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大娘们也散了。
刚刚成奶奶抱着小宝就在旁边看着,心里很是赞赏谢晚凝。可还是拿眼睛瞪她一眼:“不知道冷?”
“你要是发烧,家里孩子跟我这个老婆子就得传染!”
明明是关心的话,说的夹枪带棒。
还好谢晚凝懂,忙赔笑道:“成奶奶不知道,我刚刚真想把棉袄拿回来穿上,嘿嘿。快冻死我了,咱们先回去吧。”
大宝跳着说要给想暖暖,二宝也来拉着谢晚凝的手,放自己手心里哈气。
笑着,闹着几个人就回去了。
回到家,谢晚凝赶紧烧起炉子,围着炉子暖了好久,人才算活了过来。
人暖好了,就起来做饭。
一个小葱炒鸡蛋,一个猪肉炖萝卜。
这些家常小菜谢晚凝自己就驾车熟路。
后院的鸡只吃的只剩下一只,她打算镇上开集了去再去买四只。
说去就去,谢晚凝在开集那天,天还昏昏亮的时候挎着篮子就去城里。
寻摸一圈,只有两家买小鸡的,谢晚凝买了八只小鸡,连同成奶奶家的一起买着。
她还去邮局看看,果然有沈知秋寄的信跟东西。
谢晚凝又把上个月的津贴领走,去供销社买了油,盐,一些菜籽种子,还有给大宝写字用的纸笔就回去了。
接下来几天谢晚凝都在翻地,种菜,浇水。
正月十五,大宝吃了汤圆,正月十六一早,他背着谢晚凝给他缝的书包,在二宝羡慕的眼光下蹦蹦跳跳去上学了。
“娘,我也想去上学。”二宝摇着谢晚凝胳膊撒娇。
谢晚凝拍了拍他的小屁股:“等你再长大两岁就去上学。”
二宝不愿意,再长大两岁就要过两个年,还有好长时间。
谢晚凝就哄他,说让大宝回来教他。
大宝上午放学回来带了两本新书,语文和数学。
二宝眼气,想看看,大宝不给他。
二宝想哭,大宝挥着拳头威胁他,敢哭试试。
晚上再放学回来,大宝就有些蔫了。
上学不好玩,那个王老师好凶,他上课时候跟栓子说话,王老师不让他说,还让他站起来听课。他不服,王老师拿着柳条抽桌子,噼里啪啦响。
大宝就怕那柳条抽自己身上,不敢闹腾了,也不想去上学。
可是他不能跟娘说不去上学,娘交钱的时候他在旁边看着,不去上学,钱就浪费了。
虽然才五岁,已经懂事了,知道不能浪费。
他也不想娘知道他在学校里跟栓子说话,总觉得不好。
谢晚凝看他唉声叹气的在心里好笑,大宝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他自己不来说,她也不会多嘴去问。
谢晚凝就没再管他,把二宝领走。让他安心做作业。
她正打算做饭的时候谢清河来了。
这次是他一个人,人变得很沉默,坐在凳子上低着头。
谢晚凝给他倒了杯水,连忙问是遇到啥事了吗。
谢清河:“二姐,你给我介绍个对象吧。”
谢晚凝一时愣住,看他周围的气氛很沉闷,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样子,一点不像想要说媳妇的人。
谢晚凝在心里叹息:“是因为英子吗?”
谢清河错愕抬头。
他的心思没跟任何人说过,他二姐怎么知道?
谢晚凝自然是看出来的,上次跟着公安去找他,他看英子那一眼,她就猜到了。
她了解自己的兄弟,他当时肯定担心英子,才看那一眼。
谢清河受不了谢晚凝看他的眼神,又把头垂下去:“二姐,不是因为她。”
才怪。
谢清河这段时间总是梦到她,梦到河边姑娘俏生生的脸,瞪圆了眼睛说:“我是不小心掉河里的,才不是想不开。”
他自己配不上她的,他爹一分彩礼都不想给,分家能舍得给他啥?就算他把她娶进来也是受委屈,谢清河不忍心委屈她。
谢晚凝当然也想到这一点。
“我帮你寻寻,看有合适的介绍给你。”
良久,谢清河才点头,眼眶发红,声音萎靡低沉嗯了一声。
谢晚看他这样子凝心里不落忍,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谢清河又是沉默,坐了会,他就要走,谢晚凝留他吃饭都没留住。
谢晚凝在身后叹气。
谢清河的事让谢晚凝心里难受,一直没什么精神。
过了两天狗蛋娘来串门子,跟谢晚凝聊天说起李志华。
“听说判了,才坐牢三年!便宜他了!”
狗蛋娘提起这个人就恨不得吃他的肉!狗蛋跟荷花这段日子人看着都没精神,都在责怪自个。
她跟孩子爹也发愁狗蛋的亲事,发生了这事,她找人给狗蛋说亲,好几家闺女都不愿意。
狗蛋娘就更恨李志华了,要不是他,狗蛋现在估计都能跟英子结婚。
谢晚凝纳鞋底子,闻言点点头。
狗蛋娘又跟着叹息,面漏为难:“晚凝,那二十块钱,可能没那么快还给你。”
“婶子,那个不急。”谢晚凝手里存的钱也不够还给人家,也就不急着给。
这年月,二十块钱不容易存到。谢晚凝家能有是因为有个在部队的丈夫。
家里借钱,狗蛋还没有说媳妇,狗蛋娘愁的很。
谢晚凝宽慰她:“别愁,日子会好起来的。”
谢晚凝知道再过几年会允许个人做生意,家里养猪养鸡也没有限制,怎么都能挣到钱。
她也不能跟狗蛋娘说这些事,这说了谁敢信,就是她自己都觉得玄乎。
后面还能考大学,所以她让三个孩子都去上学,谁有本事考上,她都供!
狗蛋娘瞧了瞧谢晚凝的鞋样子:“晚凝,你手真巧。”
谢晚凝笑:“成奶奶教我的,婶子要是喜欢也拿张纸来剪。”
“行。”狗蛋娘放下鞋样子又叹气。
“哎,我愁荷花呢,过完年都十八了,该说婆家。”狗蛋娘脸皱成一朵菊花,“有几家来说亲,她都不愿意。”
那姑娘对着李志华动了心思,李志华通过她算计狗蛋,心里估计不好受。
“她哥刚结婚,你让她缓缓。女孩子多留家里几年也没事。”
谢晚凝也跟着叹气:“我弟都二十了,他也没对象,我也愁的慌。”
狗蛋娘:“呀,都二十啦?那不小了。”
她还以为十七八岁呢。
狗蛋娘心里想自己闺女,她不是重男轻女的人,闺女一样疼。
既然闺女现在不想嫁,那缓个半年再说亲也不耽误啥。要7是怕闺女岁数大了不好说亲,她也不会过完年就开始寻摸。
不过她是不会给闺女说谢清河的。上次跟着去他家,公安同志一说找他,他爹立马把他推出去了。还怕牵连到自个连忙撇清关系,一看在家就是不受待见的,谁家闺女嫁给他都会受苦。
“你说得对,我家荷花再等等看。”
谢晚凝点点头:“婶子,要是看到有合适的,给我家清河说说。谢清河说成对象,肯定得给你包个大公封。”
大红封,媒人礼。
“行,抱在我身上。”
谢晚凝笑。
狗蛋娘边说笑边帮着谢晚凝纳鞋底子,跟成奶奶三个人唠嗑。
大多数是狗蛋娘说话,成奶奶偶尔回应个几句。
过了会狗蛋娘像是想到了啥事,小声的跟成奶奶说:“成姨,你还记得咱村后边的大岗村齐罗锅不?他小闺女前两天把头磕破了,眼见着人要不行,齐罗锅的婆娘眼都要哭瞎了,嘿!那姑娘醒了!”
“你说邪门不邪门!”
听到这话的谢晚凝手一抖,长针扎破了手指,血瞬间冒出来,她顾不上疼,忙拉着狗蛋娘问。
“婶子,你刚说谁家?”
“齐罗锅啊,就那个驼背驼的很厉害那个!哎呦,晚凝,你这是咋啦?”
谢晚凝脸色煞白。
“没,我没事。”
不对,齐罗锅的小闺女叫齐来弟,该是两年后才磕破头,然后变的会做饭,哄的齐罗锅老两口很喜欢她,最后嫁给了沈知秋。
为什么现在就磕破了头?这不对!
“不对,不对。”
“晚凝,你在说啥呢?啥不对?”
谢晚凝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喃喃自语。一只手紧紧扯住狗蛋娘的胳膊,手指用力到发白。
狗蛋娘被抓疼了也没敢撤走,实在是谢晚凝的样子太吓人。
成奶奶也惊的站起来,连喊了几声,谢晚凝也没应,没办法对着小宝屁股拍了一巴掌。
小宝冷不丁被打了屁股,瘪着嘴哭。谢晚凝被哭声惊醒,回过神来赶紧抱小宝。
成奶奶拿布条给谢晚凝擦手上的血。
谢晚凝怀里搂着儿子才渐渐镇定下来,开始思考。
她想也不一定是‘她’来了,齐来弟只是磕破头而已,她不能大惊小怪。
“晚凝,咋啦?”成奶奶眼含关心。
狗蛋娘也问咋回事。
谢晚凝当然不能说,她摇摇头:“没事,刚刚听错话了,我还以为是我娘家那边磕破了头。”
狗蛋娘:她明明说的是齐罗锅。
狗蛋娘看出来谢晚凝不想说,也就没多嘴问。开口岔开了话题。
谢晚凝没有聊天的兴致,她觉得自己有时间得去大岗村看看。
等狗蛋娘一走,成奶奶就板着脸问,谢晚凝打哈哈想混过去,成奶奶当然知道她没说实话。
成奶奶自己心里以为她想给谢清河说那家的闺女,就劝了句:“别心焦,啥事慢慢来。”
谢晚凝心静了下来,点点头。
这事过去几天,谢晚凝也没有机会去看,毫无缘由的跑过去,也太招眼。
就在她不打算去的时候狗蛋娘跑来喊她。拉着她给谢清河说对象。
人就在大岗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