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苏越弯弓(1/2)
秋牧野认输了,他举双手投降,“王爷,罪臣胡说八道,造谣行了吧?”
尚云熙却和秋牧野聊得来,没一会儿就从诗词歌赋聊到了人生哲学,明明已经不止见过一次,却一副相见恨晚之态。
他们两个已经抱着一团,脱离了原本的小团体。
韩昊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小九,当真是……”
“秋牧野豪爽奔放,有容人之量,他啰里啰唆,不奇怪。”韩士州神色淡淡的评价道。
“你这话让小九听去了定然是要跟你讨公道的,他不是啰里啰唆,就是话多了些。”
韩士州侧头觑他“有何区别”
韩昊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我倒是羡慕小九,什么都不懂,被父皇保护着,多好。”
“无甚好羡慕,你自也有人护着。”金光穿过韩士州浓厚的睫毛,在眼窝处打下一片浅淡的阴影,“父皇来了。”
众人停止了喧嚣,皆躬身行礼,翁昕云立于韩士州之后,偷偷瞧;1一眼立于九层台阶之上,戴着珠冕的、高高在上的南梁帝。
“平生。”他老态龙钟,声音沧桑。
南梁帝开始一段冗长的说辞,人人端正站姿,面色严肃地听着,小半个时辰,南梁帝才从‘先祖言’‘圣人言’‘君子六艺’之中脱出来,振臂一挥,“诸位且随我启程,共赴红枫林。”
“是!陛下!”声势浩大,余音久久盘旋于天际。
翁昕云鼓膜险些被震碎,她掏了掏耳朵,无不纳闷地想打个猎而已,这声势浩大的搞得跟皇帝要御驾亲征,一扫天下似的,比当初他们打胜仗还厉害。
红枫林在城郊,南山脚下不远处,一行人浩浩荡荡骑了一个时辰才到。
入了秋,这里便都是红色,延绵不断的枫树像披在山脚下的一条火红长河,灼灼如火,枫树摩肩擦踵,稍有风动,发出沙沙声响,阳光在树叶缝隙之中打下斑驳光点。
早有宫人来此处驻扎皇帐供这些皇子皇孙、世家子弟休息,南梁帝太老了,他坐着撵轿而来,倚在皇帐之中稍作歇息,“众位爱卿都是骁勇善战之能臣,今日这把苏越弯弓在此,且看看谁能得到。去吧。”
“是!”
众人便如潮水一般散开了,尚云熙、秋牧野、韩士州同行,说明白点,尚云熙这厮非要拉着秋牧野跟着韩士州,韩士州很被动。
猎物都是提前抓好放生的,全部有登记在册,打得到几次,全看众人造化。
“太子殿下应勇无双,今日这把苏越弯弓定然是属于您的。”几个人未行几步,便听到一声虚伪的奉承。
韩士州当即冷笑了一声,“除非这林中的猎物都瞎了。”
看来韩士州对这个皇太子并没有什么好感。
奉承还在继续,皇太子殿下的尾巴直接翘到天际,与太阳等高,“那是,本太子出马,那些猎物定然是双腿发软,连跑都不敢跑。一击必中。”
韩士州又道,“此为面目可憎。”
“王爷是在说煞神吧?”翁昕云忍者笑意说道。
韩士州哼了一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的话不多,但在讽刺人的时候却会破例,也不知道这个皇太子什么时候得罪了韩士州,韩士州从来不至于这样见到别人说一句话就讽刺的。
他们的交谈声不大,容得了他们四人听,尚云熙对这个皇太子也没什么好感,听人这样贴切讽刺,憋不住哈哈大笑。
皇太子殿下便是被这个笑声给吸引过来的,他横眉冷对,隔着老远,弓隔空直指着尚云熙,粗声粗气地说道,“老九,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本宫在说笑吗?”
尚云熙脸憋成猪肝色,连连摆手,“二皇兄,你误会了,我就是……听了一个笑话,实在忍不住了。”
“你是说本宫是笑话?老九,别仗着父皇宠爱你,你就连在跟谁说话都忘记了。”韩寒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尚云熙。
要说这南梁帝的基因不错,虽然这皇太子像个傻子,但长了一张好皮囊,好看是好看,但是在刻薄,还不如秋牧野。
“怎么会呢?太子哥,今时不同往日,臣弟这厢有礼,诸多无礼,还请太子殿下念在臣弟年纪尚幼,多多包容才行。”尚云熙和翁昕云呆久了,别的没学会,多少也学会了些许‘暗讽’的功夫。
韩寒此人胸无点墨,且极为自负,一时间竟然没跳出尚云熙话里面的毛病,连连摆手,“罢了罢了,本宫大人有大量,放过你这一次。”
韩寒压根也拿尚云熙没有办法,他是太子没有错,尚云熙还是南梁帝最宠爱的皇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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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苏越弯弓(2/2)
,不过当了一个太子就连皇上最宠爱的皇子都敢动了,那是把皇帝的脸面放在哪里了?说得倒是挺冠冕堂皇、霸气凌然的。
“多谢皇兄了。”尚云熙也懒得和这个一点就燃的太子殿下费口舌。
“哟,秋牧野,你还敢来呢?你北漠都大败于我南梁了,你此来是为你北漠捡回脸面的么?”韩寒拿尚云熙没办法,拿剩下两个办法多着。
“太子殿下,此来是陛下允许的,罪臣并没有为北漠开脱的意思,只是想来凑凑热闹,太子宽厚大量,自然不会与罪臣计较。”秋牧野拱手作了一个礼,近乎毕恭毕敬地说。
“哼。”一拳打在棉花之上,韩寒讪讪,只好又把目光放在韩士州身上,“三皇弟,听说你这次回来又被父皇责骂了,要我说你也是的,没有那个能力非要往前面凑。”
韩士州双手负后,斜睨了韩寒一眼,唇边泛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讽刺,“皇兄,臣弟提醒您一句,您是太子殿下,不是疯狗?”
韩寒脸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韩士州看了翁昕云一眼,翁昕云心神领会。
“竖子敢尔!给我把这个大胆的狗奴才给拿下!”韩寒气炸了,整个身体都不可遏制的微微颤抖。
“本王看谁敢?”韩士州唇边挂着一抹森寒冷笑,“本王的人,轮不到太子来动。”
韩寒怒极,“韩士州!你别忘记了你的身份!本宫处置不了你,还动不得你的下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若不忿,自行去和父皇抱怨。”韩士州微微一哼,乜眼看着韩寒。
“行!你能耐了。本宫还不信了。今日处置不了这个贱人。”韩寒给自己身后的两个侍卫递了一个眼神,翁昕云笑吟吟地瞧着。
韩寒的身份摆在那里,原先她这些话在心里说说就算了,韩士州给他这个机会,他自然不会辜负。
太子后边的两个侍卫上前,作势要拿下翁昕云,韩士州眼神一冷,抬手拦住两个侍卫,”殿下,本王的话不想重复第三遍,“双方人马一时僵持不下,直到一声娇弱的呼声打断了这段近乎死寂的沉默,“王爷,您怎么也不等等妾身?”
韩士州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僵硬了,他抿了抿唇,又看了翁昕云一眼。
凌萱不主动找茬,翁昕云一个副将,主动上去找一个侧妃的茬,一时之间想不出能怎么找,只能无奈地冲韩士州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见过太子殿下、九殿下。”凌萱盈盈行了一礼,美目幽幽一转,尽是风采。
韩寒冷哼,尚云熙摆弄手中弯弓,两人之间,竟无一人愿意理会凌萱,韩士州更别提,完全把凌萱当成空气来对待。
凌萱好不尴尬,咬了咬唇,颇有几分委屈,“王爷,不知妾身哪里又惹你不开心了?妾身已经谨记王爷教训,处处谨小慎微,王爷还有何不满?”
“是啊,宁王殿下,小女之前有百般不是,今日也是你的侧妃,虽不是明媒正娶,但也是皇上赐婚,你若有何不满,大可以去陛下面前诉苦。缘何对小女诸般冷眼?”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对夫妇携手而来,男的高大伟岸,眉间紧紧皱起,两鬓斑白,略有几分老态,女的眉目柔软,风韵依旧,正是凌太傅凌云翁与其夫人凌祁氏。
“爹爹!娘亲!”凌萱目露欣喜,扑上去紧紧挽住太傅手臂,眉眼之间尽是烂漫笑意。
凌夫人用手帕点了点眼角,“我的儿,让你受委屈了。”
凌云翁似笑非笑地看着韩士州,“不知小女是何处惹得王爷不快了?”
“太傅,凌侧妃既然已经入了王府的门,自然就是王府的人,皇兄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侧妃半句不是,凌太傅莫非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韩士州不言,尚云熙拉了一下弓弦,漫不经心地问。
“九殿下说笑,老臣怎么敢说王爷半句不是?老臣一生碌碌,就剩下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怎么舍得她在王府这样受苦?”凌云翁不慌不忙,眉眼依旧挂着浅薄的笑意。
“爹爹,你不要责怪王爷,女儿初为人妻,自然……”
韩士州嗤笑,“妾。”
凌萱脸色一僵,凌云翁勃然大怒,“王爷!你莫要认为凌萱身后无人,别忘记了,你身后站着谁。”
凌云翁此人是一只老狐狸,因为凌萱的缘故,在朝廷上却一直以宁王一派自居,宁王不得宠,身后的谋臣也就那么几个,凌云翁自以为有牵制住韩士州的筹码。
但须知,韩士州没有夺储之心,凌云翁一番苦心错付,即使宁王真的能登上大位,凌萱也不可能是一国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