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瞬间乱作一团, 叶母当即昏倒,夏之云招来救护车陪同往医院赶,叶静安排人打算将叶云添从车内搬出来, 万桐立马制止。www.maixi9.com
“勘查人员和法医到达之前不能破坏现场。” 她发现叶云添尸体的第一时间便按命案正常流程报警。
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嫌疑,也包括万桐自己。
市局值班的朱防接到报警,带上几名兄弟与同在法医科值班的聂芷言坐上侦查车。七点二十分, 分局的第一批警员封锁案发现场,开始做初次笔录;七点四十二分,市局的车停在别墅对面,七八位民警举着伞, 聂芷言拎着勘查箱走在最后。
她与警戒线外的万桐对视一眼,随即迈开长腿跨进线内。
分局的法医认识聂芷言,忙唤一声:“聂科长。”
“什么情况?”聂芷言边套手套边问。
“6点59分, 市局万警官发现死者,7点28分测量直肠温度为35.8摄氏度,因为天气原因, 推测死亡时间大约在6点到6点30分之间。”
聂芷言点头示意 , 矮身爬上车,车内橘黄的灯光照射,也很难再将叶云添惨白的面色染上暖意。女人先按压他的颈部, 观察表皮黏膜。
“颈动脉割裂造成急性失血,伤口不规则, 长度6.2厘米,深度约2.8厘米, 失血量超过5000ml,死者下意识按住伤口,最后因为渐渐失去意识松开。”她轻轻握住叶云添手腕, 五指呈半摊开内抓状。
“聂科长,怎么看出死者生前曾经试图自救?”前排分局实习的法医问她。
“伤口破裂程度和血液分布。”负责记录的吕栋栋应道,“死者止血方法不对,搓坏伤口。”
“没有多少人知道应该按压破裂处近心端1—2厘米的地方止血。”实习法医摇摇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车内左侧把手有死者血迹和指印,说明他打算逃离,但失败,又转向右侧,没来得及抬手就已经脱力。”聂芷言分析道。
吕栋栋说出疑惑:“老大,根据叶云添伤口深度,按理说他至少前30秒意识清醒,完全有能力尝试右侧开门。”
“还有两种可能,就是死者在睡梦中被凶手割破颈动脉,因此耽搁最佳呼救时机,而且凶手当时就在车内,阻止他下车。”
“对,儿童锁锁着。”
痕检向内探头,提醒查看细节的聂芷言:“天气恶劣,车外采集不到任何有力证据,车内也只有大量血迹,所以还得依靠你们。”
“装进尸袋抬回去吧,有些尸表特征还没显现。”聂芷言说完退出去,吕栋栋打着伞站在她身边。
雨势似乎没有减弱,雷声却渐小,吕栋栋刚走两步,突然开口:“老大,要等小万警官吗?她在那边录笔录解除嫌疑。”
“找她拿钥匙,车里等吧。”聂芷言随口回应。
“我这就去!”他将伞递给女人,转身跑开。
“诶,栋栋。”聂芷言无奈地看了两眼吕栋栋的背影,朝身后不远处白色小车的方向踱步。
回去的路上,吕栋栋自告奋勇当司机,两人便坐在后排,用微信交流。
“肖姨有点麻烦,朱防记笔录的时候,她答不出来那段时间做了些什么,之前分局同事记笔录的时候回答又条理清晰。”
聂芷言皱眉:“肖检的精神分析报告应该在家。”
“她好像不大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病情,只字未提。”
“不提嫌疑会很大,朱防他们早晚也会查到。”
“等肖检回来再给她说,但这个案子的调查我不能参与,需要回避。”
“嗯,我知道。”
“待会儿你回局里,我去医院换老赵,她9点开紧急会议。”
······
驾驶位的吕栋栋时不时通过镜子往后排看,发现她们竟然这样沟通!独有的情趣吗?还是不方便让自己知道?
他忍了又忍,最终因为太久没磕糖的缘故问出声:“老大,你和小万警官想说什么尽管说,当我不存在就行。”
“嗯?”聂芷言抬头。
万桐视线也跟着往前看:“栋哥想听我们说什么?”
“就,就,我是你们cp粉,所以······”吕栋栋支支吾吾,又不知道怎么回应。
小万警官先是伸出手握住聂芷言微凉的手,随后转为十指相扣,得到对方默许,一起举过头顶,笑意璀然道:“这样可以吧?”
“可,可以!糖大概够我磕半个月,期待下一次!”吕栋栋兴奋得差点手舞足蹈。
“认真开车吧,先送她去人民医院。”
“遵命,老大!”又是一块糖,血槽已空,血槽已空,吕栋栋心底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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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整,市局综合楼三楼小会议室灯火通明,已经开完视频会议的赵帼英和吴局表情严肃。与会人员不多,仅刑侦支队队长刘海洋,侦查一大队朱防和老杨以及法医科和痕检科代表,聂芷言坐在第三位。
赵帼英主持会议:“死者叶云添,54岁,死亡原因颈动脉破裂造成急性失血,死亡时间今晚6点-6点30,具体情况由法医科讲述。”
聂芷言翻开初检报告,正色道:“颈动脉破裂,没有止血措施,一般不到3分钟伤者就会失去意识。请看这张照片。”她打开叶云添解剖室平躺照片,放大颈部,“刀口有淡紫色尸斑,和死者指纹对比吻合,说明他自救打算。”
“再看这里。”女人放大腕部特写,“手腕两刀是后面补的,目的在于加剧死者痛苦,可以推测凶手和死者有仇。”
“我同意聂法医的观点,但根据现场情况来看,凶手杀人可能是临时起意,杀人方法简单,没有蓄意太久。”刘汪洋继续补充,“首先,死者独自一人呆在车里的机会不多;其次,停车场原本有监控,但因为天气原因,别墅区紧急停电;再者,室外的人几乎都聚集在室内不同地方。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负责案发现场侦查的朱防提出:“司机交代下午5点30分,叶云添让他回家,表示晚上不会用车。如果杀人地点不在车里,也能选择其他地方,我支持聂法医,觉得凶手迟早都会动手,应该是仇杀。”
“叶云添的社会地位比较高,明天他原本要参加慈善募捐大会,所以省厅极度重视,派孙副厅长督办此案。”吴局头疼,讲明案子的重要性,但也没忘体谅在坐的人,“还是老规矩,劳逸结合,尽最大努力。”
此时聂芷言收到吕栋栋发来的消息,立即道:“血液毒物测试结果刚出来,没有中毒,连镇定成分的药物都没有。所以凶手趁死者沉睡或者熟人趁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
“当时叶家有多少人?”赵帼英问。
朱防回道:“连同厨房帮工,一共10人。”
“全部排查。”吴局下命令。
“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检察院肖邶,接着是送叶静母亲去医院的夏之云,还有司机。”
“再查和叶云添一个月之内经济往来密切的人。”
“是。”刘汪洋和朱防记录要点,并分析随后的工作安排。
聂芷言建议他们::“凶手衣服很重要,他身上肯定沾染死者的血迹,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侦查大队听取聂芷言的意见,再一次对在场的人进行询问,锁定第二嫌疑人夏之云,因为她六点十分衣服弄脏离开客厅,六点二十八分才返回。
这边会议结束,动作较慢,留下来的刘汪洋道出自己的见解:“他没有理由杀叶云添这颗摇钱树。”
“我也认为,除非起内讧威胁到他。”赵帼英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皱着的眉从头到尾没有松动。
“有没有可能和林盛复一样,属于报复行为?当初唐于海一个人担罪,他的亲人知道真相表示不服。”
“也许。”赵帼英轻轻敲打窗框,考虑全面的她说道:“如果叶宁的死算报复,那个人可能已经达到目的,现在理应更多想通过叶云添赚钱。”
“不是内讧,不是那个人仇杀,会是谁?”
“需要你领着人查啊。”赵帼英拍了一下刘汪洋的背,神态终于有所放松,“问我干什么?”
“和姐商量着做事嘛,想当初跟着姐做事,学会不少。不然凭耗子的文凭,一辈子都没可能混到支队副队长。”
“那是你应得的,基层工作这些年,受的苦我都知道。”
“但是上面的人却被金钱迷惑,已经失去本心,还记得二十年前第一次听他开会作训说的那些话,很长一段时间鼓励着我。没想到现在却······”
“我也没料到,不过做错事,迟早会付出代价,干我们这行,一步都不能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