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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从容不迫

   第59章 从容不迫(1/2)

一件案子的案宗要想全面,从动机,到互相佐证的物证与现场,缺一不可。

孙鑫偷东西一定要有动机,没有动机的案子虽然也有,但那样的案件便不够严谨,随时有翻案的可能。

所以三法司这么多年以来,办案力求完整完善,而动机则是这完善中,相当重要的一环。

苏辰挑了下眉。

“原来从容不迫的君大御史,也会有想不明白的问题。”

“都说苏大人善侧写,对剖析人心这种事情您肯定比我在行,我估计我能想到的,你肯定已经想到了。”君歌咂嘴,故意感慨道,“难不成此案复杂到苏大人也想不出答案来?”

对这种往前十年日日都有的,极为熟悉的,来自君家的挑衅行为,苏辰早已经练就了铜墙铁壁。

他看着君歌,点头,斩钉截铁“不懂,不会,想不明白。”说完,在君歌诧异的目光中补了一句,“大人教我。”

四目相对,君歌哑口无言。

自己这是被反制了?

就在苏辰以为自己成功的扳回一局的时候,君歌露出无比同情的目光“你这样不行啊,年纪轻轻尚未娶妻生子,怎么就不想动脑了呢?怎么就躺平了呢?你让六扇门那些忠心耿耿的属下们,怎么办呢?”

苏辰“……”

他努力地压下蹦跳的青筋,连连点头。

果然是君维安的加强版。

他一口气堵在喉咙口,恶狠狠道“看来君大人是准备好出嫁修养了。”

君歌点头“等我找到我爹,我就老老实实回家相夫教子去。”

苏辰愣了一下,上前一步,稍显焦急地问“你成亲了?你爹知道么?”

那模样让君歌一时迷糊,她转过身,诧异地嘟囔了一句“这和你无关吧。”

苏辰语结。

确实和他无关,但他就是不爽。

“你爹说让我照顾你,这么大的事情我有权知道。”他冷冷道。

君歌“嘁”了一声,浅笑,直接无视了苏辰的话,从里屋的床脚附近开始,沿着平时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仔细的查找着。

“我爹让你照顾我,你就天天想着把我赶回御史台是吧。”她两手撑在地上,歪着头看着地面,“可照顾的真周到呢!”

苏辰咬牙切齿,在门口来回转了三圈,憋了半晌,终于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告诉我,我告诉你孙鑫的动机。”

屋内格外安静。

屋檐上蹲着的柳南和更杨齐刷刷翻了一眼,耸肩叹息。

“就这,活该被维安拿捏。”两人后背一僵。

就见金十三不知何时也挤在当中,竖着耳朵听了全程,连连咂嘴。

“你们门主平日里挺会来事的啊,怎么现在看着跟个石头蛋子似的。”金十三瞄了他们俩一眼,“还就八字和君家犯冲?”

就见更杨点头“别的人不一定,君家看来是板上钉钉了。前世不知什么孽缘,够呛。”

他话音刚落,就见身旁两人齐刷刷不知去向。

更杨愣了一下,往下一瞄,正对上苏辰杀气腾腾的样子。

他后背一哆嗦,忙把脑袋埋进了屋檐下头。

瞧着听墙根的都被“送走”了,苏辰才深吸一口气,靠在门框上“你若是抛开‘盗窃’这个先入为主的定义呢?”

君歌手里一滞。

她直起身子,望向苏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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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从容不迫(2/2)

孙鑫的父亲孙建,虽然算不上权倾朝野,但“门下省官员”这个身份本身,就能在京城里小遮一片天。

作为孙建的儿子,孙鑫没有必要冒着这么大风险,偷自己并不缺少的东西。

可若不是偷呢?

虽然未经允许拿走别人的东西,这个行为本身就是偷。

但若是孙鑫的脑袋里,连这个行为准则都没有呢?

他是作为刘乐思的常客、朋友,无意间瞧见了五十两银子,而后堂而皇之的拿走,并顺手带了一包不值钱的耗子药呢?

乍看之下不合逻辑,可若是抛开“盗窃”这个定义,结合刘乐思父母说的那些孙鑫经常看望刘乐思,经常会买他的画,号称刘乐思是自己最重要的兄弟……

若从这个层面,单纯的分析拿走东西这个事件,苏辰的话便很有道理了。

“他并不觉得在偷。”苏辰说。

一个在极大的权利覆盖下长大的,衣食无忧,想要什么都可以被满足的人。

一个在百姓面前自觉高贵,一两银子的施舍就当成大恩大德的人。

“这样的人,天下都是他的,更别说放在面前区区五十两,还不够塞牙缝的银子。”

君歌思量片刻,沉言,“刘鑫甚至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他拿走这些不值一提的东西,还需要征求别人的同意。”

见她很快的理解了这点,苏辰颔首“这种人,挺多的。”

“朋友”这个身份,本身只是亲近象征,但在这样的人眼里,却“因为是朋友,所以他的就是我的”。

他们没有界限感,在不知不觉里侵吞着别人的私人空间。

“这种人啊。”君歌笑起,“自己的东西往往是捂的最严实的。”

她转身往刘乐思厢房的方向走“这是病,得治。”说完,又觉得可惜,“让太子抢先了,我这人,最擅长‘治病’了。”

推开刘乐思厢房的门,看着在睡梦中痛苦挣扎,满头汗水的刘乐思,抬手拦了一下跟在后面的苏辰。

她带上手套,认真道“既然不是偷,他走的路线就不会藏着掖着。他经过的地方,留下痕迹的位置,也就会停留在显眼的地方。”

她顿了顿“找那些犄角卡拉,没有意义。”

寻找证据和抓捕嫌犯一样,本质上是一场猫鼠游戏。

反侦察的犯人,就要用更反侦察的思维。

“你先前问过刘家父母没有,那五十两银子是放在什么地方的?”

苏辰下颚微扬,示意长案上散放的漆盒。

“那四个漆盒当中的一个。”他睨着君歌“本是一包碎银,刘母就没有放置在外,但那四个盒子原本是叠放的,后面找银子的时候被人来回翻找,就摊开放了。”

君歌身后的小柜上,放着四只黑色漆盒。盒子表面光滑,乍一眼看过去,四只没有任何外观上的区别。

没有区别,就意味着找的时候,每一只都动过。

每一只都动过,也就每一只都留有指纹手印。

刘母留的有,孙鑫也一样留的有。

“这里没有洒扫,也没有擦拭。”仿佛知道君歌要问什么,苏辰望着她说,“自乐思病重,刘家人都怕他着凉,你瞧着这屋子灰尘的厚薄,也知道这里不怎么开窗,更别提打扫。”

“那……”君歌笑起,“这可谓是决定性的物证了。”

苏辰点头“可你怎么证实那是孙鑫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