,她也不再逞强,起身过去那边歇息。
而离去的鬼帝,则是转身到了隔壁的空房间。
屋内,挂着一幅难寻的古迹山水画,他负手上前,静静的端详眼前的画。
外面的天光早已大亮,明亮的光芒隔着雕花窗棂徐徐的洒进来,洒落在他的肩头。
暖光柔和了淡漠的唇角。
他的身后,悄然出现一抹黑影,黑影跪倒在地,还夹带着外面的浅浅凉意。
“属下叩见尊上。”
鬼帝不曾回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黑影拱手,继续道。
“青木县那边都已安排妥当,只等尊上一声令下。”
得到想知道的消息,鬼帝淡淡挥手,那双盯着画卷的冷眸,陷入了深思。
随着他的手势落下,身后的黑影再次消失不见。
宛若一股风一般,来无影去无踪。
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安静得只听见外面细微的说话声。
“砰”
安静的世界,那是瓷器碎裂的声响,伴随着女子的惊呼。
此时隔壁的房间内,气氛似乎变得古怪起来,屋内还蔓延着浓郁的苦药味,让人闻之皱眉。
长亭看着满地褐色的药汁,以及碎裂的瓷碗,面上透着愧疚。
她揪着被角,看向面上笑意浅淡了些的千芜,轻轻开口。
“千芜姐姐,浪费你的一番苦心,真的是不好意思呢。”
她的道歉很是诚恳,可千芜却莫名的听出了故意。
没错,长亭就是故意的。
在千芜将药碗递给她的时候,她好似太烫没有接稳的样子,故意让碗摔了。
她无辜的看着面前的千芜,心底冷笑连连。
她并不认为千芜会就此放过自己。
然而,巧的是,她也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千芜呢。
在此之前,她想先收点利息。
想着,她又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石榴红的裙摆之上,染着一大片的褐色药汁,此时,还在沿着裙摆的边沿滴水。
“千芜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
千芜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提着裙摆,上前将矮几上面的托盘拿起。
抓着托盘的手,似是不经意的捏紧,她只笑看着长亭,却是看都不看裙摆上面的狼狈。
“我再去给你熬一碗过来。”
完美的脸上,没有半点的不满,脾气好得无可挑剔。
长亭好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接着话锋一转。
“那就好,我以为千芜姐姐是因为看到我,在你们主子的塌上歇息,记恨我呢。”
她的话音落下,房门便被推开,紧随着那抹寒凉的声音落下。
“怎么回事?”
千芜正要开口解释,却被长亭一顿抢白。
“无事,就是药太烫,给砸了。”
明明就是一句普通的话,可是联合她上一句话的意思,就变得意味深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