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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叩不开的心门

那大夫每月照例由那阿布带上山来,为沐伊诊脉,每次那大夫都说,沐伊腹中胎儿未有异常,让沐伊静心养胎。说也奇怪,沐伊那小腹竟一日日长了起来,好似比一年前大出了许多。那大夫说,定是腹中胎儿在生长,才会如此。

沐伊依旧不知自己何时会生产,只得默默地熬着。只是依旧呕个不停,夜晚也不得安心睡眠。每每夜深人静之时,沐伊都会悄悄起床,去屋外呕。而那一直睡在地上的子钦,每夜亦是无法合眼。本想随沐伊去,但又怕自己去了,反倒让沐伊不自在,这样他只顾假寐,静听屋外的一切。

沐伊每夜都要起来几次,怀着身孕的她身体反倒消瘦了不少。那子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总是命厨房的人,为沐伊准备尚好的食物。可是每每看到丰盛的饭菜时,沐伊却又无法下咽,刚吃下去片刻,那食物又被呕了出来。子钦几次看到,都心疼到不行。

一次午膳,又看到沐伊低垂着身子呕了起来,子钦自是快步走到沐伊身边,轻拍她的身子。

柔声说道:“珮瑶娘子,你可还好?”

沐伊呕完,直起身子,用手帕拭去嘴角残留的污物,有气无力地答道:“多谢二当家的关怀,珮瑶还好,只是胸口闷,吃不下食物。”

子钦轻轻搂住沐伊瘦弱的肩膀,哽咽地说道:“珮瑶娘子,你定要保重身体,为了腹中孩儿,还是勉强吃几口!”

子钦第一次见女子怀孕如此这般辛苦,心底竟生出了许多怜惜。

他每日都会叫那服侍沐伊的小丫环嫣儿,将新鲜的水果与沐伊洗好,切好,端进她的屋里。可是沐伊只吃得下几口,剩下的便再也无法下咽了。那小丫环嫣儿只好撤下剩余的水果,唉声叹气地退下了。

一日那子钦有事回那屋中,进门前,却与那嫣儿遇见了。那嫣儿朝子钦曲了曲膝,道:“嫣儿见过二当家的!”

子钦朝她摆摆手说道:“嫣儿免礼!”

“谢二当家的!”嫣儿恭敬地答道。

看着嫣儿抬着的托盘上,放着的被撤下来的水果,子钦眉头一皱,问道:“嫣儿,夫人她又只吃了一点吗?”

那嫣儿轻轻点头道:“嗯,回二当家的夫人这些日子都吃得极少!嫣儿瞧着夫人身体一日日瘦下来,颇为担心。还望二当家的,与夫人请大夫瞧瞧,开个方子,与夫人吃些止吐的药!嫣儿日日看着夫人一直一直呕,心里难过,只怕这样下去,夫人身体会垮掉!”

子钦若有所获地说道:“嗯,嫣儿说得极是!你这就叫阿布到这屋里来一趟,我有事与他说!”

“是,嫣儿这就去叫阿布哥哥!”说着便退下了。

子钦抬脚进了屋,又转身合上了门。因无任何气力,那沐伊吃了点水果后,径自又躺回那床上去了。见子钦进来,她只是稍稍弯了弯腰,轻声道:“珮瑶见过二当家的!”

那子钦见沐伊给他行礼,慌忙奔到床边,扶起她的身体,怜悯地说道:“珮瑶娘子身体不适,无须如此多礼!见了子钦,娘子就不必行礼了!”

“是,二当家的!”虽说如此,沐伊仍觉得应当行礼,毕竟她与二当家的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自然一些礼数是不可缺少的。沐伊自然知道自己与子钦根本没有什么未来,她亦不想与他有任何纠葛!她终究是要离开这山寨的,她不想让无端生出的儿女之情牵绊了她!

子钦亦感觉得到沐伊刻意与他保持距离,所以他亦克制着内心的情愫。

没过多久,那阿布便已站在屋外。他轻轻扣响了门扉。

听到敲门声,子钦便高声问:“何人?”

阿布轻声说道:“二当家的,阿布求见!”

子钦匆匆对门外的阿布说道:“阿布,你且进来,我有话与你说!”

“是,二当家的!”声音刚落,只见那屋门便开了,阿布出现在那门口。

阿布恭恭敬敬地朝沐伊与子钦行礼,道:“阿布见过二当家的,见过夫人,不知二当家的找阿布有何事?”

“阿布,你现在便下山去,与我将那大夫请上山!速去速回。”子钦严肃地说道。

“是,阿布遵命!”阿布说完便匆匆忙忙退了出去!

沐伊有些疑问,那大夫自己前几日不是刚为自己把过脉么?今日二当家的怎会又叫那阿布去请大夫上山来?沐伊真真有些猜不透,她便顺口一问,“二当家的,好端端的,怎么又让那阿布去请大夫?”

那子钦轻轻抓住沐伊的手,心疼地说道:“子钦见珮瑶娘子日日呕吐,亦吃不下任何饭食,子钦看着心疼!方才嫣儿的一番话提醒了我,我便想到让那大夫与娘子你瞧瞧,给你开个止吐的方子。”

“多谢二当家的!”沐伊听子钦如此说,心里生出了许多感激,说完她不觉要行礼。

子钦慌忙扶起了她,柔声道:“珮瑶娘子,无须如此客气!子钦愿意为娘子做任何事,哪怕娘子的心中没有子钦的位置,子钦亦无怨无悔!娘子,便让子钦默默护娘子生生世世吧!子钦只要日日看着娘子便心满意足了!”

子钦一番话深深触动了沐伊的心,她不

知道心里的那道看似坚固的防线还能支撑多久?如此深情,体贴的子钦二当家的,无论谁都抵挡不过他的情意绵绵!而沐伊已在不知不觉中倾倒在他的柔情中了。她习惯有他宠爱,怜悯,也习惯了他默默陪在自己身边!只是她却只能将一切情愫暂埋心底,她现在只盼着腹中孩儿早日出生,她便可从这柔情似水中脱身而出。

沐伊不发一语,只是低垂着头!看着如此无动于衷的沐伊子钦心底凄凉极了,看来他真的只能默默守在她身边了,此生他或者已再无任何机会与她真心真意长相厮守。因为她的心里已经住不下任何一个人了。子钦知道她不爱自己,而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亦不能熟视无睹!看来眼前佳人的心是叩不开了。子钦陷入了深深地绝望中,他已无可奈何,却又无法隔断心中涌动的情意,他只能默默爱着她了。

不知从何时起,这屋里竟一片死寂,只听得到彼此微弱的呼吸声,其他声音都听不到了!

晌午时分,那阿布照例带着那大夫从后山的小路上山。却不想在快进山寨时,遇见了那打山寨后门经过的大当家的。

阿布本想躲过去,无奈他与大夫都被那大当家的看见了。阿布只好搀着那大夫朝那大当家的走去。

“阿布,他是何人?你怎会带他上山来?”那大当家的见阿布搀扶着一位陌生的老者,不禁高声问道。

阿布听大当家的如此问甚是紧张,毕竟二当家的是背着大当家的,给这珮瑶娘子请大夫,况且阿布也已知道这珮瑶娘子怀孕已超过一年,依旧未生产。这个秘密是二当家的刻意隐瞒整个山寨里的兄弟的。若如大当家的知道了这个秘密,定会认为珮瑶娘子怀得是怪胎,而珮瑶娘子定是什么妖女,如果这样的话,按照大当家的脾气,他也定会将珮瑶娘子关进那流云洞或者杀死。阿布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得只字不提地骗过大当家的才行。

阿布脑袋一转,机灵地回答道:“阿布见过大当家的,大当家的阿布忘与你介绍了,这位是桑蚕镇上有名的兽医,我奉二当家的命,下山请这位大夫瞧瞧那马厩里的马。前几日这马厩里的马吃不下草料,二当家的颇为忧心,今日便差阿布下山请了大夫,与那马看看病!”

听阿布如此说,那大夫虽然心中不悦,但情况紧急,就只得任由身旁的阿布胡乱编造不实之事。

倒是那大当家的好似相信了阿布信口瞎编的借口,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这大夫既是二弟请来的,那你且带大夫前去马厩看看!省得二弟忧心!”那大当家的说完,便转身离去了。看着大当家的离开了,阿布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真是有惊无险啊!若被大当家的识破一切,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幸而一切都被自己掩盖过去了。

为了不让大当家的起疑心,阿布自是带着那大夫往马厩那儿走了一趟,随意地让那大夫诊治了几匹马儿,那大夫倒也配合。诊治完那些匹马儿,还不忘说上几句诊断结果,“粮草喂得过度了,马儿撑着了,适当减少草料。过几日,这马自然会好起来的!只是一定记得喂养适当!”

在马厩里驻足了须臾,那阿布又带着那大夫绕道走,绕过山寨里的兄弟们,方才走到了沐伊与那子钦住的房间。

那大夫进屋后,那子钦匆忙迎上前去,急急说道:“大夫,我娘子她这些日子呕吐得厉害,若这样下去,我怕娘子的身体垮了。您看现在该如何处理?”

那大夫摸摸胡须说道:“看样子,夫人是害喜害得厉害!二当家的不必担心,忧虑,老夫倒是有一个现成的方子。二当家的便差人按这方子抓些药来,熬煮后,让夫人喝下,每日一次,喝个十来日,便可减少呕吐次数了!”

听大夫如此一说,子钦自是欢喜不已,忙谴阿布随那大夫去桑蚕镇抓药。

只是大夫与子钦的一番对话却被站在屋外的大当家的听了去。大当家的觉得那阿布言行举止有些奇怪,便一路悄悄地跟着他与那大夫。这才跟到了子钦的屋外,听到了这么一个喜人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