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这一觉睡得沉,转眼又过去三个小时,已经晚上七点。
荣械考虑到雄虫从早晨醒来后就辗转到了医院,医院发来讯息的时间是早上8:31,到现在过去十个多小时里,雄虫滴米未进。
克莱西没有迁怒他,只是命令他抱着他陪在身侧,这对雌虫来说已经是极为简单的要求。
除非雄虫醒来告诉他可以走了,否则他不能随意离开,哪怕是为了雄虫的肚子也不能。
荣械只好打开光脑轻声发出语音讯息,让副官送些食物到医院。这样雄虫醒来想要秋后算账时,看见他准备了吃的也能稍微消消气。
哪怕这些是他作为雌君本应该就考虑的本分。
雌虫从出生就被教导如何关心讨好雄虫,荣械也不例外,哪怕他有厌雄症,也总是下意识为雄虫准备好所有吃穿用度,让其生活舒适。
副官接到命令很快就赶到医院,按着上将给的病房号出现在门口。
他已经做好进门看到上将浑身是伤跪地思过的心理准备,虽然这位贵族雄虫克莱西并没有传出什么虐待雌虫的坏名声,但早晨上将来军区的时候面色不好,肯定还是受了些许折磨。
雄虫都是一个样子,他根本没抱希望上将会遇到一个跟蓝勒少将的雄主一样优秀的雄虫。
副官深在门口呼吸一口气,然后抬眼透过玻璃窗往里看去,却见他们上将安然无恙地坐在床边,身上的上将服也完好无损,看起来似乎没有被惩罚。
他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轻轻敲门后,就轻手轻脚进去将买的食物放在了床头柜上,眼睛斜睨,只见他们上将握着克莱西阁下的手,后者虽然头发凌乱面色也十分憔悴,但睡颜安详,看起来还挺乖巧平和。
克莱西阁下度过蜕化期不久,精致的长相还带着稚嫩,皮肤也白嫩,吹弹可破,这样的长相没有丝毫攻击性。
昨天副官有幸被邀请去了上将的婚宴,第一眼就觉得上将身边的雄虫长得很是软糯,但长久以来的教训告诉他们,雄虫决不能以容貌论内里,长得俊逸却心思狠毒的雄虫比比皆是。
他压低声音开口道:“上将……”
荣械见克莱西没有苏醒的迹象,才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副官声音更加轻微:“星网上关于您的舆论,已经随着蒙德金灰溜溜滚出医院而平息。现在虫民们大多都猜测您是不是在医院被雄虫……也担心您有没有事,现在看来您完好无损,要不要军区发一则通告,好让他们不要胡乱猜测……”
现在星网鱼龙混杂,蒙德金副主任灰头土脸的滚出医院,并没有成功带走上将的照片一出现,就有虫分析觉得上将大概是因为刚刚跟雄虫结婚,克莱西阁下心软就饶恕了上将;但也有雌虫猜测上将是被雄虫亲自动手惩罚。
现在副官亲眼见到上将还好好的,就想着终止星网舆论,毕竟现在上将在军中处境堪忧,舆论继续发展对上将不是很有利。
荣械却摇了摇头说了两个字:“不必。”
他拒绝的原因就是还不确定克莱西到底有没有好全,要是发完通告克莱西又出了事,恐怕星网上会再次吵翻天,到时他这个雌君还会背上欺骗大众掩盖真相的骂名。
还是等克莱西苏醒出院之后,让外面的虫看着克莱西恢复健康才是更有力的证明。
“今天我缺席了会议,稍后你将会议记录发到我的光脑上。这次军区行动我可能插不上手,你回军区暗中看着,不要轻举妄动。”
荣械简短地作了安排:“我会尽力赶往军区……切记,总部发布的任何决策都要立刻转告。”
“是,上将。”副官郑重拳抵心口俯身服从命令,然后便在荣械的示意下离开了病房。
而荣械则看着克莱西的脸陷入沉思。
他有心带领军队前往荒星,却在军区分配的节骨眼上雄主出了事。
今天的军部会议他本就被其余资历更深的上将压制着,又因为医院的紧急通讯而提前离席,上战场已经无望。
但他心系军区跟战况,只等克莱西的身体跟心理完全康复,他就会立刻安排雌侍跟他见面。
现在军队里没有能统辖全军的主将,最高也就是少将随行,那些家伙老了,而他的存在不仅是眼中钉肉中刺,还是一把最好用的武器。
军部迟早会用到他,只要给他机会……
“呜……”
沉睡的雄虫微微一动,嘤咛一声醒了过来,只见他艰难睁开因为哭了太久而发肿又干涩的眼睛,还想上手揉,但被一直守着他的荣械阻止。
“雄主,我去拿毛巾过来给你擦擦脸,可以先松手吗?”荣械低沉的声音附带一种让雄虫耳朵发麻的磁性。
但克莱西闭难受地闭着眼睛,皱着眉直摇头,带着哭音嗫嚅:“不行,不行……”
看来还没好。
“那我抱你去洗手间,洗洗脸会觉得舒适一些,可以吗?”荣械又一次询问道。
这次克莱西点了头。
荣械这才俯身揽住他的肩膀,勾住他的腿弯将他抱去了洗手间,握着雄虫的手放在感应器下,温热的淋水立刻喷洒而出。
克莱西感觉到后就低下头自己抹了两把脸,洗完之后才睁开眼睛,觉得舒服了几分。
荣械沉默着给他擦干白皙细嫩的看不见一丝毛孔,却因为雄虫自己洗的太用力而浮现出红痕的脸颊。
克莱西仰着头任由他擦着自己脸上的水,眼珠骨碌碌转,就是没敢跟荣械对视,只是透过镜子看着荣械认真坚毅的侧脸,但视线很快就被雌君的大手挡住。
“好了荣械……”克莱西的脸都被擦得麻麻的。
荣械将湿巾扔进了垃圾桶。
在荣械捧着他下巴的手即将离开时,克莱西手疾眼快地抬手抓住那只带有薄茧而显得粗砺的手掌,在荣械略微疑惑的注视下怂怂地低下头。
现在他跟荣械挤在医院小小的洗手间,总觉得压迫感满满,既安全又不安全,很复杂很纠结。
克莱西还是赶紧拉着他走了出去,眼尖地发现床头柜有吃的,这才察觉自己的肚子饿的瘪瘪的。
他垂着头摸着肚子,然后抬头看着荣械说:“我想吃东西……”
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满是对食物的渴望,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要看着荣械说,好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荣械本虫都觉得这个猜想有些不切实际,扶他坐好后沉声开口:“就是买给你的,吃吧。”
到现在为止,克莱西似乎没有要追究他罪责的意思。
荣械另一只没被雄虫掌握的手慢慢握紧成拳,看着克莱西饿狠了渐渐狼吞虎咽,下意识说道:“慢点吃。”
他一向下命令惯了,脱口而出的话带着雌虫特有的冷硬。
克莱西似乎被吓到,吞咽的举动一停,两腮还鼓着,睁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听话地慢慢嚼了起来。
“……小心噎着。”
荣械也不知道克莱西是怎么了,不说跟昨晚判若两虫,就是好像对他有几分害怕。
他本以为克莱西是因为头疼才眼中惊恐,但刚刚那一眼明显是因为他突然出声,要是别的雄虫可能下一秒就给他一巴掌然后让他跪着,但克莱西吓得一颤都没发火。
难不成是因为雄虫骤然头疼,看见他的时候头疼刚好减退,因为幼虫效应对他产生依赖,害怕被他抛下吗?
幼虫出壳时都会对第一眼见到的虫很是亲近,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确低估了克莱西的胆小程度。
也是,他们才结婚一天,算不上有多了解。
不过荣械或许可以对现在的克莱西提出去军区的请求,雄虫应该能听得进去他的解释。
克莱西时刻注意着荣械的动静,等他一说话就立刻竖起耳朵听。
“雄主。”
“嗯?”克莱西饭都不嚼了,圆溜的眼睛看过来等着他的下文。
“今天是我没能在家照顾您,让您受到不明病毒的感染而突发头疼,我可以接受任何惩罚,但请雄主能让我继续在军区任职。”
荣械不是资历深厚的上将,属于空降。
一般的将级雌虫有自己选择就职的权利,但他地位不稳,荣家靠不住,也没有克莱西的家族权势庞大,那点上将的权利微乎其微,只要克莱西不高兴,随时能让背后家族对他打压。
这个雌君的身份,也是他的等级换来的,因为虫族优配制度,S级的适龄雌虫只有他一个。
他本想找一个可以掌握在手心,地位同等的雄虫结婚,但克莱西除了不好掌控,各方面都是最优项。
他同意了婚姻请求,也可以说他在利用克莱西带来的地位。
即使如此,结婚初期他也不能惹出任何是非,不能让克莱西和他背后的家族发现他的野心。
“而且如果我辞去职务,恐怕很难再给雄主这样富足的生活,如果雄主在家觉得孤单,我同意雄主再娶几个雌侍进门。”
先示弱,再利诱。财富,雌侍,雄虫喜欢的左不过就是挥霍钱财左拥右抱的感觉。
这样的话,克莱西应该不会拒绝。
荣械低垂视线表现得十分顺从,视线低于雄虫也是臣服的意思,能让本身弱于雌虫,但又享受将雌虫踩在脚下的雄虫心里的虚荣得到极大的满足。
但克莱西这时候想的却是:就是这个表情!他死之前雌虫送他出家门,以及他死后雌虫又算计他的尸体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完蛋了,他难道哪里做的不对,荣械要提前动手了?
说起来他结婚当晚是打了荣械……
克莱西呆滞地想着昨天晚上的场景,一不留神嘴里没嚼干净的饭顺着喉咙滑了下去,他顿时眼睛瞪起脸部扭曲起来。
噎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搞定了编辑,接下来搞定存稿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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