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支支吾吾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的模样,落在周嬷嬷眼里分明就是坐实了她心中猜想,指着她的鼻子骂:“好啊!好一个不安好心的花颜姑娘,我们老夫人费心将你选进这丞相府,是让你安分守己地替老夫人办事!你竟当真敢做出如此忘恩负义,蒙骗主家之事!来人,给我将她抓住!我今日非要好好教训这个背主忘恩的东西!”
全程卫老夫人面色无异,就像是毫不关心般,只任由周嬷嬷审问。
可就算花颜再傻,也看得出这周嬷嬷代表的正是卫老夫人,根本听不进她半分辩解。
“奴婢真的没有,老夫人…”花颜此刻是百口莫辩,眼里包着泪,慌忙在地上磕头求饶。
“还等什么?!给我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周嬷嬷不由分说,指使着旁边几个婆子登时到了花颜面前,齐刷刷将花颜死死按住。
周嬷嬷扬手正要一巴掌朝花颜脸上,却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打断。
“母亲向来菩萨心肠,连一只蚂蚁也怕踩死,是谁惹得母亲如此动怒?”一道清冷料峭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这嗓音昨日在她耳边缠绵了整整一夜,花颜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跪在地上浑身僵直,控制不住扭头往后看去。
男子玄衣墨发,长腿一迈强势步入。
果然是他!
可他,又究竟是谁?!
他径直从她身边经过,神色半点未变,眼眸淡漠凉薄,就好像根本未曾见过她一样。
一见卫辞青来了,刚刚还色厉内荏的周嬷嬷等婆子瞬间吓得收了气焰,忙不迭地退至一边,不敢再靠近花颜。
“儿子给母亲请安。”他嗓音低沉冰凉,一手屈肘虚藏在身后,向老夫人请安时眸中没有半分笑意。
就像是例行公事,毫无情绪可言。
许是瞧见他来了有些惊讶,卫老夫人神色变化了些许,挂上和蔼慈祥的笑:“来人,给大公子上茶。”
卫老夫人的那三个字犹如当头棒喝,花颜整个人如坠冰窟,脸上血色尽数褪去,满含泪水难以置信地死盯着面前这个将她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高大身影。
大公子?
当朝丞相卫辞青!
他怎会…怎会是卫辞青?!
八岁参加科举一举中第,极得皇帝喜爱重视,十四岁时为太子太傅,之后所获政绩无数,年仅十八岁就成了丞相。
如今六年过去,更是权倾朝野,朝堂上下文武百官无人不惧怕于他,实打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花颜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卫辞青三个字一出来,才彻底将她打到了地狱。
她不仅仅是认错了人,更是委身于最不该委身的人!
她爹本是七品小官,被奸人所害锒铛入狱,母亲和她变卖了全部家产疏通关系却四处碰壁,多番打听才知道爹的案子正是当朝丞相卫辞青下的判决,朝野上下生怕扯上关系牵连了自己。
正在她魂不守舍之时,眼前阴影消失,卫老夫人重新出现在视野之中,花颜忙不迭低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头顶很快传来卫老夫人的声音,像是在和卫辞青说话,嗓音温柔得很:“辞青向来公务繁忙,今日怎的有空到我这院子中来?”
“儿子前些时日忙于公事,今日得空,来瞧瞧母亲。”卫辞青坐在太师椅上,眉眼凉薄:“谁知一来,就瞧见几个恶婆子要打人,有些好奇这小奴做错了什么,惹得母亲如此动怒?”
“倒也没什么,只是昨日替然儿选了个通房婢子,谁知这婢子竟是个不安好心的,昨日失踪了整夜不知去向,今日一问也不肯说实话。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到时候传出去平白污了我卫府清名,这才急了些。”卫老夫人不动声色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再看向卫辞青的时候,笑容更甚:
“倒是让辞青见笑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两人是母子,卫老夫人对卫辞青的态度也是热情周到,看着他眼里都是笑意,看起来当真是像极了可堪表率的慈母。
“不亏是母亲选的人,如此身姿容貌的确非常人能及。”卫辞青像是察觉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闻言反而挑着眉夸了花颜一句。
大公子夸赞二公子的通房丫鬟,让全场气氛登时诡异起来,在场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花颜和卫辞青身上。
花颜被他一句话吓得惊慌,一颗心猛地悬起来,死死地盯着地面,像是要将地面盯出洞来。
她昨夜踪迹本就让卫老夫人生疑,正怀疑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水性杨花的勾当。
卫辞青这一句不明不白的夸奖,无异于将她置身风口浪尖,根本就是怕她死得还不够快!
“哦?这婢子如此蜷跪着,丞相又是如何瞧出她身姿不凡?”卫老夫人眸中笑意淡了些,扭头看向卫辞青时脸上笑容却没有半分异样,话中含义不明。
明明是母子之间的对话,整个屋子中却陷入死一般的静谧,气氛诡异至极。
恐惧充斥着花颜的四肢百骸,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的性命就取决于座上男子的一句话。
良久,才听见卫辞青低笑一声,像是丝毫意识不到气氛的紧张:“既然是母亲选给二弟的,自然是不是寻常庸脂俗粉可比。母亲既要惩治下人,继续就是,不用顾忌儿子。”
花颜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瞧他面色无异,卫老夫人带着笑,朝周嬷嬷等人挥手示意。
周嬷嬷害怕地瞟了两眼倚桌而坐的卫辞青,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按照规矩,两位公子没有娶亲,后宅一切都由老夫人做主。
可偏偏整个丞相府没有哪一个奴才不怕卫辞青的,就连周嬷嬷这样在卫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老仆更是心生畏惧。
见卫辞青并未看向花颜,周嬷嬷大着胆子再次走向花颜,嗓音陡然冷厉起来,说话却收敛了些:“昨夜你究竟去了何处?!若再不肯说,定不会轻饶!”
“求老夫人开恩!奴婢…”花颜脸上一点血色也无,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砸向地砖,完全想不出在毫无人证的情况下怎样能自证清白。
更何况,她的清白早已不复存在,又从何证明?
正在此时,卫老夫人终于开口。
“给了你机会,你却死了心不肯说,那也怪不得别人。我卫府要不起如此欺上瞒下的下人,也万万不能被你连累了名声。若是按照规矩……”卫老夫人的目光落在花颜身上,神色温和又疑惑,像是在想怎么处置花颜才好。
周嬷嬷好歹是为卫老夫人办了几十年事儿的老人,自然是有眼力见的,她躬身上前恭恭敬敬回答,像是提醒:“老夫人,花颜姑娘是二公子的通房丫鬟,且涉及府中名声是要从重处置,若真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按照规矩是要打上三十棍拔了舌头发卖出去的。”
花颜浑身一抖,大气都不敢出,背后冷汗涔涔。
别说拔舌头发卖,寻常女子根本挨不住三十棍啊!
“如此恐怕太过严重了些。”卫老夫人闻言皱眉,就好像极为不忍心一般,扭头看向卫辞青:“辞青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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