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登岛(1/2)

清晨太阳初升，部落里的男女老少在族长的带领下启程出发，队伍中除了携带有牛羊等祭祀物品以外，最为显眼的是牛车上那位姿色不俗的年轻女子，女子此时身穿鲜衣，满面浓妆，像极了要出嫁的小媳妇，不过女子神情怏怏，眼神黯淡无光，显然是知道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

族长跟族中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骑马走在前面，其余人等皆是步行，除此以外，还有一辆马车在队伍中间，但自始至终都没有掀开过帘子。

族长若无其事的回望了一眼，视线越过马车，当他看到吊在队伍尾巴上的两道身影之后，脸色依然不太自然，毕竟昨晚在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想起来难免心有余悸。

身旁两人察言观色，其中一位灰衣老者开口轻声问道：“族长，这两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茬，真让他们跟着去？”

族长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对方，“那你说怎么办？”

灰衣老人一脸愁容，那对男女的手段昨天晚上他是亲眼见过的，连族长的秘制蒙汗药都对其无效，自己还能怎么办，只能连连叹气。

为了不过多引起他人注意，林鹿与慕容海棠走在队伍最后面，走在两人前面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年轻小伙时不时回头张望，看似在巡逻警戒，实际上就是在留意身后的陌生男女，不过他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年轻人的那把剑上，每次回头都忍不住偷偷瞥一眼，虽然掩饰的极好，但还是被林鹿看在了眼里。事实上林鹿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对方正是昨日自己刚到部落时碰到的那个身穿羊皮裘的家伙，对方此时腰间仍是挂着一柄木刀，看到对方每次欲言又止的模样，林鹿主动开口问道：“为什么配柄木刀？”

年轻小伙并无表面上那般不善言辞，听到林鹿的主动询问后，他洒然道：“只是暂时而已，我早晚会有自己的配刀。”

林鹿看了对方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小伙应道：“独孤羽麟。”

他看着眼前这个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又看了看对方手中的配剑，忽然问道：“你的剑法是不是很厉害？”

林鹿笑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独孤羽麟一副看穿了一切的表情，侃侃道：“你们又不是王庭派来的使者，按理说不能参加祭祀，但族长却为你俩破了例，既然你用剑，想必在剑道方面有些造诣，否则，族长绝不会这么做。”

林鹿笑道：“马马虎虎吧。”

独孤羽麟似乎是生怕被对方小瞧了，继续寻找话题，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见过有人能一剑刺穿三副甲胄，你能吗？”

林鹿闻言一笑，没有急着回答，实际上只要是达到四品的武人都能做到一剑破三甲，进入上三品之后更是轻而易举，自己就更不用说了，不过在独孤羽麟看来，林鹿的犹豫定然是因为做不到这一点，独孤羽麟一副老气横秋的姿态，主动宽慰道：“一剑破三甲确实难了点，但没关系，只要坚持不懈，总有做到的那一天。”

林鹿有些哭笑不得，“那就借你吉言了。”

不知是因为少有接触江湖中人的机会，还是说能与这个配剑的家伙说上话，自己也算是江湖中人了，独孤羽麟此时的心情很是愉悦，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继续说道：“我们草原的大剑客阿术，听过没有？嘿，那才叫真正的高手，曾经一人一剑横穿草原，无人能敌，不怕你笑话，我将来也要成为他那样的男人。”

对于独孤羽麟口中的那个男人，林鹿并不陌生，如今的草原第一剑客，只可惜乐府在幽州收网的那一晚，自己晚到了一步，最终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林鹿道：“看来你野心还真不小。”

独孤羽麟拍了拍腰间木刀，笑道：“将来他是草原第一剑客，我是草原第一刀客，哈哈，想想都美。”

年轻人的狂妄言语引来了前面同伴的回头打量，对方俨然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但独孤羽麟对此并不以为意。

林鹿倒是神情淡然，看着身边这个认为只要能一剑破三甲就很了不起的草原年轻人，他忽然想起了一个故人，当年两人在大剑山下相遇时，那个姓管的家伙也是声称要成为剑宗陈天元那样的人，不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了。

独孤羽麟忽然压低了声音，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你昨晚伤的那个人叫木华雷，老家伙平时专门拿长老的架子压我们，不怕告诉你，就算你不出手，我以后也得找机会教训教训他，老家伙自以为在军伍里待了几天就了不起了，逢人就要比试，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林鹿闻言恍然，听对方所言，昨晚帐篷里的真相看来仍然只有少数几人知道，而那几个在场之人自然也不会傻到大肆宣扬这种糗事，他敛了敛思绪，忽然问道：“你们部落祭祀，王庭的人来干什么？”

独孤羽麟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来走个过场而已，毕竟现在整座草原都是大汗的天下，哪个部落里有大事，王庭自然要做做样子，不过我们部落势单力薄，每次来的都是芝麻绿豆的小官，而且每年来的人也不一样，不知道今年来的又是哪颗芝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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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3章 登岛(2/2)

”

独孤羽麟所在的这支部落乃是匈奴后裔之一，在如今鲜卑为尊且极为看重血统的草原上只能算是末等角色，加上整个部落‘家徒四壁’，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别的部落都懒得与之连亲结盟，不过部落里的老人却说，这是因为有圣物庇佑，外人不敢来犯，而且那些老家伙还说，部落曾经也有过无比辉煌的时刻，鼎盛时期也曾占据过整座草原，与南边的中原王朝分庭抗礼，只不过因为打输了几场比较关键的战役，被草原上的其他部族趁势崛起，部族才逐渐没落。如今匈奴后裔虽然仍有不少人，但就像是一盘散沙，在那位柔然共主的铁腕镇压之下，很难再聚沙成塔，不过包括自己部落在内的所有草原子民，对此都并不觉得憋屈或者屈辱，因为那位柔然共主正带领整座草原走在一条所有曾经称霸过草原的人都想走的路上，踏平中原。

两个时辰之后，祭祀队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林鹿站在人群后静静观望，只见前面是一座巨大的湖泊，湖水清澈幽绿，湖面飘着淡淡的雾气，隐隐约约能看到湖中有一处小黑点，那多半就是祭祀小岛。

在一名长老的指挥下，众人将准备好的牛羊物品整齐摆放在湖边，那名女子则坐在一边，有两名妇人陪伴左右，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但女子一直在低头抽泣。

林鹿眉头微皱，问道：“独孤羽麟，你们的圣物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还要拿活人祭祀？”

独孤羽麟正看着湖边那个低头抽泣的女子，心情复杂，作为部落的一份子，他自然知道圣物需要有人供养，但每年看着这些女子一去不返，心里总归不是滋味，闻言转头说道：“不知道，没人见过。”

林鹿沉吟不语，无论哪朝哪代，中原还是草原，祭祀天地神明，祭祀列祖列宗，都是当权者的头等大事，天上的神仙千千万，牛鬼蛇神一大堆，都有人信奉供养，甚至这家避之不及的恶鬼就是那家天天朝拜的神明，这都是有可能，可不管怎么祭祀，除了帝王驾崩有拿活人殉葬的惯例以外，很少听说有拿活人祭祀天地神明的，林鹿问道：“你们就没人上岛看过？”

独孤羽麟看着那个注定有去无回的女子，摇头说道：“那是禁地，只有被用来祭祀的人才能上去，等会儿祭祀开始之后，会有人撑船把她送上小岛。”

林鹿闻言抬头眺望前方，果然看到湖边有一艘小船正在等待。

独孤羽麟忽然压低嗓子，说道：“总有一天，我非去看看那上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鹿看着一脸愤愤的草原年轻人，接着转头看向一旁的女子，慕容海棠与之对视，两人虽无言语，她却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望着湖面冷笑道：“其实我也有些好奇，想看看那上面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独孤羽麟听到女子的大不敬言语轻轻皱起了眉头，不过估计是因为内心深处也十分抗拒这种拿活人祭祀的方式，倒也没有说什么，不过他听两人的言下之意，两人居然想要登岛，这让他大惊不已，问道：“你们想去岛上？”

林鹿微微一笑，问道：“祭祀什么时候开始？”

独孤羽麟说道：“一般会等到王庭使者到了之后才开始。”

林鹿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一边，朝那位正在指挥众人的族长招了招手，后者见状微微犹豫，但最终还是走了过来，肃穆问道：“何事？”

林鹿对老人故意摆出这副冷峻态度不以为意，毕竟有族人在旁，他直言道：“我们想登岛。”

老人闻言神色大变，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对方，压低声音确认道：“你们想登岛？”

林鹿道：“不行？”

老人摇了摇头，严肃道：“虽然老夫知道你身手不凡，有些本事，但是这岛你万万登不得，否则定是有去无回。”

林鹿看着对方的严肃表情，忽然笑了起来，“老族长，知道你对我怀恨在心，可你这激将法实在不怎么样，我知道能不能上岛其实就你一句话的事，说吧，让不让上？”

老族长叹了一口气，“唉，真是拿你们这些年轻人没办法，我可告诉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到时候可别怪老夫没提醒你，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言罢，老人走向那辆一直没有动静的马车，低声说了几句之后转头朝林鹿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马车终于有了动静，一位身穿黑袍的老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老人身形佝偻，颤颤巍巍，看上去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黑袍老人手持铃铛，轻轻一晃，铃声响起，所有人都匍匐在地，湖畔顿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林鹿与慕容海棠来到湖边，王庭使者虽然还未到来，但看这架势是要提前开始祭祀了，林鹿看了老人一眼，但由于对方整个人被笼罩在黑袍里，并没有看到样貌。黑袍老人并未询问二人，径直上了小船，那名年轻女子跟随在后，由于林鹿与慕容海棠临时要求登岛，加上船身太小，林鹿就临时充当起了船夫的角色。

老族长缓缓起身，望着渐行渐远的小船，嘴角悄然上扬。

独孤羽麟看着小船慢慢消失在湖面上，不由得为两人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