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依掉头往回跑,拿下书包往后砸在那人脸上。首发免费看书搜:看书屋 swkxsw.com
“别追了!上车。”
还有一个路口转进大道,程可依觉得手脚都跑麻木了,心乱跳,手抖得不行。
嘴里回出一股血腥味,她大口呼气,加快速度。
可下一秒,一个很重的书包朝她的脑袋砸来,她的头撞在墙上,热热的液体流过眼角时,她感觉世界天旋地转。
夕阳黄昏消散,世界逐渐暗下来。
昏迷前,她张着嘴巴,想大声喊些什么,比如“救命”,可比梦境还要真实的阻力,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迷迷糊糊听到些脏话,夜风很凉,额角随着皮肤的皱动,一阵刺疼。
程可依醒来时,脸贴着长了苔藓的水泥地,空气里一股血腥味和烟酒味。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恢复的听力,闯入打骂声和求饶声。
至于西肢,只有麻木,她站起来,环顾前面,两侧的高楼,黑洞洞的窗口,此刻是阴森的,左手边的一楼里,声音混乱。
扭头后,月下的树形,黑色的树叶,一个颀长身影矗立着,冷眼看着她。
程可依往后退了一步,踩在湿滑的苔藓上,再往后就是一米高的台子。
那人没说话,抬手抽烟,那点红黄的火光,被吸得更亮。
一楼的声音离这边越来越近,程可依转身就跑,一步步踩在台阶上,往前倾的弧度,让她觉得自己要从这十几级的台阶滚下去了。
她昏昏沉沉的脑袋里只有“镇定镇定,快跑快跑”这些字眼,可身后的脚步声也近了。
“轮到你了,跑什么?”一个女生的声音。
发尾再次被扯住,程可依步子停住,险些摔坐在台阶上。
“程可依,你再狂啊,”女生使劲扯她的头发,把她往回拉。
她倒退了两步,忍着头皮的痛感,侧身握住女生的手腕,使劲一甩,把女生拉下一米高的台子,重重砸在地上。
“啊!”
躺在地上的人慢速扭动着惨叫。
程可依继续往下跑,到平地后,俯身一把拉起黑乎乎的女生头发,胸口起伏,她觉得自己生气极了。
扯头发很好玩吗?那让她也尝尝滋味。
指缝间都是别人头发的感觉,她也享受到了。
她拖着人又甩下一个台子,因剧烈动作,脑袋和脸都是充血的状态,眩晕感和窒息感让她无法思考。
突然发生的一切,如此出人意料,陆敬译手里的烟燃到了指间,他扔了烟,差点没忍住鼓起掌。
以为她会是那种任人欺负的角色,想不到也挺疯。
借着月色,程可依用此生最快的速度下山,离开这个鬼地方。
坐在派出所的时候,她连说话都说不利索。
年轻的警察蹙着眉,手里的笔停停写写,最后他说,“你可以回去了,有进展了我们联系你。”
“可以借用一下座机吗?”程可依盯着桌子上的红色座机,死死掐着手指上的肉。
“可以。”
若琳来接她的时候,她的脸色煞白,嘴唇更是白的吓人。
“可依,你这是怎么了?”若琳看见她额角凝固的血迹,心里一惊。
“回去再说吧,”可依也不想麻烦她,可这么晚了,没有车,她也没有钱。
回家处理好伤口,若琳仍然未从可依受伤的事情上缓过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依低着头,心里挣扎了一番,才把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她。
“你是说,”若琳表情皱巴,用不可置信地语气组织着语言,“和陆敬译一起玩的那伙人欺负你?”
“嗯,我没有听错的话,被我拉到地上的人是找你的那个女生。”
程可依现在很冷静,她甚至能想到最坏的结果,就是被那群人打死。
既然己经被他们盯上了,早晚都是这个结局,她不如用最快的时间反击,大不了鱼死网破。
能好好活着,她就好好活,活不了了,她也不在乎。
她在生死方面的消极性格,应该无人能知晓并理解。
大家眼里的她,应该是个沉默寡言,只会学习的人。
若琳愣在原地,眼里是惊恐错愕的神色。
就在此时,客厅的灯突然熄灭了。
两人下意识抬头,有些不知所措。
“应该是又在维修电路了,”若琳摸索着握上可依的手,“幸好你在,不然我都不敢睡觉了。”
两人回来的时候,若琳就说了,今天父母不在家,出远门进货去了。
可依的手冰凉无感,她轻声嗯着。
片刻沉寂后,若琳安慰道:“依妹别怕,你己经报警了,很快就没事了。”
她其实没想到陆敬译是这种人,但烈刚他们,确实就是欺软怕硬的人,她好像都默认了他们是恶霸,可那几天,还是跟着他们到处去。
只不过他们当时没做违法乱纪的事,若琳也就没放在心上,可她的自欺欺人,还是露
出了水面。
又因为自己那天不舒服,让可依无辜受牵连。
她那天要是没生病就好了,可是往后会不会因为她的无心之过,也得罪他们,那么被欺负的人就是自己。
若琳的脑子很乱,她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思考,是歉疚还是侥幸。
但受伤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万万不该有侥幸这种想法。
“若琳,”身旁的人出声喊她,吓得她一哆嗦。
黑暗中,她感受到了可依的紧张。
“别说我今晚来过你这里,你什么都不知道,在学校里也不要来找我。”
“什么?”若琳一时没明白可依的意思,想了想她才反应过来,可依是怕连累她。
“如果我失踪了,你再替我报警吧。”
程可依的语气依然平静,甚至像遗言,她在黑暗中坐着,没有一丝害怕。
她对坏事和死,接受度很高,接受速度也很快,毕竟小时候习惯了,“哪天说不定就死了”这种念头,时常萦绕在她脑海中。
她不会觉得自己倒霉碰上这样的事,“为什么被欺负的是自己”这种问题她也问不出口。
那群坏人就在那,他们不欺负自己,也会欺负别人的,只是此刻降临到自己头上了,她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反抗挣扎,而不是怨天尤人。
比起痛苦于为什么自己要被欺负,不如诅咒坏人早点死。
她该恨的是坏人,而不是自己,该死的也是他们,不是自己。
若琳盯着她,突然哭出了声,“你不要说这些,你不要吓我。”
她抱着可依,越哭越大声。
在这无措的哭声里,程可依却寻得一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