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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他是故事

  现在,抛开那无用的惊讶和委屈,他想要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如他来时的目的,他不能再一遇到事情就只顾不可置信去了,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总不能凡事都经不起考验与惊吓,如果这个人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他不妨听一听。
  南西冷重新鼓起勇气,转过身,直视面前的幻影人,道:“你说吧,我听着。”
  他眼神里透着一股决然,如果这次再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他就告别这一切,什么都不再管不再问,管他们怎么样了,就是天塌下来他都不理会。
  “来吧,到我身边坐。”
  幻影人轻轻地说道,生怕吓跑了他似的。
  南西冷瞧他态度转变的这么快,心里一阵反感,但也没反抗他,默默走过去,轻轻靠边坐在黑皮沙发沿上。
  “唉!”
  幻影人等他在身边坐好后,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刚刚太过激了,对不住。”
  他停顿一下,继续道:“我之所以那样,也是看你上当受骗心里难过,你不要怪我啊?”
  南西冷静静地听他说,不发一言。
  “我真的是你爷爷的爸爸,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南西冷依然沉默。忽然,他睁大眼睛,扭头望着幻影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你是我爷爷的爸爸,那为什么你……这算是活着么,我不懂,但不管怎么说,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他终于对他的存在有了正常反应,幻影人不由松了口气,看来他终于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了。
  “唉,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并不是实体的,被困在一块石头里面。”幻影人叹息一声,说道。
  南西冷抬头望了望南柯,南柯此时已经整理好了衣服,看见南西冷看他,他扭扭身体,挺不自在的,看样子他并没有打算再让他看一遍胸膛里的珠坠。
  他收回目光,专注地盯着面前像一团白雾的幻影人,如此近距离的细看他,心里不禁油然而生出一丝不安。
  这个男人咋看之下确实有点像他爷爷,想当年他爷爷年轻时也是这样特白一人,眼珠的颜色比他的眼珠还要浅,他的眼珠是灰色的,他爷爷的眼珠几乎接近白色,为此他还经常带墨镜,把头发染黑。他们一家人的眼珠都有这个特点,直到传到他这一辈,白的特点才不那么明显,那血统好像在一代一代的混血中被稀释掉了,他虽然不是很白,眼珠也和平常人差不多透着点儿黑,但还是比普通人显得要白,为此还常有邻居调戏他喊他白雪王子,呃,想起这个称号他就禁不住全身恶寒。
  这会儿再细看面前的男人,竟越看越觉得长的和爷爷很像了。他不禁想:“他不会是真的吧?乖乖了,怎么可能嘛?”他简直开始心惊胆颤了。
  “西冷。”幻影人将视线停驻在他的脸上好一会儿,目光严肃且认真。“你之前去的那些世界,那可不是虚幻的,那都是真实存在的。”
  南西冷怔然,这已经是他第三遍听到这个说法了,此时已经不那么惊讶了。
  “为什么这么说?”
  幻影人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盯着地板,轻声解释道:“因为,那些世界,曾经都是我的从属。”
  “你的……从属?”南西冷皱起眉头,十分的不理解。
  “就是说,那些世界,是我创造的。”他解释道。
  “……”他这是在抢小说版权吗?冷不丁的南西冷脑袋里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幻影人看出他不相信他,接着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宇宙世界嘛!”经历了这么多再说不知道就显得有点智障了。
  “是的,确实是宇宙世界。”他又开始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了,声音显得空洞而幽长,似乎想到了一个无法企及的信仰般的存在,神情马上又变得肃穆且庄严,“那大千世界,都是在宇宙世界的法则下运转的,你可知道?”
  “大千世界是什么?”
  “大千世界就是,你曾经去过的那些,小世界组成的。”
  “我不明白。”南西冷来了兴趣,这样的解释对他来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吸引力,他想搞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大千世界乃是居住在这宇宙世界里的人所创,就是说,那众多的小世界,都来自宇宙人的创造,而宇宙里的人又将这一行业的人统称为创世者。”
  “创世者?”他想起来那串数据也这样称呼他,不过那是因为他的小说的原因。
  “你确定这不是小说吗?”南西冷还是不太相信他的说法。
  “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屁小说!”
  幻影人突然狂暴地说道,虽然他已经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但那声调还是叫南西冷浑身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他生气了。
  “他是在骗你你知道吗?”幻影人用一种坚定的眼神死死地盯住南西冷的双眼,恳切地对他说道,急切地希望他能相信他。
  南西冷沉声不答,反说:“你口口声声说我被骗了,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说他们骗我,你能拿出证据吗?”
  幻影人怔了一下,觉得他这样说也合情合理,就淡淡地道:“证据我没法展示,但是他们把你投放进那些世界你难道就一点也没有怀疑过他们的目的吗?你可以轻易地相信他们,为何不相信我?”
  南西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沉默下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相信我,但是有一点是绝对的,就是我是你爷爷的爸爸,我绝不会骗你。”
  南西冷终于想起来他俩这个关系还没有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禁不住问道:“你真的是我爷爷的爸爸?”
  “是的。”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叫南风。”
  南西冷摇头,表示不认识,“听爷爷说,当年中国正处于军阀混战时期,他是作为孤儿被收养的,并没有见过……他的爸爸。”
  想起自己苦了一辈子的爷爷,心里不禁异常难过。
  “是啊!”幻影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久远的记忆一般,长叹一声,脸上浮现出一片怀念之情。“那个年代啊,太乱了!以至于……唉!”
  无奈的叹息声萦绕耳畔,南西冷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好,但见他如此伤心难过,心里对他的偏见似乎也没那么大了,甚至有点同情他。
  “你,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抛开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和过往历史不说,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尤其重要,他赶紧抓住时机问道。
  “这就要从一百年前说起了。”幻影人叹罢,掩去悲伤的情绪,眼里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似乎有几滴晶莹的水珠在里面游晃,叫南西冷看的不禁直皱眉头,这男人似乎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动了情。
  不等南西冷做好准备,幻影人就缓缓地说了起来,脸上是一副怀念往事不可自拔的神情,“一百年前,我因为好玩,就降落在地球上,这也只是一个偶然的选择,因为那个时候,我手里掌管着数量众多的小世界。”
  南西冷心里虽然有疑问,但也并没有打断他说下去。
  “在地球上,我遇到了我此生的最爱,不用说是谁,我想你也应该明白,那就是……你爷爷的爸爸的老婆。”
  南西冷怎么听怎么觉着别扭,就插嘴说:“那个,你以后就称呼自己为太爷爷吧,那个老婆就叫太奶奶好了。”
  “太爷爷?太奶奶?”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幻影人呆滞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说:“好,好,这样叫好,哈哈哈。”
  “你继续。”南西冷尴尬地扯了下嘴角,瞧他这么开心,他真没想到只是告诉他一个称呼而已,竟然能叫他这么开心,也是奇葩。
  “嗯!”幻影人重重点了下头,继续说:“那个时候,我非常,非常爱她,她是一个非常大胆,勇敢,明媚的奇女子,我们相遇在一条暴雨倾盆的小巷里,当时是狭路相逢,按地球人的说法,那个时候我是,就是,打扮的像个经常尾随女人的猥琐流氓,所以她一看见我就特别紧张,我穿着黑色宽大的像雨衣一样的风衣,还带着高筒帽……”
  南西冷眼角不自觉瞟了那神秘人一眼,那神秘人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望着他们,不,确切的说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幻影男人的身上。
  “……把自己整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而且我身形高大,穿着又和那青石小巷格格不入,一看就不是当地人,显然叫人看一眼就会被当做坏人,那个青石巷子也实在是太窄了,容不下我们两个,我一个人的身形几乎就把青石巷占满,当时我又急着出去,她要进来,而且她还没打伞,淋的像只落汤鸡一样,看样子她也不打算给我让路,而我,自然更不可能给她让路了,我是谁,我可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人,在他们心里我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们理应给我让路,只不过她不认识我罢了,所以,我们就这样僵持下来,谁都不肯先退出去,我们都放慢速度向前走,我全身释放着冷气想吓唬她,让她因为害怕我自觉退出去,一般来说这招对付小世界里的人是很管用的,释放出强大的气场,他们看到你这么强大自然会感到害怕,就不敢来挑衅你了。可是我没想到,她会那么倔强,丝毫不让,直到我们几乎要并排而行,必须侧身通过,我气的不得了,没想到在我创造的世界里还有不被我气质吓退的人,在我们快接近的时候,我想伸出手把她推出去,可是,我刚伸出手,就听见咔嚓一声,我的胳膊竟然被她拧骨折了!我大吃一惊,想收回来痛的不行的手臂,但没想到她又跳起来对着我的眼睛来了一拳,之后就不停地攻击我,我哪里经过这种事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她,毕竟是我创造的世界,她看起来又那么小,虽然一直在打我,但打的又不疼。她看起来就像一只小黄鹂那样可爱,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没想过还手,我清楚地认识到,我不想伤害她。”
  说完,幻影人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又徐徐吐出来,眼里泛出笑意。
  “之后的事情就发展的很快了,我被她打伤,但一直没有反抗,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冲动了,就停下了对我的攻击,看我没有恶意,她就更加的不好意思了,要带我去医馆包扎,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后来……我就在地球上定居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想离开她。那个时候地球上的人都告诉我,那是因为爱,我想,也许,确实是爱吧。”
  男人说完之后,又深深地陷入回忆往事中,久久无法回神。
  “后来怎样了?”南西冷还想听接下来的故事,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引导他继续说下去。
  “后来?后来我们就……结婚了。我当时觉得一切都宛如梦幻一般,恍恍惚惚的,只知道想和她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不在乎,我们幸福的一起生活着,直到……”
  似乎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他脸上的笑意倏然全部消失不见。
  南西冷知道故事到了关键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