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腺体恢复得很不错，几乎达到了正常腺体的活跃水平，只是信息素的传递仍然被异物阻隔，可以考虑手术取出了……”

“不行，不行。”医生话还没说完，瓦瓦就已经开始摇头。

“没事的，先听听。”祈牧辰轻轻拍了拍瓦瓦的背安稳他，再对医生说：“医生，你继续说。”

“手术当然有风险，类似于标记清除手术，需要极细微的操控去实施异物剥离，可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尤其是这个异物的形状比较复杂。如果顺利剥离，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恢复后，腺体有很大概率恢复到正常水平。”

“还有保守治疗的方案吗？”

“保守治疗已经将他腺体恢复到了现今的水平，之后恐怕再难有突破，如果你们十分抗拒手术，可以尝试一下更进一步的信息素交换，不过他的身体不一定能经受得住，需要随时喊停。最好是在医院里进行，实在不行也得让亲人在一旁看护。”

“如果这样仍然没有突破性进展，就只能进行手术取出了。他的腺体经过保守治疗后活跃度已经非常高，手术成功率是很高的，你们可以看过手术的风险评估后再做决定。”

医生和祈牧辰嘀嘀咕咕，声音虽没避着瓦瓦但也不大，只要不集中精力去听就会听不清，在一大串听不懂的的专业名词前，瓦瓦逐渐走神。

祈牧辰一直没有告诉瓦瓦的是，因为体内异物和虫族控制人类行为的异物有50%的相似度，他已经被定位监控着。目前瓦瓦是无法自由行动的，这次温泉滑雪如果没有祈牧辰随行并提前做了申请，他就会发现自己无法离开首都星了。

瓦瓦身上其实有很多光环，一届机甲设计大赛的冠军，发明了beta能够使用战斗型机甲的操控方式；第一军校提交的多个非常有价值的材料报告里都有他的名字；甚至这一次alpha能够顺利脱离昏迷的芳香疗法的原始材料最初也是他发现并提供的。

按理来说，一个身上有这么多光环的人会获得非常好的待遇。可瓦瓦来历不明。人们一边认可他提供的价值，一边也怀疑他出现的原因。

毕竟现在这会正是被虫族搞得人心惶惶的时候。

人类内部在肃清可能存在的奸细，体内有异物的，兽化本体是昆虫外形的，都是第一批的打击对象。所以，瓦瓦体内的异物能够手术取出的话，不仅是有助于腺体恢复，对他自己而言也会自由很多的。

医生每次说的话，祈牧辰都记着，但他也记着瓦瓦对手术的极度排斥。

他也隐隐知道瓦瓦为什么那么排斥手术。

他们在原始星球刚遇见的时候，他问那些奇怪的植物是从哪里找来的，瓦瓦的回答就是他脑海里有本书，什么都是书里的。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世安他们，瓦瓦从来没有隐瞒过。

“医生，再抽一管。”祈牧辰后颈裸露半趴着，身边的桌子上已经放了好几只管子。

“大病初愈，还是不要一次抽太多，要给腺体恢复的时间。”

“没事，我感觉良好。”

“那再抽一管。”

瓦瓦在门外透过小玻璃窗紧张地看着祈牧辰，他不明白明明来看病的是自己，怎么最后挨针的是祈牧辰。里头的人紧皱着眉看起来十分不好受的样子。

但等到门被打开，瓦瓦进去看到的又是一脸云淡风轻正在跟医生道别的祈牧辰。瓦瓦开始懊恼自己的走神，不然他就能知道祈牧辰为什么要打针了。

等到在餐厅坐定上菜的时候瓦瓦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难得有时间和瓦瓦慢慢地吃上一顿饭，祈牧辰不想看到瓦瓦走神的样子：“不是打针，是抽信息素。”

“为什么要抽信息素？”

祈牧辰切肉的手停下，抬眼深深看了一眼瓦瓦：“因为我不怀好意。”

然后在瓦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切好的肉递过去，用食物阻止了他的胡思乱想。

这一天他们在外面玩到很晚，去吃了网上风很大的甜甜圈，在公园的山顶上看日落，下来坐摩天轮的时候还运气很好的遇见了夜晚的烟火。瓦瓦的眼睛又大又黑能倒映出漫天星辰，他在看空中的烟花，祈牧辰就看他眼里的烟花。

“晚上别回宿舍了。去我住的地方吧。”祈牧辰在摩天轮里咬着瓦瓦的耳朵。

瓦瓦耳朵一热，随后脸红起来，他不好意思说话，只能疯狂点头。

祈牧辰住的公寓有些距离，他心急，用顶格的速度往家跑。一直以为飞行器只能用自动驾驶那种速度慢慢晃的瓦瓦第一次感受到了手动的疯狂，他不敢吱声，默默地拉住了旁边的扶手，不停地做着深呼吸。

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瓦瓦已经被这风驰电掣的一路整的头晕眼花。但更让他晕的是祈牧辰一关门就亲上来的双唇，他还没学会一边亲亲一边呼吸，只学会了两眼发黑，双腿发软。

祈牧辰抱起了这只软脚虾，轻轻地放到床上，一边吻他一边解他的衣服。带着雾气的松柏香蔓延开来，当祁牧辰双手陌生的触感带着不同的温度碰到自己裸露的锁骨时，瓦瓦还是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后者立刻停了下来，认真观察，似乎在确认他的身体状态。

瓦瓦从头到尾都是红的，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拉过祁牧辰的手重新放到了自己的锁骨上，又低头亲了亲他的手臂，像一头雌伏的小兽，努力邀请着心仪的伴侣。

祁牧辰把瓦瓦翻了过来，解到一半的上衣终于彻底脱离，露出光洁的背部。他的背部纤细，祁牧手一只手就覆盖了大半，手指抚过的地方仿佛被开了什么机关，存在感强得不行。

第一个吻落在了脊椎末端，像一滴雨落在平静的水面，整个腰背都荡开层层的痒意，一圈又一圈。雨点逐渐变得密集，瓦瓦沉浸在层层叠叠的酥麻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腺体器官，它在发烫。又烫又痒。

“瓦瓦，我要标记你了。”

祁牧辰给瓦瓦太多的反应时间，说完就张开锋利的犬齿咬了下去，压抑许久的信息素找到了出口，争先恐后地涌进腺体。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欢欣从心底升起。

他很高兴。

刺穿后颈腺体是最常见的临时标记方式，根据人体血液循环新陈代谢的快慢可以存在一到两周的时间，没有被彻底标记过的Omega发生紧急情况时才会需要用到临时标记。双方通过灌入信息素的方式获取一定的信息素交换，达到阻止omega信息素发散，并留下alpha信息素的效果。

这是一种暂时性的契约关系，alpha信息素可以缓解omega的不安也会威慑其它生物给omega提供一定的保护，同时也会让omega在心理上更依赖标记他的alpha，alpha也会对自己标记过的omega有更强的需求和保护欲。这种心理依赖会逐渐随着alpha信息素的代谢消失不见恢复正常。

现在普遍的认知是尽量避免使用这种标记，一是因为它会给omega一种爱情的错觉，从而做出一些非理智的决定。二是这种行为给双方带来的感觉很容易擦枪走火，做出一些非理智的行为。

咬下去的时候疼痛盖过的痒意，而信息素注入后，瓦瓦又有了一种灵魂在漂浮的感觉。除了带着雾气的松柏香之外，他似乎还闻到了另一种香味，好像回到了童年的夜晚，他睡不着悄悄跑出来看的那片星星花海，就是这样的香味。两种味道参杂在一起，月色皎洁，花开遍野。

祁牧辰轻轻松开了瓦瓦的后颈，盯着自己咬出的牙印，似乎有些不确信：“瓦瓦…我闻到你的信息素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闻到瓦瓦的信息素。瓦瓦在努力地回应他，瓦瓦的身体也在努力地在回应他。

瓦瓦的信息素很弱，香味却浓烈，缠杂在铺天盖地的月色里，令人目眩神迷。

“很好闻，这是什么花？”祈牧辰认识的花有限，只有最常见的几种，很明显这种已经超纲了。

“在我的家乡，人们管它叫星星花。它是晚香玉的一种，总是成片成片地生活在一起，一根杆上会有数朵蓝紫色的小花成簇状拥挤在一起形成一个天然的花球。它在夜间开放，开放的时候若是有风，能把它的香味送去很远很远。在我的很小的时候，住的院子外面就有一片星星花海。”

瓦瓦不可避免地回忆起过去，在成为机甲人之前仅有的一点点快乐的时光。绿星上有的植物不多，星星花美得像是一个奇迹：“现在可能已经灭绝了。”

瓦瓦翻回了身，正面看着祈牧辰的眼睛，目不转睛，问他：“你喜欢吗？”

刚刚经历了临时标记的瓦瓦眼角还带着泪水，脸色潮红，湿湿润润，不受控的信息素也在不熟练地勾着自己，怎么能叫他不喜欢呢。

“喜欢，很喜欢，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