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有一点是错误的。”
褚玺不紧不慢地补充道,精致如玉的面孔似是沉藏千年之久的琥珀,蕴藏着运筹帷幄的气韵。
“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沈月皱了皱眉,转而舒展开来,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疑点。
一直悄悄观察着沈月表情的褚玺,瞬间就知道她明白了他的说法。
“我懂了。这两个人一个是帮凶,一个是真正杀人的凶手。刚刚我就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头颅和躯体上的伤痕表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倾向。”
“死者被挖了眼睛,明显是妒忌的情绪。性侵则是一种欲望的体现。可是砍首确是一种恨意和心灵的解脱。”
“可是你是怎么确定这是两个人犯案呢”沈月清澈的面容浮现出些许疑惑,等待着他给她答疑解惑。
褚玺清了清嗓,沉声道:“昨天晚上听你说了夜店那个学生之后,我就有了这个猜想,所以今天选择来抛尸场所来看看。然后我在两处场所果然发现了另一个人的痕迹。”
“你看看左侧那棵树。”他伸手指向山坡下临近坡顶左下方的一株茂盛的树。
沈月顺着他的手望去,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有东西呀,只是一棵树。”她老老实实地回答。
褚玺撇了她一眼,嗤笑一声:“我倒是忘了你是个小矮子。”
小矮子怎么了,小矮子多可爱了。
沈月默默把这些话咽到了肚子里,冷哼了一声,跟上了他向前走的身影。
一直走到那个树旁,她才发现在那里竟然有个塌陷的凹洞。在杂草和上方泥土的掩盖下,这个洞很难让人发现。
她趴下来,拨开那堆草,朝下面望去。
洞里有一把染了血的刀和另外一个人的脚印。那个人明显要更加轻一点,脚印要比留在案发现场的脚印还要浅许多。
“在发现头颅的地方,有处泥土很潮湿,应该是不久之前翻新过。如果我没有猜错,那里之前埋了凶器。”
沈月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没有选择去求证,因为她相信他的说法。
“现在我们要给石警官打电话吗”
褚玺殷红的唇微勾,自如道:“不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他已经知道了。”
“现在我们该去警局看看我们的帮凶了。”
他拉起她的手腕,像领幼崽一样领着她走。
“小矮子,走快点。”
沈月踉踉跄跄地迈大了步伐,不小心打了好几个滑,目光落到他扯着她手腕的手,心里却甜甜的。
像褚玺这样的人,冷漠疏离却又懂得礼教,知人情世故却凭心意而行,洁癖到不愿意跟人触碰,现在却主动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还特意放慢了他的步伐。之前甚至接受了她送给他的水杯,摸了她的头发好几次。
对她而言,这该是多大的幸福呀。她从来都没有渴求过他能够对她的喜欢做出回应,可现在便是最好的回应。
可是得到的越多,知道他的好究竟有多么的珍贵,她便会更加贪恋他的好吧。如同一坛美酒,饮了一口,尝了味道,愈发的想要一品再品,直至醉醺醺的倒在地上,抱着酒坛也不会撒手。
到了警局,石崇安正在等着他们。
褚玺随意的将用塑料袋包起来的刀子递给了他。
“喏,这就是凶器。”
石崇安接过刀子,瞧了两眼,面上挂着笑意。
“你说要给我带凶器回来,还真找到了啊,不错嘛。”他赞许道。
紧跟着吩咐了身旁的警卫一句:“把凶器送到法医那里,仔细检测一下上面的指纹和血迹残留。”
他转回头,示意他们两个坐下,然后才道:“酒吧的口风很严,昨天晚上那个迷晕我的人,竟然都一口咬定没有见过我。路上的监控也早在半个月前就坏了,还没有修,估计这件事是早有预谋。”
“说酒吧那个男学生。”褚玺冷淡道,这些他早就猜想到了,并不想再听一遍无用的话。
石崇安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的冷脸,从口袋里拿出半根烟,没有点燃,只是叼在嘴里。
尽管他面上带着笑,但沈月看得出来这些天来他也是焦头烂额,脸色都憔悴了许多,鼻下也冒出了一层胡子扎。
石崇安继续道:“人已经抓来了,现在在拘留室,还没审。名字叫高德兴,是死者的室友。”
“我想单独进去问他一些事情,可以吗?”褚玺敲了敲桌子,略微思索的歪了歪头。
“你一个人”石崇安反问道,将烟夹在了耳间。
“对,你们可以在外面监视,这或许是找出凶手最快捷的方法。”
“可以。”石崇安点了点头,没有思考,直接答应了他的要求。经过这么多天的接触,他相信他。
拘留室是一个小小的屋子,中间有一张长桌,两端摆着两个椅子。
褚玺进去时,高德兴正有些拘束的端坐在椅子上,手被铁铐给拷了起来。
他正是沈月之前在酒吧见到的那个奇怪的男生,身上还穿着学校的空乘制服。
见到一个这么年轻漂亮的男生进来,他明显诧异了一瞬,紧跟着吼道:“我没杀人,你们这样无缘无故拘留我是违法的。”
褚玺坐在了他的对面,弯了弯唇,浮现出一丝艳绝的笑意,看上去却让人有点瘆得慌。
“第一,你虽然没有杀人,但是你却挖走了死者的眼睛,这是从犯。第二,警方出示了拘留证,拘留你是合法的。”
高德兴颤了颤身子,像是被说中了什么,咬牙道:“放屁,我才没有挖走他的眼睛,他可是我的舍友,我们可是朋友。”
“我怎么可能会伤害我的朋友”
他貌似气愤的狠狠拍了两下桌子,手铐碰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褚玺没有被他吓到,悄无声息地逼近他,琥珀色的瞳仁紧紧锁住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嫣红如血的唇扯了扯,露出略尖的虎牙。
“你自然不会伤害你的朋友,可是他是……你的朋友吗?”
低哑沉迷的嗓音带着蛊惑,和之前沈月听到过的略微有些不同。
“他难道不是你的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