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叫住她。
靳漫回头:“恩?”
李锦思忖了须臾,说:“你、去看看太后和小安氏,安抚一二。”
靳漫“恩”了一声,带着离开了。
大太监端着一碗参汤进来,又划了一粒补药进去,端给了李锦。
笑着说:“自打皇后娘娘有了小公主,性子都不一样了。”
李锦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撇了他一眼。
大太监又说:“天下女人大多都是一样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家在哪里,心就在哪里。就算有个别自私只考虑自己的,但是她们一旦有了孩子,思想就会发生改变。”
“无论做什么,都会考虑孩子以后的前程。毕竟是她们十月怀胎,临产时又在鬼门关走一遭才换来的亲骨肉呢!更何况皇后娘娘早年伤过身子,这一胎来得极其不易,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个亲骨肉。”
“自然是什么都想给小公主最好的了!”
李锦倚着金丝楠木的交椅,微眯着的眼眸深处有嘲讽的笑色。
女人!
满脑子不是情爱、就是儿女,永远都干不成什么大事。
就只配给男人当附属品。
不过也幸亏他早有防备,把儿子换走。
否则。
她怕是要为了儿子,算计他的皇位了!
……
靳漫送来的证据,李锦没有去核实。
一则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想坑自己,二则也是怕去查了,会打草惊蛇。
没想到,竟是真的。
罪证确凿。
安家族人在老家修建宅邸,处处逾制,奢华程度远超北郊行宫,更用了皇家之物做点缀。
凌驾皇权的心思,昭然若揭!
更有一夜之间灭口一整个镇子的骇人听闻之事!
李锦下令抓捕所有参与其中的人,也包括了安徽如的小儿子及其家眷,全部斩首!
即便安徽如本人无事。
但连坐制度,也让不少人牵连其中。
安家伤了元气,但李锦也清楚再强斗下去,自己也捞不到什么没有好处。
只能让安徽如之流官复原职。
事情就此揭过,他还能有时间和机会培养心腹与安家抗衡。
至于与大周开战。
那是遥遥无期的事儿了。
……
顺利压制住了安徽如之流。
李锦心情不错。
忌惮她手里没有显露过的势力,但没有让人去查。
早早给小公主定了封号、给了封地,把宠爱做到了极致,也是为了让靳漫知道,只有他这个丈夫、父亲能坐稳皇位,她们母女才能有荣耀可享!
日子太平了一年。
小安氏因为当众顶撞过他,失了荣宠。
但她无所谓。
不用跟他演戏,乐得自在。
只要安家不倒,李锦也不敢拿她怎么样,照样安安稳稳当着她的贵妃,见谁不爽直接上手,半点不让自己受委屈。
把钱盈都瞧的有点羡慕了。
靳漫:“……”
靳漫不插手朝政之事,只顾照料孩子。
李锦渐渐相信,靳漫如今与他是一条心。
有时需要用到她了,会直接让她去查、去办。
靳漫也很少拒绝。
而事实上,从小安氏的孩子“被杀”开始,都是靳漫的局,斩断蒋氏冒头的机会,再借李锦的手剪除安家的利爪,让他退而求其次的去扶持自己埋下的棋子!
等李锦一死,幼帝登基,圣母太后死,她这个嫡母太后就是宫中唯一的支柱!
她要的,是从李锦手里抢走南楚的大权!
南楚的朝臣一定会反对,但她可以提出重新重用安家,昔日的老虎尝尽了权势的滋味,一定会想要东山再起,再则,南楚的男人都小看女人,会十分自信的以为自己可以把她和幼帝架空,一定会答应支持她支持她垂帘听政!
被剪除利爪的老虎和亲手养起来的家犬共同弹压朝臣,她再暗中扶持另一股势力起来。
等到老虎想要反扑时,暗处的刀子就能轻松将它割喉!
而留下的,都将会是她的棋子,她想母国敬献疆土的棋子!
……
年关下。
李锦命禁军接了一对母子进宫。
对外宣称是觅妃和九皇子一直在国寺为国祈福。
来向中宫请安的时候,靳漫见到了孩子,确实就是她的“儿子”!
“算起来,倒是与本宫的小公主差不多出生,长得也像。”
“都是陛下的孩子,自然是像的。”觅妃不着痕迹把孩子从她手里接走,不希望被她发现什么端倪:“皇子认地儿,换了地方怕是要闹腾,臣妾就先行告退,明日再来给皇后娘娘请罪。”
靳漫没拦着。
笑着点了点头:“去吧!有什么事,尽管与本宫来说。”
觅妃跪安,带着孩子快速离开。
觅妃是新北百年大族郭氏之女。
郭氏一族因为这个唯一活着的皇子而加官晋爵,倍受皇恩!
觅妃低调且圆滑,做事滴水不漏,不与人太过亲近,也不得罪任何一个人。因为有李锦的偏宠,就算做错了,也是没错的!靳漫又陆陆续续给李锦一些朝臣的罪证,让他可以拿来掣肘威逼。
很快,郭氏、蒋氏以及安氏,在朝堂之上三足鼎立之势,相互掣肘,有了平衡之势。
但安氏终究根基深厚,也同样攥着朝臣的短处罪证,想要彻底除掉他们,还虚时日!
而李锦的身体匹配不上他的野心。
登基才短短两年,他的虚弱已经不是滋补品可以遮掩得了的。
怕安氏趁机作乱,已经悄悄开始服用猛药!
但那只会更快的掏空他的底子,让死期来得更快。
傍晚,下起了绵绵雨丝。
细细的水珠在枝叶上凝合成雨滴坠落,打在芭蕉上。
滴滴答答。
有了莫名冷冽的回响。
男人伏在饱满的身躯上起起伏伏,明明气息急沉,却是徒劳。
恐惧和迷乱像是交错的蛛丝,结成密密的网,要把人蒙住……直至窒息。
靳漫察觉到他突如其来的失败,微怔。
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讽刺在心底蔓延。
但她没有让这样的情绪泄露,纤细的手指以镇定和安抚的姿态流连在他寒津津的背脊上。
身体的里外掏空,让他养尊处优的肉体不再富有弹性。
汗水里隐隐透着破败的年纪。
令人恶心。
李锦用力吻她。
低喃着她的名字,似乎是想一次找回年轻体健时的精力。
但他的身体却陡然软了下去……
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闷沉沉的。
偶尔一声噼啪在死寂里炸开,更衬得寝殿锦帐之内恍若一潭死水!
靳漫安慰他:“没事,你只是太累了。”
李锦在她面前时,心态都是高高在上的。
怎么能接受在她身上尝试失败的滋味!
他下床,不知道吃了什么。
大步又回到床上,把靳漫掀翻了过去。
“再来!”
不容反驳的命令。
带着怒意和恼怒,动作十分粗鲁。
靳漫皱着眉,唇齿间发出似痛似媚的低吟。
事实上,她没有任何感觉。
或许在从前,她还会多一层恶心和厌恶在这个过程里!
如今心底,只有畅快的嘲讽!
李锦的努力依然只是徒劳。
他让靳漫主动。
然而不走心的调弄,并不会给他带来任何感觉!
最终。
将失败烙成铁证!
李锦将她推开,翻身过去。
许久后,他迷茫的声音响起。
“靳漫,朕才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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