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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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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在缓慢地收紧,贺伯安颔首低眉,看向了被攥在自己掌心中的红绸。

明明软的只有薄薄一层,却比那刚开了刃的刀锋还锐利,割破他的肌肤,沿着内里经脉往上,如同庖丁解牛般将他的躯体和血肉肢解开来。

心脏跳动的速度愈发得快,每一次压缩又扩张,都会迸溅出滚烫且鲜红的血液。

霎时间,贺伯安所见之物都被侵蚀成了刺眼的红。

便如同他妻子死的那天。

这红绸就是用萸秋的血染的……

贺伯安的母亲连通房都算不上,只是因为在那日贺淮醉酒后,不长眼地闯进了院子中,就生下了他。

一个因意外而降临的庶子,理应得不到任何人的关注和爱怜。

即便贺伯安的才能都不逊于鹤灵渊,可身份卑贱的生母与贺淮的偏见都好似两座压在他头顶上的巨山。

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庶子读书习字有多厉害,他甚至连去国子监的资格都没有,即便入朝为官,也要靠自己费尽心血才能得到。

贺伯安走到如今的位置,贺家跟贺淮在其中提供的助力微不可计。

他那一步步的脚印都带着泥和尘,内里心酸与艰难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切身体会到。

工于心计,擅谋略,无锋芒,这就是外人眼中的贺伯安。

他游走在太子和卫敛之间,成为双面之臣,所求的不过是在朝堂之上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处。

他的忠诚心稀缺至极,但也聊胜于无。

谁能给他一个向上的台阶,那么他就会忠于谁。

谁能让他走得更顺,谁就是他的主子。

所以他伏低做小,甘愿成为他人的鹰犬,哪怕是被人在暗地里嗤骂附庸太子也无所谓。

贺淮本就厌弃他,如此与贺家背道而驰的结党之行更是让贺家人十分不耻。

贺家人一向圆滑势利,贺淮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明面上不站队不亲储君,但暗地里怎么可能没有思索过太子和祁王之争的最终结局?

他们只是怕,怕冒然选了一方,到最后却落得白费心机的下场。

文官总是清高的,那一张皮要披的工工整整,所有汲汲营营的心思便都按耐在了波澜不惊的水面下。

而贺伯安与太子明晃晃的交好便是打在贺家人虚假矫情的做戏之态上的巴掌,响亮且鲜明。

可惜贺伯安并不顾虑贺淮,真是笑话,一个都不想承认他是自己儿子的父亲,有什么值得顾念的呢?

所以他心甘情愿做刀,做一柄两方势力都信赖的刀。

其实贺伯安再否定,都无法抹去自己身上所携带着的与贺淮相关的某些特性。

他真的很像贺淮,无论容貌,还是为人做事。

做了这么多,贺伯安觉得应该够了吧?

他一个庶子,站在了跟他们一样的高度,谁不他夸一句后起之秀呢?

可在那些人眼中,他就是个蝼蚁,抬手便能碾死的那种。

他们利用他,但打心底里又瞧不上他。

无论做棋子,还是做刀,第一要义便是彻底抛弃自我和感情。

贺伯安舍了自己,却独独对感情没法脱手。

他喜欢萸秋……

喜欢她的温柔,喜欢她每天傍晚倚靠在远门口等他归来的身影,喜欢她在冬日时亲手为他系在大氅上的繁复结扣,更喜欢她抱着他安慰他时的轻声软语……

那般好的女子,是他的妻子。

但她死了。

一尸两命,血流满地。

她的尸体冷的像冰,连带着把贺伯安都快要冻死了。

红绸撕裂,尖锐的声音刺得他猛然回神。

贺伯安低头,看着被自己手指抓烂的绸缎一言不发。

崔莳明的声音响起:“贺四公子,为他卖命,多不值当啊!况且,他根本就不在乎您的这番牺牲啊……你失去妻子,不正是因为他把你推出来的吗?”

“难道身为太子,就能这般不顾臣下的死活吗?四公子,我晓得您现在还忠于他……但往后的事情,谁又预料得准呢?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想必这个道理不需我多说吧?”

冷风倾灌,把崔莳明低低的话语都吹散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臣服在祁王的麾下?”贺伯安微微偏头,在昏沉的光影中把目光投向崔莳明。

回廊上悬挂着的灯笼亦是红色,偶有风过,掠起廊灯不住地摇晃,里面的光都仿佛是盛在盏中的琼浆玉露,撒落而下,便是灼眼光华。

崔莳明忍不住眨了眨眼,扫去眸底的微疼之感后,才道:“殿下背靠崔家,又得圣上偏宠,机会十之五六,侍奉此主,不才是正确的抉择吗?”

“你们想扳倒太子?”

“非也,想让太子下位的可不是我们。”

“那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行军有一个很好的作用,那就是能在第一时间击破敌方的精力与防线……只等他们斗起来了,我们后面上场的人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贺伯安闻言,不禁冷笑了一下。

他徐声道:“崔相真是好打算啊……你们也知道了卫敛的密谋?”

崔莳明挑了下眉,颇为讶异,“也?”

贺伯安懒得多解释什么,只说:“既然想让他们对仗,那怎么可能不揭露出卫敛的谋划呢?”

都死吧,一起去死。

该死的卫敛,跟着太子下地狱好了。

贺伯安转身回望着灯火通明的宴客之所,他松开手,那一截被雪水腐蚀的又被撕烂的红绸就无力地坠落在了地上。

龙凤烛立在桌案上,燃烧时蜿蜒而下的蜡恍如凝固的鲜血。

谢佩媱隔着朦胧红纱被烛光晃得心烦意乱,她一把将头上的盖头掀了丢在一旁,“来人,打水进来。”

虽然婚事仓促,但谢家却并不敷衍,该给的嫁妆和排面都给了,就连婚服都是花大价钱赶制出来的。

她身着一袭殷红嫁衣,奢华精巧的发冠之下是一张昳丽的脸,今日上了浓妆,使得谢佩瑶端坐在床边时,当真有了两分睥睨天下的国母风范。

“把床上这些东西都撤了,属于贺伯安的物件都搬出去了吧?你检查一下,若有遗漏,就送至他房中。”

谢佩媱仰着脸,由婢女帮她拆卸那些发冠珠钗。

两人分房而住,这是早就说好的,她也并不会避讳下人。

婢女闻言,正要答话,就被一声巨响给吓了一跳。

有人突然将房门推开了,门扉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极响的撞击声。

谢佩媱斜着眸子看过去,只见烂醉如泥的贺伯安迈步走了进来,她旋即皱起眉头,冷声问他:“贺四公子,你这是何意?”

她推开婢女的手,跟着站起身冷冷睇着贺伯安。

贺伯安没有回应她,只脚步沉钝地朝她靠近。

婢女上前一步挡在谢佩媱身前,出声提醒道:“贺四公子,您与我家大人早就谈拢,这场婚事也只是逢场作戏,若您要伤害我家小姐的话,我家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贺伯安眼睑微抬,目光冷厉地瞥了一眼婢女,“滚开。”

婢女怎么可能离开,但她却挡不住他的攻势,叫人给拽着胳膊就扔出了房间。

谢佩媱不太明白为什么贺伯安突然就发疯了,她往后退了两步,靠在梳妆台上,厉声质问他:“贺伯安,你莫不是要撕毁我们之前的协议?别忘了卫敛答应我父亲的事情!”

“他答应……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答应的。”贺伯安扬唇笑了笑,满脸讥讽地反驳道。

他逐渐逼近了谢佩媱,屋外婢女还在挠门,却又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不管暗地里怎么商议……打开门后,两人确确实实是今晚成亲的夫妻,若是谢家敢让人来强行带出贺伯安的话,明早估计谢家和谢佩瑶又要成为外人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贺伯安!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谢佩媱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才终于有些惧怕了。

她蹙紧眉头,脸色白了白,又强行镇定下来。

贺伯安不敢对她怎么样的,除非他不要命了。

“你我今日成婚,哪有让丈夫滚出婚房的道理?”贺伯安说着,扬手就想要抓住谢佩媱。

谢佩媱往旁边一闪,堪堪躲过了他的手。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贵女仪态,提着裙子就往房门那边奔逃而去,踉踉跄跄中还撞翻了好几把椅子。

贺伯安身量比她高很多,长腿一跨,没两步就拉住了谢佩媱披散在后背的头发。

顺滑柔长如流云般的秀发被他毫无怜惜地拽紧,扯得谢佩媱头皮一疼,忍不住地往后仰着脑袋痛呼。

她伸长手,想要去够门扉,却被身后人一拉,就脚步不稳地向后栽倒。

婢女听见了她的呼救,急忙出声问道:“小姐,可要奴婢去找人来撞门?”

若真寻人来撞门,不管来的是谁,今晚闹出来的动静都难以压下。

贺伯安晓得谢佩媱忌惮,所以他才敢出手。

左不过新婚夜闹得大了些,外人又能多说什么呢?

谢佩媱疼的咬牙切齿,反手便要给贺伯安一巴掌。

贺伯安死死捏住她的手腕,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谢佩媱,要怪……就怪卫敛和太子吧。”

“他们一个杀死我妻子,一个逼我娶新的妻子。”

“都是畜生!……我也是,不过你又算什么干净的人呢?既然你搅和进来了,付出什么代价,都是你活该……”

话音落,谢佩瑶就被反手扔到了床榻上。

纤瘦的身躯砸进鲜红的喜色被里,深深的凹陷仿佛是贴身量制出来的棺椁,或者是囚住她手脚的陷阱。

她支起手臂,慌乱地想要立刻爬起来。

已经顾不了太多,纵使被外人揣测议论又如何,总好过直面发了狂的贺伯安。

骤然倒塌的山峦重重压在了她的后脊上,让她动弹不得再难起身。

“谢佩瑶,你知道吗?萸秋死的时候……她身下流出来的血比这被子更红……那些腐烂又绞作一团的血肉,是已经成型的胎儿。”

“卫敛真是好狠的心啊,还有你父亲……都不是好东西!你们谢家女是尊贵的高不可攀的……那我的萸秋就是该死的吗?”

“她一个弱女子,没有招惹你们任何人!为什么不来杀我,杀了我,你这个谢家女也用不着委曲求全地嫁给我吧?”

撕绸之声,清脆悦耳。

那件繁复漂亮的嫁衣,耗费了诸多绣娘心血而成,如今却碎的难以拼凑。

贺伯安赤红着双眼,手指捏住谢佩瑶的肩头,力道大的好像要用指尖穿透她的肩胛骨,让她也遭受一番酷刑才好。

“你们真是一群道貌岸然的畜生!不过谁不是呢?在这诡谲的京城中,只有畜生才配活的高高在上。”

谢佩媱偏着头,脸颊贴在冰凉的喜被上,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被钳制的双手让她生出一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感。

“贺伯安,对不起对不起……但我是无辜的啊!又不是我杀了你妻子,更不是我强迫你娶我的,你凭什么欺辱我?”她哭声发颤,全身都在竭力地挣扎着。

“无辜?你在画舫上,到底是在算计谁?”贺伯安垂下头颅,附在她耳边说话时,嗓音冷的似冰。

谢佩瑶不断抽噎着,被背上的大山压的喘不过气来。

她是真的怕了。

一时间她又怕又怒……只恨贺伯安背信弃义不守承诺,又气自己力气太小,完全不能抵抗得了。

“说啊!你原本想的是强嫁给谁?”

“……贺……鹤灵渊。”

“噢,原来是他。”

贺伯安了然地笑了下,他眉眼间覆着一层厚厚的阴翳,提及鹤灵渊的名字时,语气有些意味不明。

“你真的喜欢他?”贺伯安问她。

修长有力的手指掐在细嫩白皙的后颈上,只要他再多使出几分力道,就能轻易折断她的脖子。

可那有什么意思呢?

他懂得杀死人最痛苦的法子就是夺去他们最看重的东西。

谢佩媱哭得眼角发红,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犹豫着不想应声,可被贺伯安掐住了命脉,只能选择说出实话:“名满京城的世家公子,谁不喜欢?我喜欢他……但更喜欢他未来的身份,也喜欢他能给我的权势和地位。”

贺伯安闻言,笑容更甚,却饱含嘲讽之意。

“谢佩媱,你可真会装模作样……世家养出来的女子都如你这般蛇蝎心肠心机深沉吗?”

手掌下移,攥着细软的腰肢狠狠掐了一把,及近相贴的温度和触感让谢佩瑶发起抖来。

她不断吞咽着,试图想出办法来阻止贺伯安。

但她崩溃的发现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大山尽数崩塌,山石激荡,没有一块是会放过她。

“不要!贺伯安,你有本事去杀了卫敛和太子啊!冲我一个女子撒气,真是一个懦夫孬种!!”

谢佩媱尖叫着往床榻里面躲去,却又被树藤缠住了手脚,根本逃无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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