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两浙路帅司衙署。
“景大人,宋大人,此次两浙路举办恩科乡试,辛苦二位了。”
两浙路安抚使郑友新,撩了撩袍袖,倚靠着太师椅,看向钦定左考官景珲、右考官宋安,微微一笑道“错非两位大人处置得当,恐此次恩科乡试就会出现纰漏,到时我两浙路定会被问责的。”
景珲露出笑意,抬手向郑友新一礼,“两浙路恩科乡试,能够顺利的落下帷幕,离不开郑大人襄助,当然…也离不开诸君襄助。
诸君也都清楚。
这次恩科,陛下明确的较晚,能够顺利的召开已属不易,在奉旨离京前啊,我与宋大人还担忧此事,生怕把差事办砸了。”
“不错。”
宋安紧随其后道“其实真要说起来,陛下此前明确恩科一事,在朝野间引起的争议还是颇大的。
不过好在,一切都顺利进行下来。
我等也是没有想到啊,今岁的恩科乡试,两浙路所辖各府州县的学子,前来杭州竟有这般的多。”
正堂内。
坐着的两浙路监司柳得庵、宪司马志文、仓司陈俊杰、学政郑家河、杭州知府吴景等一众官员,流露出各异的神情。
对于大魏官场而言,科举的分量很重,就算是遇到再多的问题,那都要向科举倾斜,毕竟这牵扯到国朝遴选人才。
此次两浙路举办恩科乡试,对郑友新、柳得庵这些地方官员来讲,可谓是始终都揪着一颗心。
毕竟先前两浙路北部诸府州县受灾,导致大批灾民逸散,期间发生很多事情,也使得部分官员的心啊,根本就不敢有丝毫懈怠。
“那都仰仗六皇子赈灾得利。”
郑友新保持笑意,撩了撩袍袖,“错非是这般的话,恐今岁的恩科乡试,我两浙路所辖各府州县学子,也不会来杭州这般多。”
官场是一个大染缸。
别看两浙路帅司正堂,气氛是比较融洽,可实际上却并非是那般。
“郑大人此言,就有些以偏概全了。”
监司柳得庵微微一笑,看向其他官员,“对于我大魏而言,恩科乃是圣宠隆恩,我两浙
再者说,两浙路赈灾一事,也并不都是六皇子之功吧?
据本官所知啊,三皇子兼管户部差事,知晓我两浙路受灾一事,也是殚精竭虑,生怕灾情威胁到两浙路安稳。”
堂内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景珲、宋安相视一眼,露出一抹苦笑,对于眼前这等情况,他们其实并不想牵扯其中。
毕竟涉及到夺嫡之争。
时下在大魏庙堂上,真的能称之为神仙打架,一个夺嫡之争,导致朝野间党争不休,这也使得大魏官场很复杂。
郑友新的脸色有些难看。
“呵呵~今日就不谈及这些了。”
两浙路学政郑家河,见气氛这般微妙,呵呵笑道“说起来,对今岁的恩科乡试,两位大人点苏州萧景云为解元,还真是出乎下官意料。”
“嗯?郑大人这是何意?”
宋安见状,面露疑惑,看向郑家河说道。
“两位大人难道不知?”
郑家河故意卖了个关子。
“对萧景云这个人,本官倒是了解一二。”
景珲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开口道“此前长公主府举办择婿诗会,就是此人领着一帮麒麟书院的学子,假借他们之口,在秦淮河诗会扬名。
那一夜,《题西林壁》、《竹石》、《北方有佳人》、《泊秦淮》、《乌衣巷》、《蜀相》、《江城子·密州出猎》、《过零丁洋》等传世佳作问世。”
“是啊。”
宋安双眼微眯道“据说…萧景云敢搅局秦淮河文会,是不满镇远侯府的那几位嚣张跋扈,所以才这般做的。”
“就是此人。”
郑家河撩了撩袍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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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dtw.la/book/11143/ 第一百零八章 风起云涌(2)(2/2)
,“先前下官举办院试,此人还是以林家赘婿的身份参加,不过让下官奇怪的是,如今参加今岁的恩科乡试,却是以正常身份来参加的。
不过说起来,此人的确有大才,在那场院试中,所作时文的确新颖,角度很是刁钻,让人看后拍案叫绝。”
赘婿?
堂内一些官员的脸色,变了。
如果说参加院试时,是以赘婿身份参加的,可到了参加恩科乡试,却换成正常身份参加的话,倘若期间存在什么纰漏,这可不是小事啊。
“对这个萧景云,本官也算了解些。”
郑友新见到此幕,开口道“此人在苏州府的名气很大,先前在锦绣诗会中,作《出塞》、《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念奴娇·赤壁怀古》、《登高》、《将进酒·君不见》这些传世佳作。
这个所谓赘婿身份,在院试结束没有多久,就由林家的人出面,通过官府的正常流程解除了。
说起来,本官还真有些好奇,此人在今岁的恩科乡试中,究竟作的怎样的考题内容,能得两位大人的青睐。”
“郑大人,此事就真的有些不太方便。”
景珲微微欠身,脸上露出一丝感激,向郑友新抬手一礼道“您也是清楚的,按制乡试中举者,其考卷要封存留档,一并带回有司查验。”
“那就不说这些了。”
郑友新摆手笑道“说起来,今岁的恩科乡试,我两浙路又多了一批举人,这是可喜可贺的大事。
倘若在明岁的恩科会试,他们之中能有人中举,顺利参加恩科殿试,那对我两浙路而言也是喜事啊。”
对郑友新的出面解围,也让一些官员活泛的心思,跟着消散了不少。
景珲、宋安二人,悬起来的心也算落下。
对萧景云的赘婿身份,他们了解的并不多。
毕竟在金陵城为官,他们都有着本职差事要做,就算萧景云曾名动金陵,可也不至于一直都被关注。
如果说真像郑家河
这就是纰漏啊。
一旦真叫有心人抓住不放,那他们也是会被动的。
可郑友新的这番话,却将此事解释清楚。
“郑大人,明日要开的鹿鸣宴,我监司还有些要务处置,本官就不参加了。”监司柳得庵开口道。
“那就不参加吧。”
迎着柳得庵的注视,郑友新面色平静,“毕竟两浙路赈灾一事,时至今日也算结束了,有些事情也该好好查查了。
明日鹿鸣宴,其他大人可都要参加啊。
这不仅是对新晋举人的勉励,也是对景大人、宋大人的答谢,毕竟两浙路的恩科乡试能顺利举办,实属是不易的事情。”
“下官遵命。”
“下官定到。”
“下官……”
堂内所聚众人,纷纷起身应道。
真是叫人头疼啊。
景珲、宋安见到此幕,心里一阵苦笑,尽管他们先前就曾听闻两浙路官场,是斗争很激烈的。
不过却没有想到会激烈到这等程度。
一个两浙路帅司,一个两浙路监司,彼此间的争斗已是毫不遮掩。
这让二人在想一件事。
两浙路空缺的漕司,要是谁能争取下来,只怕两浙路的官场啊,又将会是一番风起云涌啊。
“这次的鹿鸣宴,就在我帅司衙署举办吧。”
郑友新站起身,向景珲他们微微点头,随后看向众人说道“毕竟是恩科乡试,所代表的含义还是不同的,对此,吴知府没有意见吧?”
“下官没有意见。”
杭州知府吴景当即作揖应道。
按规矩每次乡试结束后,具体操办鹿鸣宴事宜的,皆是各路所驻的府衙负责,像地方有司高官只需参加即可,现在郑友新却要操办此事,这也让很多人揣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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