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淼之前就发现了,从联系上之后秦淮瑾没有问过他的近况,还能直接把电话打到秘书室,想必是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
想到他刚刚说的话,邵淼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知道,年龄不小了是时候考虑个人问题了。”
秦淮瑾笑着打趣他。
他那时候是没有办法,组织介绍的,他也明白组织的担心,听从组织安排成家了。
邵淼一听这话,赶紧转移话题。
“嫂子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她现在在家带老三,很辛苦。”秦淮瑾想到柳沉鱼的学习态度,忍不住皱了眉头。
带老三的这两年要是能把她的文化水平提上去,他之后让司务长给她安排工作也能安排个轻松的职位。
看来今天晚上回去还得把学习抓一抓。
“啊,那是很辛苦,三哥,过年之后我想去看看你,可以吗?”
邵淼这下问得更小心了。
秦淮瑾愣了下,转而笑着应下,“你要是有时间能过来玩儿当然可以啊,我现在会做饭了,你来了我亲自给你整一桌。”
这些天他看柳沉鱼做饭,多多少少也学到了,整一桌饭菜还是没问题的。
这下邵淼高兴了,笑着说:“那成,我过了年去一趟,三哥可得给我拿出看家本领啊。”
“你不嫌弃就成。”
他这个兄弟的性子真是从小就没有变过。
秦淮瑾又在电话里跟邵淼说了一会儿话,郝山河找来之后才挂电话。
郝山河倚在门口,看着眉目舒展的秦淮瑾,“出什么好事儿了,让你这么高兴?”
秦淮瑾:“……”抬起手摸了摸眉头,“高兴么?”
郝山河站直走进办公室,坐在秦淮瑾对面,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看见没,整个脸都透露着高兴。”
他伸出手摸了摸下巴,随后道:“跟你领证那天差不多。”
秦淮瑾无语,“什么事儿?”
郝山河笑了,“你从我手里搜刮了布票,又换了这么多,你们家小柳同志就是一个季度一身衣裳,这两年也够了。”
他笑完,坐直了身子,“你也知道,我媳妇儿现在看你媳妇儿跟自己亲妹子似的,你这大张旗鼓地给她捣鼓票,怕不是要火上浇油。”
秦淮瑾皱眉:“没偷没抢怎么就不行,她这么小的年纪跟了我,操持家中,照顾孩子,我对她好点儿是应该的,她如果不跟我结婚,她在家中也应该享受这样的待遇。”
自从认识了柳沉鱼,她从来没有表现出对什么东西的喜爱,好不容易听她有想要的东西,莫代尔他找人打听了,没人听说过,绸缎料子他找了邵淼。
给自己媳妇儿倒腾点东西不为过吧。
再说了,他没准备不给布票,到时候该给多少给多少,这是原则性问题。
郝山河一听这个急眼了,“我说,你这话就不对了,现在外边儿都在传她是资本家小姐。”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柳沉鱼真实身份的人,倒是不会想歪,可是秦淮瑾跟他是搭档,他不能不管。
秦淮瑾皱了皱眉,“胡说八道。”
秦淮瑾倒是没想到会影响自己,但是这话一出很可能会影响京城的贺世昌。
据他所知,现在正是贺世昌的关键时刻,万万不能出一点儿岔子。
“我自然知道这不是真的,你媳妇儿是贺老的孙女,怎么可能是资本家小姐,问题是我知道没用啊,众口铄金啊。”
秦淮瑾很快想到了关键之处,松了口气之后,他沉着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革委会也得根据事实情况才能有动作。”
郝山河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最好,反正你媳妇儿有贺家护着不会出什么事儿,我担心的是你。”
他跟秦淮瑾搭档这么久,愣是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
希望不会有事儿。
他还是很相信部队政审的。
秦淮瑾:“谢啦老郝。”
郝山河站起来,摆了摆手,“客气个啥,咱们的关系比亲兄弟也不差了。”
秦淮瑾笑笑,“过了年我有个兄弟过来,到时候你做个陪客。”
郝山河都要出门了,听见这话,好奇地看着秦淮瑾:“到时候提前说一声。”
不容易啊,多少年了,第一次听秦淮瑾介绍他的朋友。
下午,秦淮瑾借了师长的车,去了趟省城。
柳沉鱼没用多长时间就把窗帘做好了,踩着凳子在何萍萍的帮助下,一个屋挂了一个。
柳沉鱼这么讲究,看得何萍萍直摇头,“也就是咱们家属区山清水秀的,要不这窗帘你不得一个月洗一次啊。”
还真别说,这土布做的窗帘还挺好看,尤其是配着柳沉鱼新做的家具。
“时不时地用拂尘抽打抽打灰尘就成。”
这么大件儿的东西,柳沉鱼就是想洗也洗不动。
秦淮瑾倒是可以,但是他平时训练已经很累了,还得洗他们一家五口的衣裳,再把窗帘也让他洗,那她也太不是人了。
何萍萍点了点头,“改明儿我也弄一个,还真别说,这东西真是越看越好看。”
土布不要布票,她去旁边的生产队跟社员换就成。
这点儿她倒是舍得。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柳沉鱼还准备换点鸡蛋。
家里孩子多,鸡蛋也吃的快,秦淮瑾之前换了一坛子的鸡蛋,这会儿剩下没多少了。
“那咱们明天就去?”
何萍萍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既然决定买了,那就尽快。
“买回来你得帮我做一下,就跟你们家这个一样就成。”何萍萍又觉得是占了柳沉鱼的便宜,赶紧补充道:“我给你工费,你可不能不收。”
柳沉鱼:“……”
还真是没法儿收,秦淮瑾要是个种地的也就算了,他是干部,柳沉鱼得注意影响。
“嫂子要是想感谢我,等春天下雨出菌子了,你多采点儿送我一些。”
新鲜的菌子很好吃,无论是炖汤还是炒菜。
何萍萍白了她一眼,也想到了她的难处,“就按你说的办,明年菌子让你吃个够。”
“那敢情好,我就等着嫂子的菌子了。”
柳沉鱼表情可爱,长得又精致讨喜,不笑的时候如高山上的神女,笑起来如春风拂面。
其实细数起来,柳沉鱼美的十分有攻击性,可不知道怎么的,何萍萍就是觉得她好。
她刚刚送闺女回来,把腊肠和大米都放柳沉鱼厨房了,趁着柳沉鱼没发现,忙活完窗帘的事儿,何萍萍赶紧起身告辞。
“既然你忙完了,我也回家了,今天的晚上儿子回来,我得琢磨琢磨吃点儿啥。”
柳沉鱼把给孩子们做衣裳的布料拿出来,看向何萍萍:“老大今天回来?”
“是,让人带了口信,说是学校放假了,再呆着除了浪费粮食也干不了啥,就直接回家了。”
“那赶紧回去想想吃啥吧,学校吃得一般,回来也给孩子补补。”
柳沉鱼是吃过学校食堂的,还是国外的,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要不也不能逼得她会做中餐了。
“谁说不是啊,粮票没少带,但是每次回来都瘦,再瘦下去真就皮包骨了。”
何萍萍心疼闺女,也心疼儿子,每次孩子放假回来她都心疼的偷着抹眼泪。
这柳沉鱼也没法儿说,只能安慰她:“马上就熬出来了,等工作了就好了。”
国营厂的食堂伙食好啊。
何萍萍点着头离开了秦家。
柳沉鱼去西屋看了看几个孩子,确定没有踢被子的,悄悄的退了出来。
三个孩子吃了饭,玩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何萍萍一直看着柳沉鱼做窗帘来着。
刚刚收拾布料的时候,她就在想,要给三个孩子做什么款式的衣裳。
最后还是决定,给三个孩子做三身唐装,既宽松又凉快。
春天穿着正好。
正好她买的料子里有蓝色的,还有白色的,就做白裤子蓝色上衣,兄弟三人的衣服做一样的,穿兄弟装。
脑子里有草稿之后,柳沉鱼拿出早就收集好的报纸画图打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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