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口头之约(1/2)
次日,晏殊吃过早饭,就开始盘点母亲的嫁妆。
盘点到最后,晏殊震惊地发现,母亲嫁妆十分丰厚,即便是这三年来,被刘氏用了许多,但剩下也足够她好吃懒做一辈子挥霍不尽。
可想而知,当年母亲出嫁,是多么地风光。
深夜,她收起账册,问一旁的李嬷嬷:“嬷嬷是一直伺候在母亲身旁的,那你可见过之前替母亲管理田庄铺子的那些掌柜的?”
“自然是见过,那些人都是白将军留给您母亲的,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将军,最疼的就是您母亲,因此当初挑选陪嫁时,挑都是都是既忠心又能干之人。”
李嬷嬷随后又道:“只可惜,这几年,您母亲的嫁妆被刘氏扣在手里,当年的那些掌柜都走得差不多了。”
一听这话,晏殊立马来了精神。
“这么说,还有留下的?”
李嬷嬷点头:“还有两家,渔歌舫和泰来典当行,这两家的掌柜都是白家家生子,只听命于白家人,刘氏虽有掌控着你母亲的嫁妆,但也指使不动他们!”
晏殊问:“若是我有事找他们,他们可会来?”
“自然要来,您是夫人唯一的骨血,夫人离世之后,她的嫁妆都该是您的。”
“那麻烦嬷嬷明日一早出门一趟,帮我将二位掌柜找来,我有事要他们帮忙。”
“是!”
次日一早,李嬷嬷就出了门。
晏殊坐在暖阁里,流苏在一旁伺候着,她小声道:“奴婢刚才看见兰香出了咱们院子,好像往渲翠院去了。”
晏殊正在缝制钱袋子。
上次答应过秦律,要再送他一个新的。
前些日子,一直没这个心思,今日得了空,便找了块布料出来,正在绣花样。
听了流苏的话,她头也不抬地道:“随她去!”
流苏看了一眼她绣的纹路,便问:“小姐这是要绣什么?”
“秦。”
“送给秦小将军的吗?”流苏接着道,“小将军若是收到小姐亲手绣的钱袋,肯定高兴。”
他自然是高兴。
从小到大,不管她送他什么,他都当成了宝贝。
就拿上次那个钱袋子,那是她十岁那年送给他的生辰礼,为了给他绣那个‘律’字,她的十根手指头戳破了九根,疼得她冒眼泪花。
记得送他当天,他开心得跟只猴似的,上蹦下窜。
那个时候的晏殊,真的以为自己会嫁给秦律。
嫁给青梅竹马的小郎君,这一生该是多么幸福。
可就像晏道言所说,秦家老夫人已经六十,早已不管后宅事务,现在管家的是秦律的母亲佟氏。
晏殊大舅白羌,乃苍国一等护国大将军,因屡立战功,深受先皇器重,就连外祖母也被加福意郡主。
那一年,白家的地位在京城无人能敌。
当时,秦律的父亲秦东洋也不过是白大舅手底下的一名副将。
秦东洋的夫人佟氏是极其会做人的,见外祖母与秦家老夫人交好,就提出两家联姻的想法,但当时白家只有两个庶出的姑娘。
于是,她便将心思打到了刚出生不久的晏殊身上。
秦老夫人在外祖母跟前顺口这么一提,外祖母也就上了心,觉得这主意甚好。
只是当时两孩子都极小,便只是口头之约。
佟氏便没事就带着秦律来晏家找母亲玩,与母亲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厚,后来随着两孩子慢慢长大,秦律不知从哪儿听说了这事,便跑来抱着晏殊就喊媳妇。
想到这儿,晏殊忍不住扬唇。
记得当时,母亲还打了秦律几下,嗔怪他不害臊。
可后来白家被贬,外祖母一时承受不住打击离世,大舅他们离开京城去了漠北,母亲也因此一病不起。
母亲缠绵病榻不到一年就去了。
母亲去世之后,佟氏就再也没来过了。
想到这里,晏殊心里闷得慌,她放下手里绣到一半的布料,起身出了屋。
刚出去,就遇上了晏娆。
对方气势汹汹而来,一见到她就没好话:“晏殊,你凭什么要回库房的钥匙?那些东西一直都是我母亲看管的,你凭什么说要回去就要回去?”
她接着又道:“这些年,晏家上下全靠母亲打理,你不感激也就罢了,一回来就惹是生非,当年那个大师说得一点不假,你就是个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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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口头之约(2/2)
原本心情沉闷的晏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抬脚走到晏娆面前,对上她冒着火的眼神,冷冷出声:“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你就是个灾......”
‘啪’地一声脆响。
晏娆捂着被打的半边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晏殊。
晏殊冷凝着她:“我母亲的嫁妆,用不着你母亲看管!她私自挪用我母亲嫁妆这事,我还没着她算账呢,你倒跑来找我闹事,晏娆,你哪来的脸?”
“你......你敢打我!”晏娆难以置信,瞪圆了双眼,“你竟敢打我!”
“晏娆,我不妨提醒你一句,我是晏家嫡长女,而你,不过是继夫人生的罢了,若是眼里再无尊卑,我不介意教教你规矩!”
“嫡长女又如何?”晏娆一脸讽刺,“还不是死了娘连爹都不待见的可怜虫。”
晏殊突然笑了。
“对,我是可怜虫,所以劳烦你回去告诉你娘,莫要再惦记着我这个可怜虫的东西,若再有下次,我不介意送她见官!”
女子的嫁妆在大苍是受律法保护的。
刘氏私自挪用母亲的嫁妆,若真报了官,就算有晏道言护着,刘氏也捞不着好。
晏娆不傻,自然懂其中的道理。
于是,没敢再闹,讪讪地领着丫鬟走了。
晏殊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直到流苏靠近,将手炉塞进她手里,劝道:“小姐,进屋吧,外面冷。”
“流苏。”
“奴婢在。”
“我好想母亲!”
真的好想好想。
......
正午,李嬷嬷回来,带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二人年纪都不小,四十上下,见了晏殊恭敬行礼。
男人先开口:“小的白旺见过小姐。”
接着那女人开了口:“奴婢白翠见过小姐。”
晏殊起身走过去,伸手扶住二人,随后吩咐李嬷嬷:“嬷嬷上茶。”
随后让二人在一旁坐了下来。
坐定后,白翠看着晏殊,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刚看到小姐第一眼,奴婢还以为看到了三姑娘,长得实在太像了。”
白翠说的三姑娘,就是晏殊的母亲白氏。
她在白家行第三,上面两个哥哥,家里都叫她三姑娘。
白旺也道:“是啊,真的好像。”
“母亲在世时,说我更像大舅舅,大舅舅说我更像母亲,有时候我也搞不懂自己究竟像谁。”
白翠道:“都像都像,小姐是白家人,自然像白家人。”
一句话‘像白家人’差点引出了晏殊的眼泪。
一旁的白旺见她情绪有异,忙对白翠道:“你少说两句,莫要再引得小姐伤心难过。”
“对对,都怪奴婢,奴婢......”
“无事。”
晏殊轻轻摇头,“我只是好想母亲和舅舅他们。”
一句话,引得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白翠和白旺是白家家生子,对白家的感情是没人能懂的。
他们是仆,可他们也是白家一份子。
白家对下人极其宽厚,后来白家败落,很多仆从久久不愿离去......
沉默过后,白旺率先开了口:“来的时候,听闻李嬷嬷说小姐已经要回了您母亲的嫁妆?”
“嗯。”
晏殊点头,“今日我找你俩来,就是为了我母亲嫁妆的事。”
她顿了顿,接着道:“三年前我被送去庄子,年前才回京,回来之后才发现母亲的嫁妆被刘氏霸占,当时非常生气却无计可施,最近才想尽办法将其要了回来,但发现除了你们俩之外,其余的铺子都被换了掌柜,我知道那些都是刘氏的人,所以我想尽快把他们全部换掉,换成我们的人!”
白翠开口:“小姐的意思......”
“你们可还联系得上原来的那些掌柜?我想把他们重新请回来!”
这次白旺开了口:“不用请,他们一直都在,一部分在典当行,一部分在白翠的渔歌舫,他们一直在等小姐您回来!”
晏殊很激动:“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能不能见见他们?”
“自然可以,不过得容小的安排妥当,毕竟这事最好先瞒着您父亲。”
“好,我等你们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