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过了就得给点甜头,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涟漪反扣住他的手把他推倒在地板上,但旋即就被宗政压在了身下,狂风暴雨般的吻落了下来,两人的衣服也撕扯的一塌糊涂,忽然,那罩着白衫的女子幽幽飘了进来,空洞的如同在白纸上画了两个圈的眼睛眨巴眨巴,注视着地板上颠鸾倒凤的人。
涟漪看到了,绯红的脸颊顿时红的滴血,慌忙推身上的人,“停……”
宗政哪听得见,一把扯掉了他最后的障碍,涟漪急得不行,干脆地赏了他一脚,抓过衣服,瞬间穿的整整齐齐,除了那胸口剧烈起伏的喘息和红晕未退的脸,他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嘛,被踢了个脸朝上的宗政这才看见静女,恼的后槽牙咬的咯吱响,大吼一声,“谁让你来的?”
静女落在地上,手佛过镜面,镜子里出现了天狼幡部被申国打退后的情形。
宗政也不避讳,就那么半裸着,盘膝坐在地板上,“重点。”
静女的手又佛了一下,画面飞速递进,定格在了琼华宫,扶光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地走来走去。
楚旋冷眼看着,“声势滔天的杀过去,却灰头土脸的被杀回来,还被人类打过了地界河,扶光,七大幡部,不,现在只剩三大幡部了,他们怎么还会臣服于你!”
扶光喝道,“申国怎么可能在三天之内反攻?这里面一定有猫腻!”说着,扶光的眼神赫然转向一旁的静女,“楚旋,你不觉反攻过来的申国士兵很像这怪物吗?”
闻言,楚旋也审视了静女,“虽然不至于杀不死,却很难杀死。”她走近静女,仔细端详着,“赫山宗政到底是怎么训出你这怪物的啊?”
静女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反应。
扶光却刷的一下抽刀,凛寒的白光随着他的走动映射在静女惨白的脸上,“赫山宗政,该死的半妖,果然还是跟申国勾结了。”
楚旋道,“赫山宗政已经死了!”
扶光哼了一声,“谁说死了就不能作妖!”话音未落,他就一刀劈向了静女,静女被从头到脚砍成了两半,但随即又恢复成一体,扶光恍若凌月上身般对着静女疯狂砍杀。
静女却慢条斯理的合起被砍成各式各样的身体。
楚旋制止他,“行了,要能杀了她我还等到现在?”
扶光森然的盯着静女,“你说,人兽爆炸的火能不能烧死这个东西?”
镜子成了镜面。
宗政搓着眉心,颇为无语的埋怨道,“静女啊,那火烧不化你的,你何苦逃出来?还扰了老子的好事”他朝涟漪伸手,“过来。”
涟漪走到窗边,打开窗子,让凉风吹吹涨热的脸,也不看他,“把衣服穿好。”
得,又享不了福了。
宗政慢吞吞的穿好衣服,过去拥着他,“静女没有感觉的,不用放心上啊。”
涟漪忍着气,“我看见她眨眼睛了。”
这话一出,宗政惊奇了,“真的?”他赶忙看静女,“你会眨眼睛了?”他绕着静女上上下下的打量,“跟了我这么久都没见你眨过眼睛,真真是奇怪事。再眨一次我看看。”
静女一脸呆滞,跟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涟漪这才过来问他,“静女,你怎么得来的?”
宗政微微眯了眼眸。
涟漪道,“不方便就不用说。”
宗政道,“不是,我得想想,那个,”他看着静女,“欧阳钰,你派黑蝶跟着他。”
闻言,静女的手佛过镜面,一只黑蝶飞了出来,飞出了窗外。
宗政这才张嘴准备说,恍然又想起她刚才眨巴眼的事,又把涟漪拉到窗边,低声道,“白骨族。”他朝静女抬了下下巴,“那会儿我刚巧在附近,正看到白老大吸她的魂魄,我就把她截下来了。”
涟漪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宗政道,“有修为的天狼都会为自己训个跟班儿,我,大概是因为半妖的缘故,练出来的都不满意,那时候我刚刚登上王位,正需要得力助手,我就觉得,这死透的女娃是很好的基石,然后,她就能动了,没有感情,没有记忆,没有知觉,甚至,没有命门,但普天之下,她只听我一人的命令,对我绝对忠诚。哦,那面镜子是训一送一,我也没想到会有额外的惊喜。”
三分自傲,七分自负,宗政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涟漪问,“她是人还是?”
宗政道,“兔子。”
兔子,在妖魔横行的上古处于食物链的底端,花了上百年才壮大的红兔家族轻易就被申国灭了。
宗政看着静女,着实觉得碍眼,就吩咐店小二又开了一间房,把这祖宗放了进去。
有黑蝶盯着欧阳钰,涟漪也就没那么着急了,他看着宗政,纯净的眼眸里闪着几分期待,“我想去街上逛逛。”
宗政本能的就想说“街上有什么好逛的”,但对上涟漪的眼眸他就说不出来了,趁机争福利,“那晚上……”
涟漪道,“你想要几次,我就给你几次。”
一句话说的宗政心花怒放,郁结消散,抓着他的手,迫不及待,“走。”
落日挂在西方,人群依旧熙熙攘攘,吆喝声、叫卖声、拉客声此起彼伏,两人并肩走着,宗政满脑子想的都是晚上的幸福,根本顾不上看摊位卖的东西,更别说去临街的店铺了,他尽量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猴急,陪着涟漪从东头逛到了西头。
涟漪只买了一块玉佩,乳白色的,大环套小环,宗□□了钱,涟漪拿走了货。
一夜风流。
一夜旖旎。
一次又一次。
涟漪醒了,看着埋在自己颈窝里沉睡的男人,心里涌出无力的悲凉。
今晚,是月缺之夜。
记不得几岁起,每月一次的厮杀变成了他无法逃避的噩梦,次数越多,破坏力就越强,他从混沌到清醒的时间也耗费的越来越长,那也就是说,早晚有一天,他会在无意识的滥杀中死去……这一次,“不会清醒”的预感异常强烈。
涟漪悄悄起身,胸前搭着那只手却把他扣了回去,宗政舒畅无比,道,“别动。”
外面传来敲门声,店小二的声音小心翼翼,“公子,醒了吗?”
宗政不耐烦,“滚。”
店小二赶紧赔罪 ,“咱也不想打扰公子休息的,只是……只是,将军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将军?欧阳钰?他来做什么?宗政和涟漪交换了一个眼神,道,“去会会他。”
两人穿好衣服,涟漪把玉佩认真的带在了他的腰间,道,“我就不去了。”
想起欧阳钰看涟漪的眼神,宗政心里就燥的慌,不去正好,他道,“嗯,你等着我。”
说着,宗政就迈出了门槛,店小二感激地点头哈腰,“公子,在雅间儿呢,咱领您过去。”
欧阳钰好整以暇的品着茶,眼都没抬,“我不找你。”
宗政登时来了火气,“他可不是你能惦记的人!”
话音未落,欧阳钰坐着的椅子瞬间碎成了齑粉,毫无防备的欧阳将军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蹲,店小二吓得跟立时要被割命根子似的赶忙跑过去,“将军,您没事吧?”
欧阳钰总算反应过来了,一巴掌打开店小二,“我没事!他有事!”森然的目光盯视着宗政,“老子不杀无名的鬼,你他妈到底什么来路?”
宗政悠然地勾了下手指,窗边的一把椅子飞到了他的脚边,他撩起衣襟坐下,道,“老子可不介意杀无名的鬼。”
说着,掌心便凝出了可怕的噬魂波,血红色,先是鹌鹑蛋大小、然后是鸡蛋大小、然后……店小二慌忙求情,“公子,咱这小店儿可经不住您这厉害的……您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欧阳钰也意识到此人并非普通的人类,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哼笑两声,“哥们儿虚心请教,你这……”他睨了眼那已然涨成蹴鞠大小的噬魂波,“师承何处啊?”
宗政冷道,“你只需要知道,上一个消耗我耐心的人已经死的骨头都不剩了。”
欧阳钰顿时窜起一股恶火,放眼整个申国,谁敢对他不敬!张开的五指缭绕着一缕白色电光,宗政自然也瞧见了,微微皱了下眉,心里有了跟欧阳钰一样的判断,此人,也不是普通的人类,或许,慈铭真的在他那儿,被他威胁或是利诱着供奉提升修为的丹药。
无妨,那就试试看,是你魂飞烟灭,还是屁滚尿流,眼瞅着要打起来,店小二抱头就窜,那速度比噬魂波在屁股后面追的都快,随即,他嗷一嗓子跟外面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从穿着来看,是个当兵的。
当兵的是欧阳钰的心腹,叫郑群。
郑群把腿软的店小二扔一边,一看情形,立时抽刀护主,“什么人,敢在护国将军面前放肆,还不下跪!”
宗政微勾唇角,“又来一个送死的。”
说话间,噬魂波已经蠢蠢欲动,迫不及待的要吸食人血,欧阳钰看向宗政的眼神里却带着嘲讽,“怎么,不敢动手啊。”
宗政的确没想过动手,毕竟,噬魂波可是他赫山王的标配,普天之下,知道的妖魔鬼怪还真不少,一旦出手,就有可能被发现,那他假死的事儿就瞒不住,真死假死的无所谓,只不过被仇人知道了,等他彻底成为天狼、再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那带给他们的“死亡惊喜”就会大打折扣。
没想到这货这么有种,竟没被吓走,他这一挑衅,倒让宗政提起了对他的兴趣,“是你,毁了玄月宗,劫走了慈铭吧?”
欧阳钰呵了一声,“什么慈铭,瓷器的,爷没功夫听你废话。”说着,他提步就走,郑群狠狠的瞪了宗政一眼,大步跟上欧阳钰,宗政能听到他们越走越远的声音和两人的私语。
郑群说,“将军,大小姐又去丞相府,闹了。”
欧阳钰轻描淡写,“死人了吗?”
郑群跟知道欧阳钰指的是谁似的,道,“没有。”
欧阳钰就啧了一声,“真是没用。”
去丞相府闹?丞相?那不就是柏颖吗?宗政想起那日匆匆闪过的侧颜,不由得浮想联翩,那充满正气的脸承欢时会是什么模样。就这么想着,他回到了房间,欢快的叫着,“涟漪?”
房间里没人,宗政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人,他仔细嗅了下,涟漪身上特有的冷香没有半点踪影,“去哪儿了?”他不由得焦躁起来,推开隔壁的门。
静女依旧在窗边站着,那是宗政把她放进来时的位置,现在,从头到脚,她被罩上了一条被子,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杰作,宗政扯掉那被子,却看到被罩了层纱的镜子,他不由得疑惑了,涟漪是要去哪儿?怎么就怕被自己知道?他对静女道,“派黑蝶,找涟漪。”
话音刚落,静女的手就佛过镜面,数只黑蝶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