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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战金州七

   第406章 战金州七(1/2)

“主子,小心!”

利斧银光闪烁,直奔李贼后心,这一下若是劈个正着,老贼必死无疑。

却是合该老贼命大,几名跪地的亲随闻风大惊,来不及抽刀格挡,索性齐齐涌向李永芳,将老贼扑倒。

利斧带着风声擦过头皮,带走了老贼的金钱鼠尾,直直楔入一战马的脖腔。

战马脖颈血流如注,惨嘶连连,眼睛睁的大大,满是冤屈。

老子只是一匹马,又招惹到了谁?

混乱再起,数十奴骑飞马奔向小树林,对着两个逃窜的身影一顿乱射。

看这片松林也颇为不顺眼,此林同大金犯冲,还是点了为妙。

李永芳被亲随压的差点断气,十几人顶盔冠甲压在身上任谁也受不了。

好半天,一众亲随见再无不明物体飞来,方才放过老贼,纷纷起身。

老贼哼哼唧唧起身,搭眼便看到了满是冤屈不甘的马脸。

呃,老天何其不公,儿子没了,坐骑也被搞死了!

拔出利斧瞧看,还是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爷爷廖顺”!

“廖顺!廖顺!吾誓杀汝!”

这就过分了,战场之上不是你杀人,就是人杀你,南关岭近千无辜亡魂昭昭,怨气冲天,又岂是一人一马就能了事的?

无论老贼有何怨念,逃命还是要继续。

阿拜也打马赶来,看着一人一马有些无语,李永芳的奴才都是白痴吧?被几个蟊贼折腾的死去活来。

“额驸节哀,敌军已近,速走!”

俄尔,松林火势渐起,黑烟滚滚,烈焰腾空,照亮了老大一片地域。

追杀之人去而复返,一个个垂头丧气,显然又被那伙海狗子给逃了,点算之下,又折进去一个亲随。

......

红日初升,南关岭上人影渐多。

追杀了一夜,各部人马纷纷折返,谭琦、陆明远、于庆之立马寨前,脸上难掩笑意。

此战大胜,虽说以多欺少,但却是意义重大,建奴自视野战无双,可南关岭一战,四海非但是野战,而且是攻坚!

“你二人可有收获?”

见陆明远、于庆之二人摇头,谭琦颇为可惜,一条大鱼没抓到,此战赢的不爽利。安排人点算战损,清点物资,便准备打马回城,将战况详细报与少帅。

忽然听见一部人马欢声如雷,数百人聚集在一起,喧闹声盖过了整个南关岭。

这是挖到宝了?

几人打马来至近前,于庆之摸摸鼻头,这是自己的部下,不由一声冷哼。

“闹甚!”

场面为之一静,那营长看几位大佬前来,满脸的横肉笑的扭曲,屁颠颠跑至近前,行军礼,嗡声大喊。

“我营有小队立了大功一件,正准备上报请功!”

“哈哈,有何功劳,你且说说看?”

谭琦不由来了兴致,俯身笑问。

“回禀师长!”

那营长整理整理甲胄,脸上满是傲娇。

“我营廖顺带领一班弟兄奇袭建奴骑兵大队,阵斩李永芳次子李率泰!”

“头颅何在?”

几人不淡定了,李氏父子作为明奸之首,历来为明人所痛恨,虽是跑了李永芳,但弄死他儿子也是大快人心。

“呃,没有……不过抓了一个舌头,那厮是李率泰的亲随,言之凿凿!”

“将那廖顺同舌头一并带来,随本将入城!”

说是只带廖顺一人,却是整个班都带着,几人一路询问,方知晓前因后果。再问那倒霉的亲随,更了解到李永芳都险些被一斧子劈死。

不由看廖顺越发顺眼。

当真是命大,这般折腾都没死?

可仔细想来,这厮是个宝贝呀。

旁人都往寨子里冲,偏这厮溜边,一介小小班长,对战局的把握,时机的拿捏堪称少见。

人才!

……

旅顺北二十里西沟寨,有几十户人家落户于此,寨子尽皆归属一家,开垦有几百亩良田,家主姓田,有着二进小院一座。

在旅顺四战之地能安稳这许多年也是难得。

公鸡刚刚起鸣,院门被再次踏破,前几日刚刚睡了自家小妾的畜牲又来了!

田员外欲哭无泪,这特么都是什么事,活着当真没有意思。

忍着恶心,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再次迎接阿拜入正房,不肖说,酒菜准备,小妾丫鬟伺候着。

阿拜、李永芳派出数队阻截之兵,大队方才甩掉柳东升纠缠,来至西沟寨。

此时人马俱疲,哪里有心思同田老汉逗闷子,一众人倒在炕上兜头便睡。

田氏之所以能立足辽南多年,便是装怂,谁来了都是爷,要吃给吃,要睡给睡,哪个也不投靠,哪个也不敢得罪。

以往尚且能混个人命安稳,上官伺候舒服了,寨子也能躲过一劫。

但这次却是不同,无论田员外如何跪地哀求,金钱鼠尾的大头兵直接将家眷驱赶而出,财物米粮俱被搜剿。

几个尚且看得过眼的丫鬟婆子也遭了厄难,家丁稍稍有挣扎,便直接被砍掉了脑袋,血溅厅堂。

厄难扩散,整个寨子一片狞笑哭嚎之声,村人东奔西逃,男人被砍死,女人被糟蹋。

饥肠辘辘的奴兵彻底放弃了最后一丝人性,将一腔怨气都撒在了无辜百姓头上,凶性爆发,恣意屠戮。

田员外目眦尽裂,跪地嚎哭一顿之后,带着残存的家眷向南逃遁。

家没了!

村寨没了!

苟且多年,终是没有逃过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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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6章 战金州七(2/2)



话说他为何早早逃走呢?

怎么逃,小地主的最大财产便是手中的土地,比性命还要重要。就算要变卖家产,可又有谁来买,逃出去喝西北风么?

生存不易,手无余财的小土地主也是生存艰难。

“阿爹,旅顺口驻扎着一支官军!俺要投军报仇!”

田家大儿年约十二三模样,小眼睛血红,咬牙切齿。

“哎!天子无福民遭难。”

田员外边跑边苦涩言道“那官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人放火的事少干了?

一个个对老百姓凶狠如狼,见到建奴却是跑的比兔子还要快,能指望这样的丘八为咱们报仇?

娃儿,听爹爹的话,咱们去外海投靠四海,虽然爹爹是不信旁人所说的外海如何如何富庶,但终归是一条活路,能混口饭吃,活着就成!”

嘴上大骂官军不是东西,双腿却是实诚的很,田员外率领几十口子逃人奔向旅顺。

再不是东西也是自家人不是,总不能没由头的就砍自家的百姓吧?何况他们也无处可去,不逃往旅顺还能去哪里呢?

逃亡之人被刘兴祚部巡逻的哨兵发现,借由田氏之口,刘兴祚方知阿拜再次转回旅顺近佐。

一时间喜忧参半。

喜在于建奴战败,不然怎的又跑到旅顺了呢?

忧在于四海活做的不干净,让建奴逃了。

刘兴祚隐隐忧虑,他人手有限,仅仅八百人,倘若建奴此时来袭,该如何是好?

“军爷,军爷!”

一众逃人跪地哭嚎,田员外泣声道“寨中尚有百十口子,那可都是人命啊,将军能否想个法子,小老儿给军爷磕头。”

这就哭的呼天抢地,一众人磕头如捣蒜。

都是乱世苦命人,刘兴祚好言劝慰一番,将逃人安顿至船上歇息。

可自己手中的实力着实有限,自保尚且成问题,如何救人?

“将主,咱们也登船吧!建奴肆虐,旅顺也不是安稳之地。”一名家将谏言。

“不可!”

刘兴祚摇头道“正是因为阿拜那厮四处奔逃,我等更应该固守旅顺,甚至主动引诱其前来攻打。

只要牵制他一时半刻,四海的追兵便会赶至,两相夹击,看他还能往哪里逃?”

沉思片刻,刘兴祚拿定主意。

招过一名亲兵。

“带几名好手去探听一番,同时派人向金州方向搜寻,看是否有四海来军。”

又吩咐一人。

“你率人拿些米粮,故意在建奴近佐游荡,扮作外出打粮模样,被发现便往旅顺逃。可晓得某的意思?”

那亲兵沉思片刻。

“将主的意思是将蛮奴引诱过来?”

“然也!”

刘兴祚咬牙道“做得好看些,莫让人家看出来!”

……安排人手下去,刘兴祚便着手备战。

其实他也不确定阿拜是否会上当,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一旦戳鸟进了山林,可就不是一时半刻能剿灭的。

一声令下,军兵闻风而动。

八百人以码头附近一列防潮堤构筑防线。

堤岸高不过四尺,碎石堆垒,可勉强抵挡弓箭。

堤岸前有数座倒塌的砖墙,被火烧的赤红,尚有部分残存,修缮一番就是堡垒。

手中的几艘海船,有小口径弗朗机九门,这在边军手中就是利器,结果在四海备受嫌弃,是商船自卫所用。

足够了,打不过还可以登船。

阿拜、李永芳能奈我何?

此也是刘兴祚敢于一战的信心。

…….

且说阿拜所部在西沟寨烧杀戮掠之时,柳东升所部正在一处山坳埋锅造饭,补充体力,军兵更需小睡一时片刻。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哪里来的气力作战?

“团长,看踩踏的痕迹,建奴当刚刚过境不过两个时辰,是否急行军前去追赶?”一名探哨前来相问。

“就地休整,一个时辰后出发!”

……

“主子!探哨发现一部人马,似是……似是在打粮!”

睡过吃过,阿拜、李永芳二人正琢磨着下一步如何行事。

是钻山,还是继续同海狗子骑兵周旋?

千三百人的吃食如何解决?

孙得功那厮在复州,弄死刘兴祚没有?

金州一线如何,老家大军走到了哪里,何时进攻,咱们怎么配合?

虽是丧家犬,可操的心却唯实不少。

“是海狗子?”阿拜拧眉相问。

“回禀主子,打的是刘兴祚旗号!”

“刘兴祚?”

坐在炕上的李永芳一蹦三尺,厉声喝道“可是确定?”

“没错,奴才看的真切,错不了!”探哨笃定言道。

阿拜、李永芳二人对视一眼,面色愈加难看。

二人之前只是猜测复州、盖州保不齐也被四海给占了,但总存着一丝幻想,如今却是消息坐实。

那刘兴祚本是被软禁之人,如何飞到旅顺的?显而易见这小子早有勾结四海!是混在汤锅里的一粒老鼠屎!

孙得功怕是凶多吉少!

“狗杂碎!反复无常的小人!”李永芳恨声吓骂。

“再探!”

阿拜凝眉言道“本贝勒要知道他有多少人马,在旅顺有何勾当?”

“主子,奴才已经派人探查过了,刘兴祚正在重修旅顺城。看情形,有军兵两百人左右,且以老弱居多。

此外,还有乌泱泱一群尼堪在那里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