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病房里的其余医生确定雄虫的病痛缓和至消失才离开,只留下付医生一个。
他是克莱西的主治医生,而且身后还有一群豺狼来势汹汹,至少他能在这里,替少将求求情……
而这间专门为雄虫准备的豪华病房只宽敞了不到一分钟,门外早就等待已久的保护协会成员便鱼贯而入。为首的雄虫大约已经过了百岁,即使再大码的西装也掩盖不住他肥胖的体态,狭小的眼缝里目光暗沉,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而造成的疲惫跟神散。
雄虫保护协会副主任蒙德金,C级雄虫,曾亲手将自己的某一雌侍折磨致死,编造了雌侍违抗他的理由轻飘飘蒙混而过,仗着手里的权利视军区法令如无物。
这么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雌虫死在他手上。
荣械眼神都没有转动,仿佛没有听见蒙德金那沉重拖沓的脚步声。
自从成为副主任之后的蒙德金深受主星雌虫尊敬,有的普通雌虫进了审判庭承受不住刑罚为了活着出来还会跪在他脚底让他肆意玩弄,那些军雌倒是有骨气,可惜,为了骨气丢了命,呵!
蒙德金想着上将这个层面的他还没碰过,贪婪下流的视线异常黏腻的顺着荣械那张冷峻的脸下滑,到那白皙的脖子上,又到佩戴着上将勋章的胸口,以及腰带束紧后的劲瘦腰身,只是看到别在一侧的枪支上眼神一顿。
他不甘地收回视线,咳了两声装作义正言辞地数出荣械的种种罪证:“荣上将!拒我们所知你与克莱西阁下结婚才一天就将刚刚蜕化,又为虫族繁衍做出巨大贡献的雄主独自留在家里不闻不问,导致雄主身体出现意外。”
“若是警报不及时,一只珍贵的A级雄虫可能就会就此死亡,这是你身为雌君地失职,你可认?”
“认。”荣械利落吐出一个字,眼神还落在克莱西呆傻般的脸上。
只见后者大约是被蒙副主任说中了心思,本来望着天花板的视线也移了过来。
蒙德金像是受到鼓舞一样继续滔滔不绝:“第二,在雄主经受极大痛苦时,荣上将身为雌君却姗姗来迟没能陪伴侍奉雄主身侧,这是对雄主的不尊不敬!”
“在之后更是对奄奄一息的雄主没有任何悲伤之感,可见你心里根本没有雄主的位置。这必定让克莱西阁下渴望被爱的心灵受到无情的摧害,之后可能心情低落,甚至不再喜欢雌虫,对虫族繁衍造成损害。”
蒙德金放下记录册眯着眼睛邪笑,那表情出现在他肥腻的脸上,对别的虫眼简直是一种视觉折磨。
克莱西从小见多了美好的东西,就连雌君都是千挑万选,娶了军雌里相当好看的那一个。
现在猝不及防见到这么一张大盘子脸,五官还挤在一起,瞬间被丑地移开了视线,看向自己的雌君。
世界,重新美好。
蒙德金浑然不觉,心思不正道:“荣械,你的行为已经违背了帝国繁衍至上的初衷,身为军部上将却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具备。雄虫保护协会有权利逮捕你,并对你十二年就轻易坐上上将之位的历程进行审判。”
他语调怪异地说着,伸手指向门外:“希望上将乖乖戴上项圈,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否则,我们就要采取强硬手段了。”
“请吧上将。”
蒙德金身侧两名雌虫在他话音落地就拿出电击器跟控制项圈走上前。
荣械在开口说了一个认字之后就一直沉默着,被雄虫握在手里的指节已经逐渐僵直,但最终还是对雌虫既定的命运屈身,否则要是克莱西释放信息素配合协会抓他,他会失去最后的主动权。
信息素会让他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要是在协会审判时陷入发情,后果不堪设想。
只看蒙德金不怀好意的眼神,荣械就明白自己绝不能失去行动力,所以他没有反抗的接受,坐在床边等着雌虫给他佩戴控制项圈,以防他暴起。
就在两个雌虫拿着黑色皮带一样的圆圈要往荣械头上套时,克莱西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坐起来抱住了荣械的脑袋,还顺手把项圈抢到了手里。
那个雌虫完全没想到雄虫会突然起来,手里也没使力,竟然就让克莱西轻易夺走了。
雌虫愣了一下,才侧身看向副主任。
蒙德金可不能得罪这位贵族里的A级雄虫,他还指望这次把这件事办妥,讨好了克莱西再往上升呢!
他连忙上前说:“克莱西阁下肯定是想亲手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军雌套上项圈,你们退下,别打扰了阁下。”
两个雌虫应声退后。
蒙德金弯着腰谄媚笑道:“阁下戴上控制项圈,荣械我们就带走了,绝对会让他为今日对您的疏忽不敬付出代价。”
“荣械你们就带走了?”
克莱西捏着皮圈的手一紧,恐惧尚存的眼睛黑沉沉地看向蒙德金:“什么意思?”
“就是雄虫保护协会会替阁下好好管教不听话的雌君,让他不敢再对阁下像今天这样……”
蒙德金突然不敢直视雄虫异样认真的眼神,声音也越来越低。
克莱西听懂了“带走”这个词,这群陌生丑恶的家伙突然冒出来说要带走荣械,以他完全不能理解的理由,或许是他刚刚只顾着看雌君的脸没仔细听。
但带走荣械,他就会疼死。
这帮家伙,想要带走荣械,就是想要他的命……
“谁给你的权利带走他。”
克莱西什么也不懂,但雄虫天性自私,有虫想让他死,他还要欢欢喜喜把这个虫送出去?
一时间,满心的恐惧转化成了难以言喻的愤怒,让他控制不住胸膛起伏,气息都重了几分,一双任谁看都乖巧的大圆眼逐渐散发出强烈的怒意。
蒙德金当场表情凝固。
付医生刚刚要张开的嘴也默默闭上。
而克莱西还以为这些陌生的虫子听不见,急促吸了两口气就失控吼了出来:“谁给你们的权利带走荣械,你们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医院都没有警卫吗?我头很疼,你们就围在我的地方叽叽喳喳吵的没完,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部告进监狱!”
“骚扰A级雄虫是重罪!尤其是你!”
克莱西唰地指向蒙德金,眼眶都气红了:“死胖子,你想管教谁?荣械是我的!我雄父都没权利管教他,你竟敢!竟敢!”
“我看该管教的是你才对,我一定会跟虫皇叔叔说明这件事,让你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雄虫大吼了一通,气息不匀直喘气,而被他抱住的荣械鲜少怔愣,侧脸更是隔着薄薄的衬衣感受到雄虫起伏不定的胸膛。
蒙德金一听虫皇,才又想起克莱西家族还是虫皇分支,跟皇族沾亲带故。
而雄虫如此愤怒,已经让他只知道谴责雌虫的脑子宕机,身躯先脑子一步瘫软在地。
虫皇一向不偏颇低级雄虫,要是他做的事情闹到虫皇那里,绝不会善了。
他完了……
付医生在旁边看了一场好戏,实在没想到还有如此转折,再看一脸死灰的蒙德金,从见到这些家伙之后就一直堵着的心脏此时无比通畅。
“阁下……阁下我错了,我不该冒犯您,我这就离开,不再打扰阁下,还请阁下能劝虫皇留我一命啊!”蒙德金吓得语无伦次求饶。
肥胖雄虫哭起来更加丑陋,克莱西偏过头咬着牙说:“你再不滚,我就让虫皇叔叔把你发配荒星喂异兽。”
“是,是,我们这就离开……”
蒙德金想站起来却无力脚滑又摔了,连忙手脚并用往门口爬去,最后还是那两个雌虫合力把他扶起来才走出了那扇门。
付医生也识趣地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克莱西等所有虫走了才泄了力,第一次发这么大火,吼得又太用力,他脑子都蒙蒙的,身体一滑就结结实实靠在了荣械怀里。
荣械身型要比他健硕很多,克莱西脑袋砸在雌君硬邦邦的肩部,然后才鼻子一抽,又哭了起来,边哽咽边吐字:“太可怕了,今天太可怕了……”
雄虫哭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明明刚刚才把别的虫给凶走。
荣械此时缓过神来,又回忆起雄虫刚刚发怒时,抱着他头部的手却在发抖,不免心软了几分,抬手试探着抱住了雄虫。
今天以前,荣械从没想过,他会有主动触碰雄虫的一天。
但现在他屡屡打破自己的厌雄症状,在雄虫快死的时候他伸出手,在雄虫愤怒的时候没有抗拒怀抱,在雄虫哭泣的时候,主动将他抱在了怀里。
而且今天大概也是第一次,雄虫情绪起伏这么大,身边雌君却安然无恙。
克莱西哭了一小会儿就累了,在雌君怀里时不时抽噎一下,觉得自己眼睛要睁不开的时候,才开口小声说:“你哪里也别去,要一直抱着我……不能,不能放下来……”
“是,雄主。”
这点小小的要求,荣械低声应允,只是雄虫保护协会这边解决,还有军区职务的事情难以确定。
他感觉到雄虫应该是受到疾病惊吓,又年龄尚小,才对他产生了依赖症,需要他一直陪着就是典型症状之一。
就是希望等雄虫情绪恢复后能允许他继续工作。
荣械将熟睡过去的雄虫放平到床上盖上了被子,相互交握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他看着雄虫睡着后乖巧的面容,心里想,看来给克莱西娶雌侍的事要提前筹备了,否则他难以脱身前往军区和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高亮小贴士:
荣上将的厌雄症是针对作恶多端的雄虫,后期会设计陷害克莱西也是因为咱们克克学坏了,打虫没分寸才被讨厌,之后不会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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