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显然也己猜到。
他沉声问道:“老人家,现在村里还有多少人?”
老者抹着眼泪,声音沙哑:“一共就八十三人了!原本村内有五百口人,如今……都没了!”
曹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继续问道:“我见这里土地肥沃,为何不种田?若是耕种,至少能有些收成,不至于如此凄惨。”
老者苦着脸,摇头叹道:“国相有所不知,这土地虽肥,但税赋沉重,加之连年天灾!我们辛苦耕种一年,到头来还得倒赔数百钱。种得越多,赔得越多,哪里还敢轻易种田啊!”
魏武闻言,心中疑惑更深,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走?离开这里,或许还能寻条活路。”
老者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声音颤抖:“走?哪里敢走啊!国王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本籍!违者按谋反处置,格杀勿论!
还要牵连全村!隔壁的村子就是因为有人逃跑,结果全村都被杀光了!我们……我们哪里敢走啊!”
曹操闻言,勃然大怒,拳头紧握,指节发白:“这成何体统!国王无权干涉国内政事!这刘斌怎敢下此命令!”
老者摇了摇头,低声叹道:“国相,并非是他所下,而是陛下的亲戚刘城。此人还是当今司徒的门生,郡内担任农令一职!
哎!之前几届的国相都不敢得罪他,我们这些百姓,又能如何?”
曹操眉头紧锁,继续问道:“你刚才说税赋沉重,但我所知朝廷是三十而税一!此税并不重啊!”
老者苦笑一声,声音中满是无奈:“朝廷是三十而税一!但这刘城私自加税啊!人丁税,田亩税,秋税,冬税,器料税,五禽税……足足西十多种!还有国王、王子、王妃、王后生辰节日庆的时候还要加收!我们这些百姓,哪里扛得住啊!”
……
这时,只见赵达快步而来,拱手行礼道:“启禀国相,在下发放食物时统计,此地百姓共有八十三人!不知要拿出多少军粮发放?”
曹操闻言,神情严肃地问道:“赵中尉,军中还有多少日的屯粮?”
赵达答道:“回禀国相,军中尚有十五日的屯粮。”
曹操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从此地到东平陵还需几日?”
赵达答道:“一日便可抵达!”
曹操沉思片刻,随即果断下令:“拿出十二日军粮,分给百姓!”
赵达闻言,脸色一变,连忙拱手劝道:“启禀国相,若是拿出十二日军粮,万一抵达东平陵后没有粮食接应,军中恐怕……”
曹操抬手打断赵达的话,语气严厉道:“我说了!拿出十二日军粮分给百姓!军中粮食短缺,可以再想办法筹措,但这些百姓己经饿得奄奄一息,难道你要我看着他们活活饿死吗?”
赵达见曹操态度坚决,不敢再多言,只得拱手应道:“诺!”随即转身去安排分发粮食。
曹操目送赵达离去,随后又转向百姓,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沉重:“诸位,粮食我会分发给你们,但你们能否告诉我,这刘城究竟做了哪些恶事?”
百姓们闻言,面面相觑,眼中既有期待,又有恐惧。
片刻后,一名中年男子鼓起勇气,颤声说道:“国相大人,那刘城……他私设公堂,随意抓人,稍有反抗便被打入大牢,甚至……甚至有人被活活折磨致死!”
另一名妇女抹着眼泪,哽咽道:“他还强占我们的田地,说是要充公,实际上都归了他自己!我们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庄稼,到头来却颗粒无收,连口粮都被他抢走了!”
一名老者颤抖着声音补充道:“不仅如此,他还强抢民女,稍有姿色的女子都被他掳走,至今生死不明!我们这些百姓,申诉无门,只能忍气吞声啊!”
“还有,还有……”
随着百姓们的讲述,曹操的脸色逐渐阴沉,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此等恶行,令人发指!曹某定要让恶人伏法!不知尔等是否愿意站出来作证,指认刘城的罪行?”
然而,百姓们闻言,却面露惊恐,纷纷摇头。
有的人甚至跪倒在地,连连摆手:“国相大人,我等虽恨透了刘城,但实在是怕了他。若是当了证人,只怕全家都难逃厄运,我们宁可不要这粮食,也不敢冒这个险啊!”
魏武站在一旁,心中倍感无奈。他低声对曹操说道:“国相,这些百姓己被刘城的淫威吓破了胆,怪不得他们。”
曹操叹了口气,目光中既有愤怒,又有无奈。
他缓缓说道:“不当就不当吧!粮食你们留着,好好活下去。至于刘城……我曹某自有办法对付他!”
说完,曹操转身对赵达和魏武等人下令:“整顿队伍,即刻启程前往东平陵!”
赵达拱手应道:“诺!”
……
一路上,魏武心中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他看向曹操,忍不住疑惑地问道:“曹国相,常言道‘十室之邑,必有忠
信’,可这整个济南国的长史、官吏,竟然没有一个忠廉之人吗?难道真的全都与刘城同流合污了?”
曹操神情凝重,目光深邃地看向远方,缓缓答道:“止戈,你没当过官,会这么想很正常。但你要记住,苛政之下,绝无清官!
连年战乱,朝廷早就断了地方官吏们的粮饷。为官不贪,自己就要饿死。更何况,刘城权势滔天,谁敢与他作对?即便有人心存忠义,也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魏武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既愤懑又无奈。
他低声问道:“国相,那您打算怎么办?难道就任由这些贪官污吏继续鱼肉百姓吗?”
曹操目光坚定,语气铿锵有力:“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丈量土地田亩,清查税赋!只有从根子上解决问题,才能还百姓一个公道!”
他说完,转头看向赵达,沉声命令道:“赵中尉!此事由你负责,务必尽快落实!”
赵达连忙拱手行礼,郑重应道:“诺!”
曹操又看向卢洪,继续下令:“卢曲长!”
卢洪拱手道:“在!”
“抵达东平陵后,你带领五十人接管国内武库!务必确保武库安全,不得有失!”
“诺!”
魏武见状,连忙问道:“国相,在下做些什么?”
曹操闻言,目光深邃地看向魏武,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止戈,你随我在国相府内,我另有安排。”
魏武不由有些诧异,但还是恭敬行礼道:“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