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九点零五,此时的天台已空无一人,就连校园里的学生也寥寥无几,只有零星几个顽皮好玩的逃了晚自习,在黑暗的学校里四处游荡。
沈月和褚玺并肩坐在天台西边的两节台阶上,清冷却又柔和的晚风徐徐,吹乱了他们的头发。
“说吧。”褚玺再次压了压仍然戴在头上的魔术师帽子,将被风吹到他帽子上的她的头发给拿了下来,却没有远离她,依旧待在原来的位置。
沈月看出了他对她头发的嫌弃,好笑地露出绑在手腕的发箍,迅速绑好了头发,才慢慢道:“在酒吧我们两个分开之后,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在寻找那两个警察时看到了一个男人。他的身上穿着空乘服装,好像是在cosplay,可是他的胸前却挂着学生胸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跟周子扬一个学校。他的表情抑郁后悔,同时又带着丝莫名奇怪的畅快,待在吧台那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一个刚刚死了人的学校,而且死的那个人还是学校有名的双性恋者。按道理来说,知道这些事情的同学,是不会在这种时候来这个酒吧,更何况这个时候警察还在调查和干预,这件事情想想就觉得古怪。
“我知道了。”褚玺垂下眼帘,细密的睫毛轻颤。
“明天我们两个再去发现尸体的那个山一趟,有些东西我还得再确认一下。”
沈月点了点头,转而又道:“那个酒吧的男学生呢?”
“你打电话给石警官,告诉他那个学生的事情,其他的不用你管。”
这话说起来冷冽中又带着点戾气,可是看他的表情却又感觉他现在出奇的平静,这句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沈月喜欢了他这么多年,自始至终也没有看透过他这个人。他的想法、他的行为以及他的一切,都是出人意料,又有他独特的风格。
翌日,阳光普照,恍若将全部的尘埃掩埋,只余下干净澄澈的光芒。
不知道褚玺怎么跟石警官打的招呼,在被封锁的山下,守在那里的警察轻而易举地放他们入了山。
这时的心情却跟来野餐时的心情相差极大。
两人走到发现头颅的地方,此时头颅已经被警方取走,只剩下挂在树梢上的渔网和地下干枯的血迹。
褚玺伸手摸了摸挂头颅的树枝,又仔细检查了周围的情况,全程不过半个小时。
“走吧。”
他没有多说,又径直走向发现躯体的那个山沟上,望了一眼山沟底下,撒上□□的那个地方,仿佛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勾了勾唇角。
沈月自始至终没有打扰他,也在默默的观察这个地方,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
她虽然是重生,可是她知道的事情也甚少,只知道几个发生在褚玺身上的重大事件,可是对于那些事件的真相,她也并没有太多可以借鉴的东西,甚至现在她的记忆也出现了模糊。她虽然没有能力直接救他,可是她会始终陪伴着他,无论他是身处泥泞,还是坦途。她都会竭尽所能来帮助他。
“发现什么了吗?”
褚玺忽然开口,偏头看向她,浅淡的瞳仁在阳光下有些认真。
忽然被提问,沈月还吃了一惊。她还以为他并不会跟她交流这些事情,毕竟她并没有他那么的聪明。
愣了半响,她才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平静自然道:“凶手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子,身高大概178~185左右,体重估计是80kg,偏壮实。这个人是同性恋,并且十分憎恨死者。可能死者曾经目睹过凶手的一些隐秘事情或者死者的眼睛引起了他的嫉妒。”
“理由”褚玺淡淡开口。
“挂渔网的树梢高度在180cm左右,这说明凶手至少要在175cm以上才能够把渔网给挂上去。可是凶手挂的并不只是渔网还有一个头颅,因此底限我增加了三厘米。你的身高应该是188cm左右,你站在树梢旁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地够到另外一个更高的树梢,即便是挂上一块十斤重的石头应该不成问题。可是凶手却挂在了低处的树梢,这有两种推断。一是凶手的身高不够。二是凶手并不想挂在更高的地方。”
“第二种推断显而易见是不可能的。除了极个别的心理变态者,没有人会不想掩盖自己的犯罪。这从凶手将尸体抛在人迹罕至的山中就可以看出来。如果不是我们组织了这次野营,或许几年过去,这里就只剩下无人知晓的白骨。”
这或许也就是上一世并没有发现这具尸体的原因。
沈月的眼神暗了暗,继续推论道:“因此凶手的身高至少要比你矮三厘米。在第二处抛尸地,山坡上并没有残留太多擦痕和血迹,可是凶手却能够抱起体重有65kg的死者,抛到山坡下面,由此可见凶手身体十分结实,再加上地面上的脚印的深度来看,他至少要有80kg。”
“你会根据脚印的深浅来推断凶手的体重?”褚玺打断了她的话,饶有兴趣地问道。
沈月摇摇头,果断地回答:“不,我不会。”
“可是我曾经问过石警官的体重,他的体重在80kg左右浮动。他踩在这种山地上,脚印的深浅跟凶手的脚印十分相似。”
“死者遭到了性侵,这说明凶手理应是个同性恋,因为正常取向的男人不会有兴趣去上一个男人。而死者被割了头,这种残忍的手法,除却一些愚昧落后的族群习俗外,也就只有恨意驱使,才会让凶手做出这样的事情。”
“至于眼睛,显而易见,死者被剜了双眼。”
说完这些话,她意犹未尽地注视着他的目光,想要得到他稍许的肯定。
褚玺对上这双带着兴奋和光芒的双眼,不自觉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触到柔软滑顺的黑发,他才像是惊了一下一般,接着缩回了手。
似乎他已经不自觉地摸了她的头好几次了,多巴胺难道可以传染吗?
他扭过头,若无其事又掩饰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