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做做样子(1/2)

翁河临走前深深的回眸，勾唇笑得坦率，“翁暮。”

“嗯？”

翁河摇了摇头，将未尽之言压回肚子里，他说道，“好梦。”

“你也是。”

……

次日翁昕云和林渡又将昨日的街道都查探了一遍，三三两两发现几个，人不多，因此他们动作比昨天快。

家中患了疫病的，家人为了一家老小大多也自己送去了凤凰街，名为治疗，实际上在没有找到解药之前就是等死。

翁昕云等人巡逻完两条街，还得去帮尚云熙给病人喂药，匆匆吃过早餐，一行人赶到了凤凰街装着患者的宅子。

宅子很大，也很安静，几乎没有人声，街道上也十分安静，此刻看上去跟一座鬼屋似的。

南梁帝不允许尚云熙以身涉险，为此甚至不惜关了尚云熙的紧闭，尚云熙只能先着人将药给带了过来。

但这里除了他们这一群‘英雄’，连一个熬药的人都没有。

翁河犹豫地问出心中迟疑已久的问题，“陛下，真的有打算管这一群人的生死吗？”

翁昕云面无表情，全无避讳，“我想没有，就是做做样子，防止疫病蔓延至整一个京都而已。”

在场的都是她比较信任的，不信任的那些都被打发到外面做第三次检查了。她压低声音，只能让翁河与林渡听到，“没准会出现什么意外变故，我们都要小心一点，不能失职了。”

翁暮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翁昕云声音压得更低了，“你说说，这里可都是一群疫病患者，迟早都是要死的，久了碍眼。没准陛下英明，会想到什么走水妙招，把这群眼中钉彻底拔掉。”

翁昕云话中不敬之意太过于明显，翁河对南梁帝没有什么印象，犹豫地说道，“不会吧，再怎么说也都是陛下的子民？”

翁昕云无所谓的耸耸肩，“这里面的是，外面的不是？陛下会因小失大？”她拍了拍翁河的肩膀，“总之，防着总是没错的。”

翁河点了点头，心中已经信了翁昕云七八分，若是陛下真的有意救人，就不会一个人都不在这里留了，最起码有几个大夫吧？

“好了。英雄们也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去给他们熬药吧。”翁昕云没有再刻意压低声音，她笑了笑，“没准度过这个难关，还能获得一段露水情缘。”

众人哄笑。

这里只有一个小厨房，厨房里面没有煲药的锅，几个人将就着用炒菜的锅把药给煮了，实际上这里有差不多两百个人，他们一个一个熬药也要费一阵子的力，反正这个药的效果不会因为器皿削减，翁河便去搬了一口大锅，夹在院子里面熬药。

水与药的比例终究是要讲究的，翁昕云推算了一下，借着尚云熙的药单对好，放药进了大锅。

锅内的药足足熬了两个时辰，这是尚云熙在信中反复强调的，揭开锅盖，药味几乎蔓延了整一个院子。

许多人的脸都干巴巴地皱了起来。

五六个挑着扁担的人走进了院子里，扁担中装满了一个两个瓷碗，整整齐齐码了将近七框。

这里面当真是什么都没有，主人临走前就丢下了四五个碗，一个一个喂下去也够呛的。

他们一行人拼拼凑凑，去买了三百个碗以及一些盛药的锅铲。

锅很大，能够五个人同时围着，瓷碗放在锅前，翁昕云命五个人上前打药，剩下的人递碗。

他们这队统共有五十个人，那边差不多三百个人，除去打药的人，每个人差不多要喂七个。

翁昕云接过这一间宅子的构图，很快就将任务分配好，东西南北阁都派人去喂药，有人找来一些托盘，一次性就能带上七碗药。

翁昕云与林渡依旧是一组，他们两去了北阁，北阁最大，装着的患者也是最多的。

林渡难得多话宽慰了她一句，“没办法的事情，我们无法辨认孰轻孰重。昨天又是那样的情况……”

他们只顾着像拖牲口一样的把人给拖来了。

四间房，没人负责喂两间，翁昕云沉吟一番，“先给他们喂药吧。”

林渡点了点头。

翁昕云又交代道，“最好记住几个人今天的状态，明天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转。”

林渡说道，“我们不是大夫，看不出来的……况且，人死之前回光返照也是正常的。”

翁昕云也无奈的回答，“现在整个京都的大夫都几乎来看过这个病了，也没有人提出什么有用的办法，就九皇子一个热心的也来不了。”顿了顿，翁昕云又说道，“我们不看这群人就是死。再说，一个两个回光返照正常，总不能集体回光返照吧？那整条凤凰街都要熠熠生光。”

”明白了。“林渡去门口将方才搁置的药端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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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做做样子(2/2)

来，一时间又讽刺般地说道，”偌大的一个京都，竟然没有半个大夫是有仁心的。“疫病蔓延后，整个京都的大夫都因为南梁帝的一纸诏令给聚集在一起研究疫病，太医院的大夫自认为屈尊降贵与这一群江湖游医共同商议讨论，到头来连一个屁都没有讨论出来就开始相互推卸责任，竟然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皇子有一点良心，时刻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南梁帝嘱托他们隔绝病人以后没有别的吩咐，尚云熙着他们送药虽然也是经过南梁帝的默许，南梁帝最初却没有什么摇应对疫民的心。

……着实让人心寒。

翁昕云和林渡将看上去仅存最后一口气的人都腾到了角落，让他们靠在墙上好喂药，两个人三句话的功夫，此刻这一群人已经倒了三两个了，两个人又耐心地一一将人抬起来。

翁昕云支开一老人的下颚，老人双目紧闭着，气若游丝，随时有可能死去，她将老人的嘴巴打开，药水灌进去。

收效甚微，老人已经没有办法吞咽了，翁昕云无力的扶额，看向林渡那边，林渡那边情况并不比她明朗多少，喂了半碗漏了半碗。

“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翁昕云将药碗放出去，谨防着哪一个粗心的病人将药碗打翻，去北阁的小厨房搜了搜，搜出几把勺子，一一给其他三个房间的人送去。

且不说这一些人都是罹患恶疾之人，就是他们是个普通的、病危的人，翁昕云大抵也做不到像尚云熙那么细致，在危急情形下用嘴喂人喝药。

将一把勺子分给林渡，另外一把自己拿着，舀一勺黑黝黝的药汁，给老人告了一声“得罪”就将勺子往他咽喉伸去。

老人虽在睡梦之中，倒生出几分顽强意志，舌头抵着勺子。

但他病重，翁昕云顺利将第一口药喂进老人的喉咙之中，如此反复，近一炷香才喂完一个人，林渡手法有些生硬，一看就是没有照顾过人的，喂的第一个撒了人家衣服半碗药汤，有了勺子情况依旧没有多好，将勺子往人家口里一伸，全数灌进去，漏出来也不管，继续倒下一口，因此翁昕云喂完第一个人的时候他已经喂完第二个，在第三个人面前蹲着。

翁昕云搅了一下苦涩的药汁，随口问道，“对了。林渡，当日你与我说你那心上人……”

林渡不自然地咳了几声。

“最近有见面？”翁昕云用手帕给面前的一个少年擦了擦脸上的药水，多问了一句。

“不曾。”

“你不想人家？”翁昕云调侃道。

林渡声音之中存着一丝不解，“不想。她若想见我，自然会来。”

不想是假的，后半句是真的，林渡不是死皮赖脸的人，脸皮薄得可怕，就是想人家姑娘想得辗转难眠，估计下次和姑娘见一面连一个屁都放不出。

这点和韩士州有点相似。

翁昕云生出几分淡淡的兴趣，“你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那个姑娘叫做什么。”

林渡干巴巴地说道，“不知。”

翁昕云一惊，手中药汤溅出几点，“你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就喜欢她？一见钟情？”

林渡脸上戴了面罩，翁昕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脸上应该透露着红色，林渡挠头，“我、我就是跟她打了一架，她身手很不错。”

翁昕云脸色复杂，“……你喜欢就好。”

原来林渡择媳妇的标准竟然这么简单，只要身手比自己好就行，翁昕云就奇怪了，林渡的身手在军营里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与以前的她对招都不成问题，为什么非要找一个身手这么好的姑娘？这是什么特殊癖好？

两个人花了一个时辰，将里面的人都给安顿好了，走到院子中，其他三个房间的人也都解决，陆陆续续的出来。

翁昕云几个人便往那个架了大锅的庭院走去，方才被翁昕云喊去给韩士州通报的人已经回来了，顺带带回了两车被褥。

翁昕云一行人又勤勤恳恳地把被子分到了各个庭院之中，如今这个宅子里面无处不是人，连耳房、倒坐房甚至柴房都有，翁昕云和林渡比较幸运，方才伺候北阁的那个厢房里面没有半个四人，与他们同行的六人却都碰上了，加上其他厢房的，大概有三十个……

“这疫病如此霸道，九皇子的药如果没有用，过几天估计都死。”翁河满脸愁容，“都是人命啊。”

林渡看得轻许多，“既是人命，死也是他们的命。”

翁河语重心长，“林渡，小小年纪，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

“接下来还能干什么？”

翁昕云耸耸肩，“我们能干什么？听候陛下差遣吧，现在该先回去填饱我们的肚子了。”

一行人又疲惫的回去了，尚云熙被关了禁闭，依旧差人送了一袋药给他们，要他们泡药浴，传信的小厮还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