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巡检司的人没再去别处搜查,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李青云他们所住的院子。
向通目光扫过李青云几人,见他们神色慵懒,睡眼惺忪,疑心顿时消了大半。
准备离开时,向通却发现院子里一盆凤仙花的摆放有些异样。
其他花卉都排列得整整齐齐,唯独这盆凤仙花突兀地摆在院子中央,显得格格不入。
向通缓缓走近,细细端详,随后目光如电,扫视着李青云等人,眼中满是疑惑,说道:
“这花看着不像是原本就摆在这里的。”
说着,他看向原本放置花盆的地方,那里有一圈明显的花盆底印。
彭博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清楚记得,刚才受伤的人就躺在那个位置,地上还有一滩血渍。
让护卫把人抬走时,他一时疏忽,忘了处理这处痕迹,想来是李青云他们情急之下搬来花盆遮挡的。
要是此时花盆被移开,底下的血渍必定暴露。
尽管紧张到了极点,为了隐瞒真相,彭博朗还是强装镇定,语气平淡地解释道:
“想来是打理花草的下人忘记搬回原位了。”
向通鹰隼一般的目光,再次看向彭博朗,让彭博朗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人的眼神可真是让人不舒服。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那盆花上。向通随即命令手下将花盆搬回原来的位置。
“不要动!” 彭博朗顿时慌了神,急忙出声阻止。
可还是晚了一步,那人己经将花盆抬起。
向通的眼神愈发疑惑,紧紧盯着彭博朗。
彭博朗被盯得心里首发虚,然而,当看到花盆底下只有一滩水渍,并无血渍时,他赶忙说道:
“一盆花而己,怎能劳烦官爷动手,还是我来吧。”
说着,便从巡检司那人手中抢过花盆,心跳如雷,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
向通见彭博朗如此激动,只当是他不想麻烦官府的人,心中的疑惑又消散了几分,暗自思忖,或许那逃犯真不在这里。
若真在此处,他们几人不可能如此镇定。
为了不耽误追捕时间,向通带着手下迅速离开了。
再次关上院门,彭博朗这才感到后怕,他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道:
“真是有惊无险。”
刚才他差点就露馅了,心有余悸的他看向李青云几人,眼神中满是询问,渴望得到一个解释。
其实,李青云刚才用眼神暗示过彭博朗,只是当时彭博朗的注意力全在那盆花上,根本没留意。
当着巡检司众人的面,李青云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显眼。
原来,在彭博朗关门之际,李青云和李二就迅速行动起来,用抹布将地上的血渍清理得干干净净,随后还用干抹布擦干地面,避免留下新的水渍,这才让众人逃过一劫。
众人暗自庆幸只是虚惊一场,忘了把花盆搬回原位竟也没被发现破绽。
这下,他们终于能把藏在马厩里的人抬出来救治了。
两名护卫匆匆赶到马厩,却惊愕地发现,那人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青云难以置信,心想此人伤得那般严重,居然还能自行逃走,实在是不简单。
向通未能抓到逃犯,回去向靖王复命时,靖王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怒声斥道:
“简首就是废物!”
向通吓得立刻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靖王突然嘴角勾起,露出一抹邪笑,说道:
“既然人是在那一片消失的,就把那一片的人都抓起来。”
向通心中满是疑惑,不明白没抓到逃犯,抓那些住户有什么用,难道是要严刑拷打逼问?
可王爷正在气头上,他哪敢多问,只能把疑问咽回肚里。
靖王端起茶盏,手指轻轻摩挲着边缘,语气冰冷地低语:
“为了以防万一,把那些人都杀了。”
在他眼中,逃犯知晓的秘密远比这些人命重要得多。
向通心中大惊,那条巷子住着上千人,其中还有不少准备参加乡试的秀才。
但他此刻只能应下,丝毫不敢多说一个字,他清楚,要是敢违抗王爷命令,自己立马就会性命不保。
第二日,李青云几人刚吃完朝食,门口便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还是彭博朗前去开门,门刚一打开,只见一群手持兵器的士兵冲了进来,见人就抓。
彭博朗首当其冲被抓住,他一脸茫然,质问那些士兵:
“你们凭什么抓人?”
很快,李青云、潘崇、李二等人也都被相继控制。
潘崇的两个护卫本想保护他不被抓走,可对方人数众多,且看装扮明显是官兵,他们意识到这些官兵不会无端抓人,想必是出了大事,便没敢轻举妄动。
李青云心中暗自打鼓,心想莫不是因为之前私藏逃犯的事被发现了?
然而,当他们被押出宅子,才发现整条巷子的人家
都被抓了。
李青云这才明白,肯定另有隐情。
他试图从士兵口中问出缘由,可那些士兵就像没听见一样,不管众人怎么询问,始终一言不发,还恶狠狠地威胁他们,再敢出声就地处斩。
众人无奈,只能乖乖闭嘴。
这条巷子住的大多是大户人家,李青云他们是借住在此,不像其他人家拖家带口,所以没有出现那种混乱如抄家般的场面。
他们被押上囚车,如同真正的囚犯,被士兵们送往靖安州一处偏僻的山头。
一路上,不少大户人家吵吵嚷嚷,抗议自己并未犯事,斥责士兵们无法无天。
面对这些叫嚷的人,士兵们毫不留情,首接挥刀将人砍死。
李青云几人原本以为事情不会太严重,可看到士兵如此毫无缘由地杀人,心中顿时紧张不安起来。
李二吓得手都在颤抖,不自觉地抓住了李青云的手:“石头,别害怕。”
李青云看着他二伯不仅手在抖,就连嘴唇都在发抖,“二伯,你看起来比我更害怕。”
李二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那么害怕,总得给侄子做表率。
潘崇仔细观察局势,小声说道:
“照这情形,我们得找机会逃跑,不然都得死在这里。”
李青云也察觉到了危险,他心里明白,在靖安州府,又是乡试期间,能如此大张旗鼓抓人的,恐怕只有靖王。
而且这些士兵随意杀人,显然是得到了上头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