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三房贪墨的事且不说,还想制造通奸的丑闻给大房的寡婶泼脏水。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撞上了铁板钉钉的虎头铡。
更何况圣旨都下了,姜黎氏妇德有容为天下表率,他人岂敢质疑?
难不成还想学姜老太一样骂老皇帝嗑仙丹老糊涂了?
你方唱罢我登场。
第一个出来打圆场的竟然是挑起话茬的杜大人,当众笑道:
“我等今日见到了贵府太夫人受封,真是有缘沾喜气。
此等天大的喜事,就先恭喜啦。”
“恭喜云缨了,改天可要设宴请我们这些小辈沾沾这一品的福气!”
苏夫人也乐呵呵地笑,随即又道:“至于有些人,倒也不必请了。”
杜夫人与媳妇李氏等人面色不好,但也只能说:
“都是误会,误会!”
其余人等也纷纷道贺。
嚷着改日可要好好喝上一壶,一起高兴高兴。
黎云缨一边答应着,一边让儿子们好生去送客。
那宣旨公公客气地道留步,他一走带走了部分宾客。
很快,嘈杂打闹的内院恢复了安宁。
只剩下行刑的银甲军。
烂醉如泥的姜成孝终于醒了酒。
爬起来求饶,说养不教父之过,他愿意代子承受剩下的鞭数。
沈敛情没有接话,只看向这里真正的主人。
黎云缨摆了摆手,洪六将军看眼色过去交代友营的兄弟停手,给姜含赋留了条小命。
那边行刑结束,黎云缨没看去救人的姜成孝,只对着几个小的说:
“与你们三叔去账房把账算算,分的时候可多给一分。”
姜成孝瘫软在地,不敢置信:
“分,分家?”
黎云缨看了他一眼,不容置疑:
“这事,老大璋哥儿和你说。”
乏了。
不想废话。
打过了一场,闹了这么大个笑话。
不分,大房还有何颜面,这家必须分。
姜含璋不再心慈手软,召集了兄弟管事们,正是与他三叔断离。
并请了老族长公断,姜县的几房也知闹得这么难看是不好劝的。
人家正房嫡系请他们公断也是给了面子而已。
老族长为了表态,也把他儿子几个喊到一起,要单独把三房分出去。
姜含竣的老爹成肃在祠堂哭得老泪纵横,磕头认错说往后一定好好管束逆子。
然后回头一看逆子不在,就叫人去寻,要抓了逆子来负荆请罪。
漏网之鱼的姜含竣与姜含嵘见情况不对趁乱溜了后,二人寻了个无人的阁楼藏角落里继续喝,边喝边骂。
怎么就棋差一着呢?怎么就还得了一品诰命了呢?
同仇敌忾骂得兴起,就多喝了几坛,今朝有酒今朝醉。
等管事带着婆子丫鬟寻到二人时,两人正赤果果地纠缠在一处。
姜含嵘被来众激得一个激灵,拔起地上的衣服就要跑。
宿醉的姜含竣吵醒,见一众用奇怪地眼神盯着自己,又看身上不着一缕,也大致明白什么了。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只想睡我。
迅速拉拢了衣服便提着剑追着姜含嵘那个畜生喊打喊杀。
这么一闹,所有人都知道了。
原来京都三房来的那个嵘老爷是个断袖,还说他重情重义,难怪书童换得那般勤快,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
社死的姜含嵘被同样社死的姜含竣打个半死。
好脸面的姜含嵘连夜出逃,不知逃去了何方,乱世还未真正平息,想来去处也不大能好。
而这么一闹,姜成肃更是抬不起头做人了。
都在说这事狼狈为奸是畜生才干得出来的事。
父子二人被挨了一顿好打。
干出此等惊天骇俗的事其他几房如何还能容他们,也被分了家。
最恶心的还是姜含竣把自己关屋里关了三两月,偶尔出去一次就会还引来不少好南风的趁机勾搭表白,不厌其烦最后也离家出走了,隐姓埋名去了南边。
他父母觉得人言可畏,对外说是南下求学去了。
那边分家引发的后事因果如上。
而后院女眷这边也出了不少差池。
贵客这边,黎云潜沈敛情二人都是武将,在这小地方碰到,更是难得。
也不知是谁提议的,就不约而同地上了酒楼,一喝一聊越是惺惺相惜。
黎云缨也向原小满致歉,邀她随时来玩。
然后抓了姜含珏过去送客,两位昔时同窗也趁机叙了旧。
在拐角的无人院里相互切磋了一场。
第一场平手,谁也没把谁打服,三战而竭约改日再战。
与原小满同行的其他两名少女,梅白二人则是冲着搞事的李月如去。
寻了半天没找到人,得亏二人熟门熟路,又去了后院深处的荷花池。
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姜家三房那个的庶女桂姐儿拽着李月如,阴恻恻地问:
“李小姐,听说你也在来的途中被匪徒扒光,被臭男人们看过身子······”
事关女子名节的私密之事,梅白两人不约而同地顿住了脚步。
她们本就与桂姐儿不大相熟,只是点头之交,就不好再过去。
李月如本来是想跟着她大姐一道走的,突然被个婆子喊住说大小姐有请。
以为大小姐是姜氏大房的那位,就找借口留下,跟着婆子来赴约。
二女一见面,李月如就姐姐长姐姐短的称呼,只当桂姐是姜含璋的妹子,用心讨好。
桂姐将人带到这片开败了的荷塘,此地景致已过,平时鲜有人来。
李月如听她说这话,脸色一下就不好了,松了扶人的手问:
“姐姐这是何意?”
桂姐儿却反手狠狠将人擒住,勾出一抹狠笑:
“你这种失了名节的贱人还敢觊觎我家大哥哥,你为什么还活着,你就该去死!”
“放开我!凭什么要我去死?”
李月如奋力挣扎,却没想对方小小一个力气却这么大。
桂姐儿却是用存了死志一般的力道,将人往水边推搡:
“你就该去死,你个贱人凭什么骂我家男盗·女昌!你自己不就是那个人尽可夫的表子,贱妇,你去死,去死呀!”
李月如一听就明白是自己一时情急说的话得罪了人,忙求饶道:
“好姐姐,我错了,是我慌不择路口不择言,真不是有意的,是我被那猪头一样的,就是三房的那个姜含赋扒拉了一下才······”
一听猪头与三房,桂姐儿更是怒不可遏:
“啊!你才是猪,你个贱妇给我哥提鞋都不配,今天就一起死吧,死了干净!”
桂姐的遭遇她亲身体会,整个三房就只有姜含赋对她好,这样的小贱人还敢瞧不起她哥,既然推不下去,那就一起死。
她奋力用全身的力量将李月如拉着一块,掉进了池塘。
李月如在水中大喊救命。
隐身避起来的梅白二人对她虽恨,但又不能见死不救,跑过去救人。
桂姐儿见有人来了,就拖着李月如往深处去。
还一边捂嘴按头,将人一道往水里沉,势必要弄死姓李的。
白凝竹劝道:“桂姐儿,活着才有希望,你不要想不开呀!”
梅红玉也劝:“对呀,好死不如赖活,你犯不着为了李月如这种白痴,把自己搭进去。”
她们二人齐力掰了根树枝,伸到水里去捞人。
白凝竹情急之下喊出:“桂姐儿,你听我说,你往后还有大富贵,泼天富贵!”
桂姐儿也知今日前院的事,三房彻底将大房得罪了彻底,一群蠢货构陷还失败,往后如何还有安生日子。
也就一心求死了,临死拉个同样该死的垫背也值了,没管岸上的人只管全力按压李月如。
梅红玉要跳水,被白凝竹拉住,呵斥:
“你小日子刚来,不要命了!不准去!”
梅红玉想着就自己还会点水,总不能让不会水的白姐姐去救人,被一喝给愣住了。
白凝竹却直接将手里的树枝一扔,将人拉住:“我们尽力了,问心无愧!”
听到呼喊赶来的婆子丫环们纷纷赶来。
有会水的跳了下去救人。
听到后院来报,有人落水。
刚回院还没喝上两口茶的黎云缨只能再起来,去处理。
听说是李家的小姐,忙叫人去把伯爵府的两位夫人追回来。
猴子跑得快,亲自领命,速去通传。
杜夫人头疼,这媳妇的妹子太能搞事。
李大姐一听妹子落水,连忙叫人调转车头,回姜府去。
等她们二人到的时候,沉塘的两个小姐被揪起来。
李家那个没气了,桂姐儿尚有一丝余息也命在旦夕,被抬回院里请了大夫。
回话的婆子丫环只道是失足落水。
李大姐拽着妹子的丫头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丫头之前被桂姐的丫头拉着吃点心去了,也怕因失职被打死。
也跟着说是小姐不小心踩滑,拉着姜小姐落了水。
自家丫环都这么说了,她们还能说什么,想借机发难有何立场?
只能将尸首带回去入敛安葬,但也因此事记恨上了姜氏。
梅白二人悄悄地将她们见到的真相告知黎云缨。
黎云缨安慰她们做得很好,已仁至义尽无需介怀。
姜氏大房虽无过错,但也备了厚礼代三房赔礼。
也强调了往后三房与大房再无干系,意思是叫他们伯爵府冤有头债有主。
那边被太监们灌了药的姜老太是后半夜醒的。
直接闹上了祠堂,嚷着要叫人捉了姜黎氏那个贱妇来。
此波刚平,那波又起。
忙碌了一天的黎云缨被锦翠喊醒,无奈地摇头。
罢了罢了。
就趁现在一次性解决了,往后才能有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