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街道上,季鹤和沈丹秋两人并肩而行,长椿街的绿豆糕是沈丹秋念叨了好久的零嘴。
为了早日套到林吾安的情报,季鹤这边一刻也没闲着,拿出了作为一个专业僚机的素养,开始了主线任务。
“丹秋,我俩是好兄弟吗?”人声鼎沸,季鹤手做喇叭状对着沈丹秋问道。
无缘无故地说这个做什么?沈丹秋疑惑地看向他。
季鹤笑了笑,拉着他走过最吵闹的那一段路,“没什么,就是看你那天听到了靖王是断袖之后,神色不太对的样子。”
沈丹秋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是第一次听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季鹤猜得是对的。
“那如果我跟你说,我也是呢?你会远离我吗?”季鹤站定,抬眸望向他。
对方神色俱变,季鹤知道,他的世界观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坍塌。
“云裳......”沈丹秋半天只说出了两个字,一张纯良的脸上挂满了震惊。
季鹤拍拍沈丹秋的肩膀,“没关系的,你如果不能接受,要离我远远的,我不会怪你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将这个秘密告诉你。”
沈丹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一刻,季鹤心里是有罪恶感的,在别人短时间内接受不了的领域反复冲击,简直过分。
但很快,沈丹秋抬起头摇了摇,然后握住了季鹤的手。
“我不会因为你喜欢男子而远离你!在我心里,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云裳,你放心,我会好好保管好你的秘密,不会告诉别人的。”
季鹤真的想大喊一句:“沈丹秋,你简直是小天使,怎么那么善良又可爱啊!”
明明脸上写的是:什么?还能有这种事情吗?男人怎么能喜欢男人呢?
但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
“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啊?”沈丹秋咬了一口糕点,像只小仓鼠一样包在嘴里,他吃东西老是喜欢这样。
在他心里,云裳长得好看,待人真诚又大方,每天都笑眯眯的陪自己去买各种好吃的,是个很好的人。
喜欢什么样的......
凤倾的脸不受控制地出现在了脑子里,那张脸的确是他喜欢的,但那个人,就算了。
“我喜欢靖王那样的。”这勉强算一句实话。
沈丹秋一脸慈母笑,他之前看到过靖王的样子,那也是个顶好看的人呐,挺合适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呢?”季鹤反问。
沈丹秋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如果是我,我应该会喜欢林师兄那样的吧。”
季鹤:林吾安,你听到了吗?不用追了,他也喜欢你呐!你们快去民政局吧!
季鹤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顺利太多,这两人不出意外是要双向奔赴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快到沈丹秋的住处时,他像是有话要跟季鹤说。
“云裳,你把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我了,我挺不好意思的,好朋友之间是不应该有隐瞒的。”沈丹秋想起来那天被林师兄打断的话。
“但你要保证不对外说哦。”
季鹤点点头,这对他而言简直是意外收获,这孩子未免太礼尚往来了吧。
“石太医去给大将军看腿疾那晚,其实我们都在,但是,我们都病了。”
院判不让他们对外说,是因为这涉及到太医院的声誉。身为太医,本该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但那件事情,整个太医院二十多个太医,没有一个人查出病因,这要是传出去,谁还让他们看病?
“那天照例所有太医都要将近一个月的问诊簿汇编并给院判过目,所有人晚膳前都还好好的,直到用完晚膳,大家都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痢疾,有些身子骨弱的同僚甚至开始昏厥休克。”
季鹤表示不解,这种规模性的腹泻一般都跟食物有关吧。“可是堂厨的东西不干净?”季鹤问道。
沈丹秋点点头,“我们也觉得是这个原因,但察寻无果,最后若不是石太医提出要拿他的祖方一试,估计第二天就会传到圣上的耳朵里了。”
石太医还有这个能耐?
“石太医有症状吗?”
沈丹秋点点头,当晚在堂厨用膳的所有人都出问题了。
“但石太医症状比较轻,用完药之后就去了将军府。”
“你不觉得蹊跷吗?他有祖方一开始怎么不拿出来,非得等到你们都快不行了,再拿出来?”
季鹤听来,这像极了蓄谋已久的出圈方式。
“更蹊跷的还在后面呢。两年前大将军还没去西夏的时候,有一次犯了腿疾,碰巧院判陪着皇上南下巡游去了,当时林师兄本想代替师父去将军府给大将军施诊,却被婉拒了,大将军宁愿硬生生地扛过去,都不想让除院判以外的太医看病。”
季鹤满脸蒙圈,“这又是为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但石太医和大将军素未谋面,大将军却让他去了,还一举代替了院判的位置,着实让人好奇,再后来,院判再三叮嘱,石太医又得了势,大家都不再谈论这件事了。”
“他俩之前有过什么来往吗?”季鹤觉得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以大将军的性格绝不会轻易地用石太医。
沈丹秋摇摇头,两人可以说是毫无交集。
“这皇宫里的波谲云诡真让人防不胜防啊!”季鹤由衷地感叹道。
“是啊,你要不要再进去坐坐?”沈丹秋友好地发出邀请。
打量着眼前的小院子,季鹤婉拒了,沈丹秋还没有能力在京城买自己的宅子,只能跟另外一个朝中文官合住,季鹤怕打扰到别人,就跟他告了别。
回去的路上,虽然季鹤觉得石太医这件事疑点重重,但由于跟自己确实没有多大的关系,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季鹤向来珍惜自己的大脑CPU。
既然打探到了沈丹秋的态度,也是时候去找林吾安要报酬了。
“回禀将军,这几天小的一直跟着云裳,除了他日常见的同院文官、太医院的两个太医,他未曾接触过靖王府的人。”一个侍卫朝着正在擦拭兵器的乌茨蒙天说道。
桂生呆在一旁,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下去了。
“石林立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桂生恭敬地接过乌茨蒙天的长剑,递上了茶盏。“已经处理好了,家眷都没有起疑。只是,将军为何这个时候除掉他呢?”
石林立这些年也算是为将军府做了不少事情,将军为何说杀就杀了?桂生不解。
乌茨蒙天聚了聚神,那杯参茶都快要见底了才悠悠地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不会背叛本将军。”
乌茨蒙天的字典里面,密密麻麻写的都只有一句话,“宁杀错,不放过!”
凤俨陪着云锦在御花园散步,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皇上觉得这是个小皇子还是小公主?”云锦依偎在他怀里,一脸幸福。
“朕想要个皇子,否则这北岷的江山该给谁?”
凤俨说得认真,却吓得云锦心惊肉跳,这种话怎么能随随便便地说呢。但凤俨的确是这么想的,他与云锦的孩子一定不会差。
提到孩子,他不由得想将前几天凤倾的事。
事情还要从西夏使者送完贡品回去之后开始说起。
原首领一直对臣服北岷口服心不服,谁知酒醉之后,对着北岷派去收编的官员一顿痛骂,甚至还要动手,等事情捅到乌茨蒙天耳朵里的时候,一道“当即射杀”的军令就送了过来。
一夜之间,西夏易主,新首领是典型的求和派,为了弥补过错,又重新在国库里面选了上好的贡品,连着绝色异域舞姬一同送了过来。
凤俨一向大方,趁着下朝让一向得心的重臣挨个儿来挑,凤倾和大将军自然被排到了最前面。
两人虽说仇人见面,但在皇帝面前该有的客套还是要有的。
直到乌茨蒙天看到了旁边的像贡品一样等待挑选的舞姬,便向皇帝建议送两个到靖王府上,以慰靖王孤身一人的寂寥。
大将军这话说进了皇帝心坎,这些年皇帝总时不时地提起要给凤倾一门婚事,却都被凤倾回绝了,以自己弟弟的年纪放在寻常百姓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不出意料的,凤倾仍是拒绝。
皇帝刚想数落凤倾,不将人生大事放在心上,就听得大将军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靖王该不会是怕有了美人在侧,沉溺温柔乡后,耽误大事儿吧。”
大将军的阴阳怪气换做旁人都不会听出端倪,可偏偏那是皇帝,那个大事说得就耐人寻味。
眼见事态就要被大将军带着走,凤倾只好以府上还有事想先行告退离开了。
见目的已达到,大将军也没有停留,拿着皇帝赏的贡品心情颇好地回去了。
等再次见到凤倾,陪皇帝等在御书房的还有吏部尚书。
这次等待凤倾的是吏部尚书为自家小女和他喜结连理求的一纸婚书。
凤倾满头黑线,凤俨一副你今天若还是要拒绝,朕必定治你的罪的样子。
众目睽睽之下,凤倾那句“请皇上谅解,臣弟自幼不喜女子,所以不能与尚书大人的千金成婚。”终于使得他全身而退。
本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