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云绞尽脑汁,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
除了巡检司奉令盘查他们所住的巷子,并未有其他异常。
他心中大致猜测,此番被抓,大概率与那逃犯有关。
巡检司没抓到人,难不成就要把他们这些无辜百姓都抓起来顶罪?
他实在想不通,那逃犯究竟犯了什么弥天大罪,竟让靖王如此大动干戈,不惜不计后果地大开杀戒。
此时,彭博朗也隐隐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若真因自己藏了那逃犯,致使所有人受牵连,那他之前所做的决定,代价实在太过沉重。
愧疚感如潮水般,在他心中汹涌澎湃。
但彭博朗并不知道,倘若当时他们把逃犯交出去,只会死得更快。
因为那逃犯是从靖王的暗厂逃出来的,而暗厂是靖王私自制造兵器的秘密场所。
靖王己向向通严令,凡是与逃犯有过接触的人,一律杀无赦。
那些士兵将他们统一关押在一处偏僻的围场。
围场西周,官兵层层把守。
这围场看起来不像是临时搭建的,倒像是存在己久。
地上有不少干涸的血渍,散发着阵阵恶臭味,显然这里曾经关押过不少人。
李青云满心疑惑,这围场连个屋顶都没有,用来关押犯人实在不合适。
而且地处荒山野岭,周围士兵需轮番站岗,耗费大量人力,怎么看都不合理。
看着地上那些干涸的血渍,李青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里并非长期关押犯人的地方,他们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被处决。
一想到这儿,李青云心里顿时慌乱起来,难不成他们要命丧于此?
众人听了李青云的分析,都惊慌失措。
他们不过是来靖安州参加乡试的,没犯任何大事,况且几人都是秀才身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实在太冤。
此刻,他们全都被反手绑着,只能无助地蹲坐在人群中。
看着周围上千号同样无辜的人,他们心中满是愤懑。
周围不少女眷,从未经历过这般变故,一个个小声抽泣着,试图以此宣泄心中的不安。
此时,向通望着围场里的众人,心中虽觉他们无辜,却也无能为力,毕竟这是靖王的命令,若不执行,死的就是自己。
李青云一眼就认出了昨晚到他们院子搜查的向通。
在大乾朝,即便王爷也没有私自随意抓捕秀才的权力。
如今看守如此严密,他们的秀才身份或许是唯一的突破口。
李青云冲着围场外,正在听手下汇报情况的向通喊道:“官爷!”
向通闻声望去,瞳孔猛地一缩,他记得这几人,是秀才。
他们抓捕的那条巷子,大多是本地住户,虽都是大户人家,但基本是商户或地主,他可没向王爷禀报过里面还有秀才。
当时,向通不是不想禀报巷子里有秀才的事,而是王爷正在气头上,他要是提及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王爷必定大发雷霆,遭殃的只能是自己。
此刻,向通看到李青云几人被绑在人群中,那一身书卷气,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要不要把这里面有秀才的情况告诉王爷呢?
如今王爷还没做好周全准备,要是贸然杀了几个秀才,导致计划提前败露,王爷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李青云自然不知道向通此刻的心思,要是知道自己只喊了一嗓子,就能让向通脑子里闪过这么多念头,他肯定会多喊几声。
接下来,向通接到的命令是对围场里的人进行无差别射杀。
思量再三,他决定先把李青云几人另行关押,等请示过王爷后再做定夺。
向通跟周围的官兵低声嘱咐了几句,又指了指李青云几人的方向。
几个官兵立刻从路口处走到李青云身边,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你,还有你们,都跟我们走。”
官兵带走的只有李青云、潘崇、彭博朗等人,并未包括两位护卫和车夫。
潘崇见状,赶忙跟士兵说:
“他们三个也是和我们一起的。”
士兵起初并不想带上这三人,可潘崇坚持,士兵无奈,只好望向围场外的向通。
向通微微点头,士兵这才同意让他们一同跟着走。
士兵把李青云一行人带到向通身边,等待指示。
李青云刚想开口,就听见向通对手下的士兵下令:
“把他们几个另外关押,等我命令再处置。”
士兵领命,正要带走李青云他们,李青云赶忙抓住机会问道:
“这位官爷,不知我们犯了何事,为何要关押我们?”
李青云隐隐觉得机会难得,现在不问清楚,往后恐怕更难知晓。
然而,向通并不想回答,再次对士兵说道:“把人带下去。”
几人刚被押着走出不远,就听到身后围场传来阵阵惨叫。
他们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围场外
的士兵全都手持弓箭,毫无顾忌地朝着围场里的人射杀。
这一幕让他们心惊肉跳,后怕不己,同时一股愤恨在心底油然而生。
那可是上千条人命啊,竟就这样毫无缘由地被射杀。
靖安州是靖王的管辖之地,他如此对待百姓,简首无法无天。
即便身为王爷,也没有权力毫无理由地屠戮百姓。
李青云不明白向通为何把他们单独关押,心里没有一丝庆幸,反而愈发紧张不安。
照眼下这情形,用不了多久,他们恐怕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几人被送上一辆马车,不是来时乘坐的囚车。
随着马车一路颠簸摇晃,他们被押往别处。
下车后,眼前出现一处牢房。
李青云打量着周围环境,发现这牢房与普通牢房不同,倒像是私人牢房。
这里地方不大,只有两三间牢房,而且除了他们,不见其他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