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啦，我跟学校老师商量过，按休学算可以保留1年学籍。”银背上包，对我们挥手：“哥哥就放心交给我吧！安寿阁下、织田阁下、店长先生，一年多来承蒙关照，最喜欢你们了！”

说完，她和龙之介一起，跟着夏目逐渐远去。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肯定不太放心夏目的人品。但柳沢说没关系。

“历史上芥川龙之介就是夏目漱石的弟子，这算世界线收束，放宽心。我们所处的虽然是个历史二创类世界，但尊重史实是最起码的吧，说不定没有我们，原作里龙之介君也阴差阳错成了夏目君的徒弟呢？”

柳沢总是能看到比我更远的景色，我决定相信它。

8月下旬，顶着燥热的天气，我完成了对辻先生餐馆的最后改造。他不喜欢花哨的布置，门头还是简单的肯德基门，地板选择浅色化石砖，顶灯朴实无华颜色柔和，中央空调保持在均匀舒适的25度。价格不变，员工增加，来吃饭的熟客越来越多，应该是辻先生想要的吧。

工作日的中午客人不多，几乎都在二楼——落地窗设计，景色非常不错。新到的一批定制桌椅层层叠叠摞在一楼靠墙的角落。我递给辻先生毛巾，这时织田先生推门而入。

“小织，今天不上班吗？”辻先生奇怪道。

“不，今天是……”他想了想说法，但身后的人没等他解释，自顾自探出头打了招呼。

“哟，店主！”深棕色短发的男子笑眯眯地说，“好久不见，店面变得很漂亮了嘛。”

此人是太宰治。我见过他一面，也听过这名为宫野真守的声音。

“啊，是小织的朋友啊，要来点什么？”

“跟织田作一样就行。”

说完，那双与头发相近的深色眼睛睁开，精准地看向我。

“安寿，他是我的朋友，太宰。”织田先生打断他的注视，介绍道，“太宰，她是安寿，你们见过吗？”

太宰却忽然转头看织田先生，有点意外似的；织田先生对上他的视线。是介绍的话中有什么不对吗？太宰像是被某个词吓到了一样。

“……之前见过一次，那时我还不知道她是你们家的。”最终，太宰放弃了视线搏斗，半笑着回答，“哎～和我差不多大嘛，这哪里是小鬼啊织田作，难道我在你眼里也是小鬼吗？”

织田先生没回话。我感觉答案是肯定的。

我很惊讶太宰记得我，常人一年半载不见面，早该把我忘光了。

我掂量一下自己目前的地位，选择了合适的称呼，向他微微行礼并问好：“太宰先生。”

“你看到我好像并不惊讶，”他自顾自走进店里，环顾四周装饰，“织田作跟你提过我吗？”

“不。”我摇头。

“安寿不是容易吃惊的性格。”织田先生说着拉开凳子，对辻先生招呼道：“老板，现在方便吗？”

“正好，我们也准备吃午饭。招牌咖喱两份？”

“拜托了。”

“好嘞。小安寿吃点什么？”

“蛋炒饭。”

辻先生进入后厨，材料都是备好的，一桌子饭很快端上来。

午后，织田先生收拾好，餐具跟辻先生离开。

“太宰，我一会回来，你有话要跟安寿说不是吗。”

“嗯，”他侧脸挥手，“待会见织田作。”

我和太宰坐对面，他转动杯子里的冰块，缠满绷带的手托着下巴，散发出血液和消毒水的味道。

“几天前，我发现组织里有人在调查织田作的过去，原来是你。”

“是。织田先生说他有不能脱离组织的理由。出于对未来的考虑，我决定除掉这个理由。”

“嗯——”太宰发出一个感叹词，听不出是舒心还是恼怒，“不跟织田作商量吗？”

“他会阻止我，而我很难拒绝他的请求。”我说，“最佳情况是，您提供我想要的情报、我杀人、织田先生不知情。”

“的确。”太宰轻微地笑了笑，像刑场第一排的观众，带着点麻木和漫不经心。最终，他掏出一张预先准备好的纸，指尖贴着桌面向我滑过来。

“很高兴我们一开始就意见一致。”他话音刚落，织田先生回来了。

“谈完了吗？”

“差不多，织田作。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太宰站起身，作势要离开，“安寿君的登录资料写的【无异能】，是真的吗？跟我得到的情报可不太一样。”

“是真的。我没有异能力，但有替身。”

“替身？”

“【精神力量具现化】类的能力，一般人看不到。”说着我放出柳沢，侧身展示给他看。太宰眨眨眼，当然什么也没看到；他又凑上来摸，然而人无法主动触碰替身，手自然而然从柳沢中身体穿过去。

“就是隐形的异能力啊，遭遇战确实很强。”他不咸不淡评价道。

“我才不是异能力！”柳沢骂骂咧咧。

“不是异能力，是替身。”我坚持纠正。

“啊啊好吧……那就用你的‘替、身’打我一拳。”他堂堂正正站在空地，指着自己的左脸，语气相当无趣，“这里。看。快——点。”

柳沢同我对视一眼。我迟疑地点点头。

“……行吧。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它耸耸肩，把手捏得嘎嘣响。

太宰果然没看见它，嘴里还在“没好吗”“快一点”地嘟囔。柳沢对拳头哈气，然后气势非凡地向后蓄力，伴随一声重喝，充满力量的手臂笔直飞速前进——

“欧拉！”

我正在等待看太宰有什么防御的招式，没想到下一秒他被打飞了——左脸结结实实挨了巨大的拳头，身体在半空夸张地回旋几个圈后重重落下，“轰隆”一声把墙角堆叠的崭新桌椅尽数砸踏。

“对、对不起！”我惊愕的同时满心愧疚，赶忙弯腰向辻先生道歉：“把您店里的东西都砸坏了。”

“都是你买的我倒没什么……”辻先生脸上冒出为难的汗珠，“不不、小安寿你还是先关心一下小织的朋友吧！”

“啊……好的。”

那边太宰仍瘫在原处，摸着左脸一副被打懵的样子。织田先生小跑过去搀扶他。

没有我帮忙的余地，但出于礼貌，我还是上前，弯腰关心道：“您是抖M吗？”

“哈——”太宰发出难以置信的单音节。

“不是。”在他回答之前，织田先生开口了，“太宰怕疼，所以应该不是。”

“原来如此。”我点头，用眼神委婉地询问“那么您让我动手的目的是……？”这个问题。

“疼疼疼……”太宰不情愿地重新坐上吃饭时的椅子，用新的绷带缠上左边的脸。其间织田先生没有帮忙，而是很关切地问：

“太宰，为什么让柳沢小姐揍你呢？”

“柳沢小姐……吗。”太宰幽怨地望向我这边，“看来是我小瞧你了，没想到还有异能力之外的超自然力量……！”

织田先生感慨：“大自然是很神奇的。”

我一头雾水，太宰好心解释道：“我的【人间失格】是能消除其他一切异能力的异能力。”

柳沢“哇”了一声，“上限和下限都很高的bug能力！”它兴奋地指着太宰对我说，“这家伙绝对不是主角团就是大Boss！”

既然是织田先生的朋友，他应该归属在主角团里吧，织田先生人这么善良（此刻我完全忘记我们3个都是黑手党这件事）。

“难怪。”我表示理解，“不过我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替身使者，太宰先生不必担心在别处遇到替身使者。”

“这结论是怎么得到的？”

“柳沢——我的替身说的。”

“不属于常见体系的特殊力量吗，嘶！”他用撑起左脸，又因为疼痛下意识换成右边，“意外收集到奇妙的情报，倒不算亏。”

“太宰先生跟织田作认识很久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织田作没用敬语。您现在是五大干部之一，如果是最近交往的朋友，不会一开始就用平语交流。”

“太宰已经是干部了吗，原来如此。”织田先生闻言，认真地纠正发言：“太宰大人。”

“噗。”太宰猛地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整只手挡在眼睛上方遮住表情，“不，你不用……按以前的来就行。”

我听到他笑着嘟囔：“这事一定要说给安吾听……”

我们聊了一阵，喝下不少冰水，直到太宰敷脸的冰袋也快融化，他站才起来准备走：“我的事问完了，今天就休息吧。先走一步了，织田作。”

“工作呢？”

“顶着这张脸，红叶大姐会笑话我的。”

柳沢听到“红叶大姐”后，身形僵了僵。自从知道尾崎红叶是女人后，它就特别担心德富芦花在这边的性别。

织田先生没有送他，跟我商量道：“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

“我也没有，所以想带你去我常去的酒吧。”

我想起来，他曾跟柳沢约定过16岁我就能喝酒了。

“好的。”我拉着柳沢的手，高兴地答应下来。

门口的太宰还没完全走出去，他闻言探进头说：“那我也去！”

我突然说：“我去送客。”然后跟着太宰来到门外。

“怎么了安寿君，难道是想关心一下我的伤势？”

“不，”我斟酌一下用词，“先前偶然听到过您和织田先生的通话，您有意自杀吗？”

“是哦。”

“那一定要在被杀前成功啊。”

太宰稍微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还算满意的笑容。

“为什么。”

“如果您被杀，织田先生肯定会为您复仇的。”我解释，“他不能杀人。”

“哎～他会吗。”虽然是疑问句，但我总感觉，太宰已经知道了答案。

“是的。因为他分不清复仇和理想的重量。”我能理解，是因为我和织田先生本质上惊人的一致。

“你呢，你分得清吗？”

“我没有理想。我是家人最优先派，”我稍作迟疑，“所以要祝您自杀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3-07-31 03:33:33~2023-08-06 03:33:33期间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鼠由可可 20瓶，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