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战金州八(1/2)
金州城。
各部入城休整,须知阿拜只是前菜,正在赶来的建奴大军才是对四海的考验。
赵大少坐镇金州,只等阿济格前来。
金州城南靠海湾,北向群山绵延,只西海岸平坦之地可供大军驻扎。西向三里为大海,东向又是丛山峻岭。
此城四海来守,只要弹药充足,固若金汤。
至于身后之敌如何清剿,却不是他之事,柳东升有两千骑兵,如果还对付不了一群丧家之犬,那他这官也不用当了!
……
“将主,建奴来了!”
刘兴祚举目观瞧,果见不远处烟尘滚滚,数百骑兵蜂拥而来。
咚~咚~咚~
警戒的锣声响起,二百余正在修缮城池的老老少少慌慌张张的向岸边跑,有军兵在其中又拖又拽,好不狼狈模样。
是真的怕!
这些百姓们只是来避难的,懵懵懂懂,糊里糊涂,本来看着官军还算和善,最多抢吃食的时候拿鞭子抽那不守规矩的。
可今日却突然变成了凶神恶煞,拿鞭子逼着老百姓干活,而且专门挑老的小的下手。
这就是有病,也不知道那络腮胡的将军老爷抽什么风。
自来旅顺,刘兴祚便散开兵卒四处搜罗百姓,借由四海海军船只,已陆续运走了两批,这是第三批。
还没来得及运呢,奴军来了!
没奈何,为了诱骗奴骑,也只能委屈了这些苦哈哈。
“列阵!”
刘兴祚大手高高举起,两百名健卒列队身后,两列各百人。
尽皆手持重武器,狼牙棒,枷连,大砍刀……往那里一戳,胆小的就不敢看。
身后百余步就是码头,老老少少都在哭喊着登船,乱成了一锅粥。左右两侧有些许断壁残垣,墙砖处处,瓦砾犹在。
奴骑愈近,刘兴祚却是隐隐失望。
来的非是建奴,也不是汉军,而是蒙鞑,为首将领正是索诺木。
这是瞧不起人么?
可能是一代天骄用力过猛,横扫欧亚,似乎子孙的运气一下子被抽了个干净,这后代就很有些不堪,可以说一代不如一代。
时至今日,更出了几个脑袋抽抽的首领,一副好牌打的稀烂。
所谓的百万控弦,听之吓人,实则勇气早已散尽,稍遇挫折便裹足不前,往日里打交道不要太多,刘兴祚很是了解这些戳鸟。
一骑兵跑至十丈距离,点指刘兴祚。
“刘爱塔,尔因何反耶?”
“既知某已弃暗投明,又何故相问?”
刘兴祚点指远处的索诺木,厉声喝道“滚回去告诉李永芳,孙得功授首,叛将皆亡,这就是为虎作伥,屠戮汉民的下场!
他的狗头,迟早要挂在旗杆上为万民唾弃!”
来人恨恨咬牙,也不多言,打马转回。
索诺木无所谓,左右骂的不是自己,可身后军中还藏着一个呢,老家伙脸色不是很好看啊。
嗯嗯,刚刚死了亲儿,现在还挨了一顿臭骂,可以理解。
“回禀二位主子,码头处确实仅只二百余叛逆,应该都是刘氏亲兵,皆持重武器,却是没看见有火铳火炮。”
这人略略思索,又言道“只是两侧破败的房屋似是可以藏人,船中是否有无叛逆就不清楚,那船上有炮。”
“米粮何在?”李永芳拧眉问道。
这老货奸猾的很,换了身甲胄混入蒙古骑兵之中,一则要看一下旅顺虚实,二则要打探一番复州实情。
不想这刘兴祚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都说将了出来。
好贼子!这是彻底反了,一点余地也未留!
“呃,奴才未见存粮之所,只是右手边废墟之中似乎有油布遮挡,猜测当是米粮无疑。又或者吃食都在船上?毕竟放在船上稳妥些。”
“到底打还是不打?这般的不爽利!”
索诺木恼了,这老货几千军兵都是纸糊的,被什么海狗子打的稀里哗啦,如今就百多名部众跟随,还装什么诸葛亮?
按说就应该将这老货给扔了,扫把星一个。
没人自然就气短,何况他本就是二等的奴才,李永芳也不争辩,叹了口气。
“最好是不打,咱们直接进山。
老夫见刘贼并没有丝毫慌乱,恐是有埋伏,再则看见咱们的大军,为何不登船遁逃呢?不妥!不妥!”
“如此进山,吃什么喝什么,难道啃树皮?这周遭还有什么地方可抢么?都被刘贼给刮走了!”
索诺木不理李永芳脸色如何难堪,马鞭频频点指,却是兵分三路,两路攻左右废墟,没人就搜粮,自己则率主力攻杀刘兴祚,誓将这个叛逆给砍了!
李永芳想拦也拦不住,事实上也的确缺粮,总归要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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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战金州八(2/2)
“杀!”
战马小碎步走起,速度渐渐飙升,三百余骑兵齐齐杀向刘兴祚。
轰隆~轰隆~
那海船果然是有炮的,正对着这一片开阔地,索诺木早有心理准备,今日总算是见识了。
作为草原的勇士,从没见过海的土鳖,他就不明白这些铁疙瘩怎的就没将船压沉?
不管死多少人,都要硬着头皮往上冲!
五十丈!
三十丈!
手中的箭矢应声飞出,旋即抽出弯刀,迎面撞去,仿佛已经看见刘兴祚的头颅高高飞起。
轰~轰~
两声巨响,地动山摇,两团黑色烟云冲霄而上,战马受惊,被震的东倒西歪,骑手更是头颅嗡鸣,眼冒金星,晕晕乎乎。
两侧的废墟炸了!
哪里是什么米粮,分明是火药!而且数量夸张,计有二十余桶,可想而知爆炸的威力有多大。
修城自是需要石头,这些火药本是用来开山炸石头的,没想到却用在了蒙鞑身上,整整半船的火药......
进去的人肯定是出不来了,骨头能剩下几根都算是好的。
时机已到!
刘兴祚须发皆张,大吼一声。
“杀”!
大踏步直奔奴军杀去。
狼牙棒高高举起,一个下砸,那骑士的脑袋直接塞进了脖腔,步对骑,非但没有吃亏,居然还主动进攻了!
两百大汉如陌刀队复生,只简单两个动作循环。
踏步!
下劈!
杀神附体!
人马俱碎那是夸张,但晕乎乎的骑士被一劈两半就有,更多的则是直接被砸飞砸扁,一身的武艺还没拿出来,便重归长生天。
一步一吼!
一吼一杀!
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
索诺木只觉内腑翻江倒海,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却不知自己的耳朵同鼻腔正在飙血,状若厉鬼。
眼睁睁看着一高大人影愈来愈近,如怒目的金刚,一杆狼牙棒左右挥舞,那脑壳如鸡蛋一般,说碎也就碎了。
这厮不禁肝胆俱裂,带马欲逃!
可那战马比他还不如,盯着自家的尾巴在转圈,身上的肉都是颤的,好像在抽筋?
就都是被爆炸声吓的!
“索诺木,要你死!”
狼牙棒厉啸砸来,索诺木情急之下挥刀格挡,可这狼牙棒又岂是刀能格挡的?
刀飞,臂断,脖腔被砸没了半边,直勾勾瞪着刘兴祚,软塌塌栽倒马下!
索诺木,死!
嗖~嗖~嗖~
箭矢铺天盖地袭来,刘兴祚遮挡不及,身中数矢,有血水透甲流出,却是又有奴骑杀出!
“撤回去!”
身上的伤只是看着吓人,大多为皮肉伤,不致命却是疼的让人龇牙咧嘴。
一众汉子五官扭曲着退回堤岸,可身体仍旧笔挺如标枪。
战前两百人,此时能够站立的,不过百二!
有军兵跑来,帮着拔去挂在盔甲上的箭矢,这东西太碍事,入肉太深的就不能拔,只能折断箭杆,暂时就那么挂着。
船上的百姓安静了,有汉子在咬牙切齿,有老人在垂头顿足,有妇人在隐隐哭泣,泪连衣襟。
这些丘八待他们不是很好,总是呼来喝去的,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想来是嫌弃他们累赘吧?
可累赘们还是留了下来,没有被赶走,他们还在喘气。
田家大儿不想哭,可即便他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动,眼泪还是不听话的飙了出来!
他记得有个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的,还踢了他的屁股,嘲笑他撒尿没狗子喷的远,还不够粗,长大了肯定会被婆娘嫌弃。
他当时气的要死,发誓长大了要找回场子,喷他一脸!
进攻的奴军逃了,慌乱的眼神代表着他们心中有多恐惧!
阿拜来了,脸色很不好看。
他就奇怪,刘兴祚这鸟人怎的如此生猛?他手下的尼堪何时这么勇过?狗换了个主人能变成狼?
李永芳没动,就那么呆呆的看着。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腔热血,怀着一颗拳拳报国之心?
岳爷爷在上,哪个武将不想忠勇之名千古?
可却一步步走到了如今地步,他并不后悔,紫禁城曾经的皇爷远不如老汗英武,现在的新皇乳臭未干小儿一个,更比不得皇太极,他自觉遇到了明主。
这刘兴祚如此舍生忘死,却是为何?
此时的刘兴祚正心中骂娘,狗日的四海骑兵是骑猪来的么?
撒泡尿的路程,怎的还不来?
老子快撑不住,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