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嫌笨嫌嫩嫌死板(1/2)

尚青竹岂止是不会赚钱！他连住了教师宿舍，照顾自己日常生活都为难！

吴老板与吴向分别骑着摩托车，拉来崭新的铺盖与日常用品，包括乡里最近时兴起来的潘婷洗发水和大宝护肤霜等。吴向都大方地说可以与尚青竹一起用。

透着香味的微笑经常洋溢在吴向的脸上。

可尚青竹面子薄、性子要强，打从小学那次偷煤球点火事件后，他就很少再吃吴向拿来的肉菜，也不再随便用吴向的东西。

他不好意思像读中师一样买块香皂洗头又洗脸看着吴老板帮忙往墙上钉了个放洗漱用品的架子，想了会儿，他拿出口袋里剩余的十几元钱，去罗桃中学五百米开外的小商店里买了瓶蜂花洗发水、几个歪子油和一袋美加净。

这样尚青竹就很知足了，感觉生活也是喷着香味与润滑的。

吴老板走后，也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吴向偷懒，直接拿了带来的康师傅方便面去打来开水泡了，又加了两个根火腿肠和两个茶叶蛋。

尚青竹只当没闻见方便面那刺激味蕾的香辣气息，笑说着自己肚子不舒服，再次推拒吴向给的吃食，自己闷头拿了家里带的旧锅淘了两把米，拨开煤球炉，准备做锅米饭就咸菜吃。

他一边想着以后午饭可以再多打一份菜，晚上与米饭一起热来吃，一边仔细批改着学生的作业，琢磨怎么吸引李家旺、洪兴章几个皮伢上语文课的注意力。

等吴向跑去郑秀萍宿舍里送过花，回来大喊“饭糊了！”尚青竹才闻到那股子饭粒严重焦掉的气味。

“哎哟！”他手忙脚乱去拎锅子，可掉了胶木而滚烫的铁锅把手烫得他立刻扔掉了锅子。偏翻掉的锅子又砸翻了底盘没放稳的煤球炉子，眼看炉圈掉落，红热的煤球滚了出来，滚向吴向还没铺放好的被子。

吴向吓得抓了自己还没扔的方便面剩汤，飞快地泼向了煤球。

只听“滋啦”地一声，煤球被汤浇灭了，那中间剩余的面条残渣一会被滚烫的煤球烤干，发散出一股别样焦急的味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郑秀萍用吴向端去的盘子，装了几个柿子来回礼，刚进门就看到一地的狼藉。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我们煮方便面，不小心弄翻了哈！”吴向慌乱地挡在前面，并悄悄用他的鞋跟往后踢着沾了面条的煤球。

尚青竹眼睁睁看着他新买的球鞋后跟，被那煤球烫化，黑乎乎一片，赶紧抓了扫帚、畚箕来。可他煮糊打翻的那锅米饭粘乎乎的，和地上油乎乎的方便面汁混在一起，很快在扫帚前端粘出一个个脏球不说，地面也越扫越脏。

“哎呀，笨手笨脚的，不能这样！”

郑秀萍看着两个男青年让宿舍乱得不堪，拿过扫帚来，让吴向往粘腻的地下泼了些水，自己滴了几滴洗发水，开始清扫煤球、面条渣和饭粒。

真神奇，一会竟然扫掉了这些难缠的家伙，随后，郑秀萍又往门外水池边洗了清扫工具重新拿了进来。

吴向对动作柔和中透着一股子勤快的郑秀萍更添好感，跟她身后跑着当“会说好听话的尾巴”。郑秀萍的注意力却放在红了脸的尚青竹身上，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把还留在锅内的半锅饭拨了回来，伸头细看，不由发愣“哟，你们这饭怎么煮的？都糊了，饭还是夹生的？平时在家是做甩手掌柜，不做饭菜的吧？”

“我一直在我爸的饭店帮忙下厨，是煮不出这样饭的！”吴向夸着口，使劲冲尚青竹使眼色，只盼他把所有的责任赶紧揽过去，偏尚青竹还在努力解释“我在家也常帮叔婶做饭，可是用土灶，对这种煤球炉子烧饭还不熟悉，应该……是火候没掌握好，对，下次我把炉里的火再压下去一点，让吴向不用天天吃方便面加火腿肠，听人说那里面都是防腐剂。”

“嗨！这个尚青竹！”吴向真想把他按到铺上使劲捶两下！他好容易在姑娘面前建立的形象就这样坍塌了吗？

等到吴向顾左右而言它，借口天黑，坚持送郑秀萍回宿舍去时，尚青竹感到肚子更饿了！

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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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嫌笨嫌嫩嫌死板(2/2)

着糊掉的锅子一时没办法煮饭，他只能拿过热水瓶，把锅里还算不太焦黄的半熟米粒子拨进去，指望用热水瓶里的开水把那些饭粒给泡熟了，凑合凑合吃顿晚饭。

——

“小尚，你不是想改变上课和考试方法吗？我今天正好先看看你带的两个班的学生作业。”

饿着肚子备课的尚青竹还没等到他做糊的饭粒被泡熟，却等来了板着一张脸的郑卓余——他是给女儿送毛衣和油果子来的，看着一排宿舍里五六间亮起了灯光，想起敢动他二十多年教课方式的年轻伢子，就过来探探情况。

尚青竹挺大方，把手边两摞作业恭敬地摆在了郑卓余面前。

郑卓余没翻几本，就把他额头上那个“川字”又皱了出来！

“小尚，这汪兴章还有刘艳萍几个的作业，怎么做成这样子？词语和句子写得歪歪扭扭，作文更是只写了几句！一次倒算了，看着回回作业都这样，你不管的？”

尚青竹感觉冤枉“我管了！我教他们怎么正确用钢笔，还给他们在本子上写了样字，让他们学着写。作文不是他们不写，是他们没有方法，所以我打算接下来给他们讲讲作文的审题与构思，阅读方面先讲记叙文，后面讲说明文，等上到初二再看看怎么讲议论文……”

“哎哟，你笨啊！给学生写什么样字咧？时间多得用不完啊？”郑卓余叹着重重的气，把作业本拍回桌上，“我和你讲，学生伢不是不会，是皮、懒，没有学习自觉性！你只管让他们多抄多写，字写得不认真，就罚抄，十遍不够就二十遍、三十遍，我小时就这样，你看现在的字怎样？比你和吴向那几个蛤蟆字好看多了！”

“郑老师您的字写得漂亮！”可能是重新放过煤球生了火的炉子有些过暖，尚青竹感觉头上开始透汗，觑了一眼面色同样泛红的郑卓余，努力点点头。

郑卓余言话里的激动稍稍平缓“我和你讲，你和吴向都太嫩了！这样压不住那些学生伢。作文你再讲百遍千遍，他们不听！你就去学校图书室，去挑订来的作文选，仔细拣几篇出来，让学习好的伢念给班里同学听，让写得差的多抄，每周抄五篇。三年以后，到时候不会写也会写了！”

“……”尚青竹默默听着。

“还有，快期末考试了，你没有出试卷和带学生考试的经验。我早就备了十套卷子，五套是前几届会考用的卷子，五套是我出的。到时你带学生做卷子也这样，一周考两次，你讲一讲正确答案，罚做错的学生反复去抄写答案。除非笨得不能带，一般的学生抄一段时间，渐渐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嗯，郑老师，您的经验不错！……您带了这么多届，有积累！”尚青竹想着吴向的提醒，特别是有关不能让郑卓余等老师给他转正打不好评价，在炉边憋了又憋，憋得心都慌了，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只是这光抄写、做题、背作文，对文章内容理解不好、把握不到位，学生对出的题目就更不理解了。”

“你这伢，怎么这样死板咧？”郑卓余心里也着火了，索性走到窗边“哗”地推开窗子，“就像这宿舍里面，是让你们单身的时候方便工作住的，又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结婚、生孩子的。你只要保着学生考试成绩，你管他们理解、把握文章内容呢？做对题目就是硬道理！再说了，学生伢就是考试的。”

“可我们现在教书，不能光考虑成……”尚青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向用屁股顶开了宿舍门。

吴向抱了物件，背对房门，一边张望黑魆魆的屋外，一边嘀咕“竹伢子，听说‘正捉驴’来看小郑老师了。我赶紧跑，送的这罐头，她也不敢拿。我和你讲，她爸是干了二十多年，工作也负责，可太死板，还总嫌我们嫩！”

尚青竹想阻止却来不及了。

“别看他和‘花腔程’一样，年纪大出去我们二十多岁，可对我们中师里学的新内容、新方法理解不了，谁笨还不一定呢！”

“你这呀，嘴上胡子还没长牢，说谁笨咧？”

郑卓余窜了火，拿起尚青竹桌上的学生作业本就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