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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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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夜过后没两日,京中便掀起了浪潮。

白雪倾盖,大理寺的青瓦红梁都染上一层霜色。

这边总是很忙碌,下属官员们抱着一叠叠厚重的案牍从积雪满地的院子穿过,黑靴踩出蜿蜒的浅淡水迹。

易朝文笼着袖子立在檐下看雪,他身穿赤色官袍,端方的脸庞上神情肃穆,英挺的眉目轮廓中暗含一股不可忽视的凛然之色。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不待他回头看去,来人便说:“大理寺外有一女子身着孝服捧了文书和证据敲响了鸣冤鼓。”

易朝文浓眉皱起,问道:“她可说了状告何事?”

“女子言辞犀利,扬声说五年前的那桩顾家旧案乃是冤案,顾拙及其亲族之死都是枉死……大人,您还是亲自过去一趟吧,属下们已经将人带进来了。”

话音还未落下,易朝文就已经疾步往回廊另一边的中堂内走去。

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站在堂下的纤瘦身影。

女子披散着乌发,孝衣裹身更显柔弱无依之态,她伸着双臂,捧了厚厚的一沓证据。

易朝文暗叹一口气,踏着钝重的脚步上了台阶。

“堂下所立何人?”端坐在公案桌后面的易朝文肃声问道。

“民女顾思韵,是前兵部尚书顾拙之女。”

“你有何冤屈?”

“民女要为父亲和族人申冤!五年前的旧案另有隐情,还望大人提案重审,还顾家一个清白与公道!!”

顾思韵高举起臂弯中的证据,有下属官员去接过呈递在了易朝文面前。

易朝文伸手随意地翻了翻,没有细看,但也晓得她拿来的定然是能证明顾拙被诬陷的证据。

只他却并不顺着往下,而是继续问道:“你可知晓,此案是过了陛下圣眼的,若再重新翻案提审,也要陛下应允才行……如果你言语掺假,十条命都不够死的,你不怕吗?”

顾思韵抬头望向易朝文,她脸上的表情很淡漠,原本清冷出尘的眉眼,在庄严冷寂的公堂之上,却无端透出几分执拗跟决绝。

她轻声说:“民女不怕,我早该来的……”

易朝文垂下眼皮,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摆了摆手,挥退堂中诸人后,才问她:“你又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受审此事?五年前的案子,我亦参与其中,一旦推翻,既是在打皇上的脸,又间接表明朝中有臣子居心叵测媚上欺下……顾家人都死了,此案也就没有再重提的必要了。”

顾思韵闻言,垂在身侧的手指弯了弯,她吞咽了几下,语气艰涩道:“易伯父,我知五年前您暗中有想过帮扶我父亲,但奈何人微言轻未能改变结局,可这份情谊思韵始终铭记在心,不敢忘怀……”

“没有人比您更清楚我父亲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与前朝余孽纠缠不清?当年陛下急于结案,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我明白顾家都是被拿来做添井石了。”

“彼时众人都想让顾家倾塌……五年过去了,有人跟我说可能陛下的心境早已经发生了改变,或许顾家真的能洗脱身上的不白之冤,哪怕是只有一分机会,我都不想放弃。”

顾思韵哽咽着将话说完,泪眼朦胧中,她看见易朝文向她走了过来。

他停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紧蹙的眉峰上似乎浮现出几丝追忆的神色。

“当年我之所以会想要帮你父亲,是因为我心中不安,亦是不肯相信顾拙会行此叛逆之事,可惜证人和证据都指向了你父亲……那时候我才明白即便我有心替顾拙翻供,都抵不住这些确凿之证。”

“其时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丞,暗地小心谨慎,就怕旁人瞧出我的心思,将我一齐打成前朝余孽……所以审理顾拙时,我并未沾手半分,只从旁整理了案子的供状,这就是我能官至大理寺卿的缘由……”

易朝文目光深邃,眼底涌出一些复杂又难以解释的情绪,“顾思韵,你从当年的灭门惨案中侥幸逃生,想必你父亲是高兴的,如今又何必再做此事?”

顾思韵盯着他,目光清明且执着,竟叫易朝文产生了几分恍惚,一如当年顾拙隔着幽沉牢狱望向他时,用无声的口型向他一遍遍倾诉着顾家的冤屈。

她说:“易大人,您也说了,当年您想帮我父亲是出于良心难安……难道我就不是吗?”

“我父亲是被冤枉的,他甚至是被推出来做挡箭牌,这点想必您比谁都清楚,所以您忍心让他永世背负着前朝余孽的骂名吗?”

晶莹剔透的泪水从顾思韵的眼角溢出,一滴又一滴,最后连成了不间断的一大片,她克制着呜咽祈求道:“我顾家忠心侍主,可都尽数死在了奸人的手下……他们连一处安身之地都没有……五年了,我甚至不敢为我父亲送上一根香……易大人,这种煎熬与折磨比杀了我还痛苦。”

“我真的……真的不想再逃避了……对不起,易大人,将你牵扯进来,可我没有办法,我除了来找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苟且偷生的每时每刻,我都在试图忘掉为父母族人鸣冤的念头……我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做不出以蚍蜉之身去撼树的壮举,我也想一直这样下去,忘却顾家所遭受的一切,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过着自己的人生。”

“但我做不到了……易伯父,我不可能再装聋作哑地对顾家所受的冤屈视若无睹。”

女子低泣声断断续续,有飞鸟停滞在屋脊上,再次展翅迎飞时,惊起的落雪声混着她的哭诉一齐砸进易朝文的胸腔。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时,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可是……若要顾家亡的人本就是头顶上那位,你还执意如此吗?”

顾思韵的心脏一悸,她喉间淤积着什么东西,让她险些窒息,脸侧的泪水逐渐干涸,然眸光却依然固执。

“执意如此,天理总在,我不信无人为顾家伸冤。”她说。

易朝文又叹息一声,“那便随我进宫吧。”

顾思韵双手交叠在身前,恭恭敬敬地冲易朝文行了拜礼。

她深知易朝文会被此事连累,更明白易朝文做出此举的艰难,顾思韵心中感激,便想着若皇帝因为恼怒而想要以血止怒的话,那就拿去她这条命吧……

反正她早就该死在五年前了。

天穹之上阴云聚拢,细碎的雪由寒风送来,降临人间时又变得愈发厚重,连空气中都好似蔓延了凌冽的霜寒。

御书房外。

王成德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他脸色有些难看,也不晓得是被冷风吹得,还是因为听见了书房中皇帝砸杯子的动静。

他抬头,眯着眼睛觑望着阴沉的天空,又兀地叹了口气。

是真的变天了。

“崔家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去——传唤崔相入殿!”

皇帝怒喝一声,由于太过气急,又偏着脑袋咳嗽了起来。

桌案前的空地上散落着那些卷轴和文书,清晰明了地揭示出崔家五年前欺上瞒下的逆举。

皇帝将目光凝在易朝文身上,“此事除了你,还有谁知晓?”

“还有顾拙之女顾思韵。”易朝文跪在地上,上半身都俯趴着贴在冰凉彻骨的砖石。

“将她也一并召来,朕有话问她。”

皇帝并没有深究为何顾思韵还活着,只是又问了一句:“这个名字朕怎么觉得有些耳熟?她这五年身处何地?”

易朝文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斟酌半响,还是坦言道:“她……她是祁王殿下的外室。”

皇帝闻言,陡然便明白了很多事情,脸上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阴翳不虞的表情。

他冷笑,“真是朕的好儿子!崔家啊,崔家……”

易朝文没有应声,只将脑袋垂得更低。

很快,崔相和顾思韵就被一起带了进来。

崔相一脸凝重,他在来的半路上就隐约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此,崔相并未感到惊讶,就是觉得卫敛太过急功近利。

五年前的事迟早会被皇帝知晓,但若要被清算,那总不可能只算他一家的旧账吧?

他也懒得去思考为什么明明早就被销毁的证据又一次被人给挖了出来,左不过与卫敛脱不开关系。

既然卫敛发了疯要冒进行事,那就别怪他跟着撕破脸皮了。

崔相撩起官袍挺直脊背跪在了皇帝面前,“微臣给陛下请安,愿陛下顺遂常安。”

“顺遂常安?崔相,朕当不得你这一句祝愿。”皇帝嗓音寒如冰。

“不知陛下唤臣前来,是为何事?……不过,微臣正好有一事上奏,事关国之社稷与皇家威严,还望陛下容臣道出。”

“哦?崔相口中这件事是什么呢?”

“臣要状告卫敛狼子野心藐视君恩,勾结外敌意欲盗窃国本,更甚至觊觎天家皇位,暗中百般算计,意图谋反!”

崔相弯腰跪拜,声音响彻了整个御书房。

此话一出,不止是皇帝,就连易朝文都猛地转头朝他看去。

若真论起来,谋逆之事可比前朝余孽更加严重。

毕竟一个正值当下,一个却早已经湮灭在时间中了。

“你可知道构陷诬蔑之罪足以判你断头了……崔相,为了自保,你竟然拖旁人下水,朕实在是没有料到。”

皇帝面上神色更加狰狞,他阴恻恻地盯着崔相,“朕该说你有勇无谋,还是病急乱投医呢?”

崔相重重地磕了两个头,脸上的表情毫无异样,声线平稳地道:“臣有证据与证人,还请陛下宣他们上殿……方能为臣作证,这些话并非一时情急胡乱编造,更不是为求自救而捏造出来的。”

御书房内静了一瞬,这种转变叫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

易朝文微微偏头看向了跪在崔相后面的顾思韵,他在心底叹了口气,看来崔相那边是早就嗅到了危险来临的气息,所以才会不慌不忙地有了应对之策。

在皇帝出声让宫人去传唤证人时,殿内彻底安静下来。

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各有不同,皆在思索着下一步该往哪里下脚……

前一日,小年夜。

贺家张灯结彩一片艳红之色,满目的红绸在寒风中摇曳。

原是喜气洋洋之景,可贺伯安的院落却沉寂无比,那些赤红的绸子熏红了他的一双眼睛,更显其人瘦的脸颊凹陷。

贺伯安出了院子往外走,他得找到一个庇护之所,一个能容下他和萸秋的地方。

而不是这能吞食人命的魔窟。

他喝了很多酒,醉的脑袋发昏,经过挂着红绸的矮树时,伸手一把就将绸缎给拽了下来。

红绸被他拉着拖在地上,逐渐被污糟的雪水所侵蚀……

走走停停,贺伯安又回到了前院待客厅的筵席上,此时宾客尽酣,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只有崔莳明,在看见他后,立刻将端着的酒盏搁在了桌子上,随而起身站了起来。

他靠近贺伯安,揽着他的肩膀将人往旁边的回廊带。

何伯安偏头看去,虽然神志不清,但到底还能认人,他问:“崔大人不去喝喜酒,来找我干什么?”

崔莳明笑了笑,“过来亲口向新郎官道一句恭喜。”

“恭喜?呵,用不着崔大人的恭喜,我一点都不喜!”

“娇娘美妻,怎能不喜?”

“如此幸事,合该给崔大人才对。”

崔莳明笑得更开怀,他摆了摆手,“无福消受,还是贺大人自己纳下吧。”

两人对立在回廊的尽头,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

还是贺伯安打破僵局,“崔大人去喝酒吧……我要入洞房了。”

说着,他就拖着那条红绸扭身要往另一个方向走。

身后崔莳明的话却阻止了他的脚步,“贺大人,你真甘心让身怀有孕的妻子死得这么不明不白?还是说……贺大人现在依旧想为那人办事?”

“他不仁不义,贺大人该另谋生路才对,已经死掉的妻子不能毫无价值的白死吧?你想出头,或许有人比他更能帮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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