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
清风徐来。
萧景云推开房门,撩袍从房中走出,入眼就见到婵儿、铁军、李虎等人,诧异的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
萧景云微微一笑,手持竹扇,看向众人说道。
“姑爷…您这一身装扮,真是惊到奴婢了。”
婵儿有些惊讶,捂着小嘴说道。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李虎嘴角微扬,上下打量着萧景云,“还别说…这身装扮不错,颇有些斯文败类之意。”
婵儿白了李虎一眼,会说话就说,不会说就闭上嘴。
什么叫斯文败类!?
“呵呵…”
萧景云也不气恼,看了眼李虎,“依着李兄之言,萧某若是斯文败类之徒,那李兄就是狗腿子。”
李虎“……”
对伶牙俐齿的萧景云,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走吧。”
李虎露出无奈的笑容,“皇甫公就在一楼正堂等候,你麒麟书院中举的学子,也都出来聚集了。
鹿鸣宴在两浙路帅司举办,也算是少有的,只怕筵无好筵会无好会,我给你的建议,到了鹿鸣宴就少说话。”
“明白。”
萧景云点头应道,随后便朝正堂而去。
对于乡试后举办的鹿鸣宴,其实萧景云没有太多的兴趣,这就是一场地方父母官和新晋举人的场面往来。
就像院试中举,被授生员功名,这能算作半只脚踏进仕途。
可惜大魏治下的生员规模,实在太庞大了。
尽管生员享有着相应特权,不过在为官者的眼里,放下身段去笼络生员,终究是有些不好的。
然而到了举人这一层次,一切就变得不同了。
只要能在会试中举,就能算作他们中的一员。
毕竟就算殿试考的再差,也不会被刷下来,会被授赐同进士出身。
在大魏的官场上,讲究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提前与举人们处好关系,或者能从中拉拢一批,一旦真的能通过会试,那就能转变成今后的政治资源。
毕竟谁都不能绝对保证,自己接触到的举人群体,是否存在一些才子,能够在会试和殿试金榜题名,倘若接触到的群体中,有人高中状元、榜眼、探花,那就赚大了!
“院正,您此次也跟学生等,一起前去帅司衙署赴宴吗?”
“你们说…为何此次所设鹿鸣宴,要在帅司衙署举办啊?”
“这还真不清楚,以往都是杭州知府负责操办,在杭州府衙举办,两浙路有司高官莅临参加。”
“应该是受恩科的影响吧,毕竟在我大魏很少特召恩科,所以两浙路的有司高官,会很重视此事。”
萧景云朝一楼正堂走去时,麒麟书院中举的学子,聚在皇甫都的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而其他落举的学子,则神情复杂的站在一旁,自此以后,他们就变得不一样了,这就是身份的差距。
生员。
举人。
看似就差了一级,可在乡试这一鸿沟下,却不知拦住多少人,身份形成的差距,是怎样都遮掩不住的。
“萧景云来了。”
“还真是。”
“真是没有想到,今岁的恩科乡试,会是他中举的。”
“这场鹿鸣宴,注定是围绕他而转的。”
在各种议论声下,萧景云神情自若,缓步朝正堂走来,对于这等议论,萧景云早已经习惯了。
“不错,没有受中举的影响,迷失掉自己。”
皇甫都站起身,腰间系着酒葫芦,看着走来的萧景云,“这身装扮很得体,体现出我读书人的操守。”
“学生萧景云…拜见院正。”
迎着无数道注视,萧景云露出笑意,手持竹扇,向皇甫都抬手一礼道。
“嗯。”
皇甫都微微点头,随后看向众人,“此次鹿鸣宴,老夫会随你们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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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提醒还望你们能记在心里,到了鹿鸣宴,就只是赴宴,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应的别应,待到鹿鸣宴结束后,我等就启程返回苏州。”
“谨遵院正教诲。”
众人纷纷作揖应道。
“走吧。”
皇甫都伸手示意,“莫耽搁了时辰。”
“喏。”
在一些人羡慕、嫉妒的注视下,萧景云、陈子望、齐致中、赵成凤、秦进峰等一众正副榜中举者,便跟随在皇甫都身后离去。
就像秦进峰他们尽管得中副榜,是很鸡肋的存在,可也是能参加鹿鸣宴的,不过排序就是末流了。
所以就算是同去鹿鸣宴,里面也是存在嫉妒和羡慕的。
“李大哥,我们跟着姑爷一起过去,能进帅司衙署吗?”跟在后面的婵儿,抬头看向随行的李虎询问道。
“想什么好事呢?”
李虎笑道“鹿鸣宴岂是我等所能进的,能够在衙署外等着就算不错了,走吧,我们坐马车过去。”
“好吧。”
婵儿有些遗憾道。
咴溜溜~
道道马鸣声响起,萧景云娴熟的翻身上马,此刻,他的胸前被系着一束红花,在等候的差役引领下,就朝帅司衙署而去。
状元街的一些客栈外,同样聚集着不少人,这都是同批中举的学子,不过他们要想离去啊,要等麒麟书院中举的学子,一起跟着萧景云离开后才行。
“快看,今岁恩科乡试的解元,要去参加鹿鸣宴了。”
“还真是,说起来此次恩科乡试,麒麟书院的学子中举真不少啊。”
“就是说啊,连启明书院的风头,都给压下去了。”
“要是有朝一日,我也能骑着大马,去参加鹿鸣宴,那也算没白活啊。”
“就你?还是省省吧,多赚几两银子,比什么都实在。”
萧景云骑在马上,在差役的引领下缓缓前行,看着围观的人群,听到他们所讲的一些话,露出淡淡的笑意。
难怪说大魏的读书人,就算头悬梁锥刺股,寒窗苦读十余载,也要参加科举啊,这种身份上带来的差距,让每个人都不能轻易割舍。
一路从状元街赶去帅司衙署。
沿途看到的种种。
沿途听到的种种。
让萧景云坚定一个信念。
乡试中举,位列解元,这只是一个开始,他今后要在恩科会试和殿试中,继续考出他应有的水平。
倘若就因为考中乡试便迷失自己,那别说是这次的恩科,就算到以后的会试和殿试,他也不可能得中。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算乡试中举也毫无意义。
会试。
殿试。
这对乡试中举的举人而言,就是两道鸿沟,竞争会变得更加激烈,谁要是稳不住本心,就不可能得中的。
“今岁恩科乡试解元,苏州萧景云老爷,请到这里来。”
“今岁恩科乡试亚元,饶州覃可文老爷,请到这里来。”
“今岁恩科乡试经魁,明州朱顺文老爷,请到这里来。”
“今岁恩科乡试经魁……”
“今岁恩科乡试亚魁,处州张望老爷,请到这里来。”
帅司衙署正门外,一名名差役朗声宣读着,赶来的一众中举学子,则按照唱名前去各自的位置。
一些随中举正副榜赴宴的群体,则在差役的引领下,到别的区域集结。
“皇甫公,您竟然也来参加鹿鸣宴。”
“皇甫公,您的身体如何?”
“皇甫公,您所在的麒麟书院,还真是厉害。”
“皇甫公……”
站在队首的萧景云,听到一些声响,循声望去,就见到皇甫都手持酒葫芦,被不少人围在一起。
一想到皇甫都致仕前的位置,萧景云也能理解皇甫都为何会受到这等欢迎,说起来,萧景云很是不理解,为何大魏对致仕官员的要求,会表现得这般松散,就算到地方执教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