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冰凉,轻柔地擦去她嘴角的油渍,似是有些不解:“你很喜欢?”
花颜慌忙将嘴里食物咽下去,忙不迭点头:“丞相府的吃食是顶好的,奴婢自然喜欢。公子也用些吧?”
她本就是客套一番,谁知刚说完他竟真的同意了。
“也好。”卫辞青应了,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象牙筷,夹了她刚吃的那道菜。
吃完,他便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花颜兀自揣摩片刻,才敢夹下一道菜。
她夹哪一道,卫辞青就跟着夹,就这样一人吃一人学,忐忑中花颜总算是用完了早膳。
旁边伺候了卫辞青数年的侍从行之都惊了。
丞相自小就有厌食之症,每日劝说用餐是最为困难之事,所以身形清瘦。
今日不仅不用劝,丞相竟然还足足吃了一碗鱼片粥。
用完膳,卫辞青慢条斯理地擦嘴,起身离去:“你好好休息。”
花颜见状,大着胆子开口追问:“公子,可否将剩下的吃食赏给奴婢?”
卫辞青未曾回头,径直离开:“随你。”
……
城外一茅草屋外。
“咳咳…娘…娘亲…姐姐呢,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花颜带着吃食刚到家,就听见了幼妹花容的咳嗽声。
花容小小的身体,面色惨白地躺在床榻上,薄得跟张纸一样,风一吹就要跑了。
床边正在替人做绣活的母亲更是身子单薄,累得脊背佝偻。
瞧见花颜进门,娘亲李氏眼通红的眼眶瞬间泪流不止:“颜儿,你终于回来了,娘可担心死了!”
“娘亲,我没事。”花颜笑着安慰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从食盒中拿出一碟海棠酥,捻一块喂到花容嘴边,剩下给了母亲:“容儿,姐姐回来了,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
“姐姐…海棠酥,今天怎么有海棠酥吃啊?”满脸病容的容儿看见海棠酥,小小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天真又兴奋地问,却又推着花颜的手:“容儿不饿,娘亲和姐姐吃!”
看着她病弱又懂事的模样,花颜心揪着疼,容儿天生喘鸣,这一年来她和娘一直做绣活也只能勉强维持日子,为了给容儿治病欠下了不少债,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如今七岁的容儿瘦小得和五岁差不多。
“姐姐如今在城中大户人家中做事,得的银钱不少。”花颜忍着泪:“保证天天都能让容儿和娘吃上海棠酥。”
李氏一听,正要说话却眼尖地看见花颜脖颈上一处紫红痕迹。
她已经人事,一眼就瞧出那痕迹不一般,一瞬间泪如雨下:“颜儿…都是娘亲没用,都是娘亲没用!竟让你受这样的罪……”
花颜心知瞒不过,红着眼抱紧娘亲和妹妹,笑着安慰:“娘亲不用担心,颜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如今主人家活多,我不便经常回来,娘要照顾好妹妹,我有空就回家看你们。”
“好…好,颜儿不管你做什么娘亲都支持你。娘亲不求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平安就好…”李氏哭着抱紧自己两个女儿,心疼不已。
“好。”花颜抱着瘦骨嶙峋的母亲和单薄的幼妹,心中无比坚定。
也许随便哪个清白人家的女儿都不屑做通房,但却已经是她如今能为自己挣到的最好的前途。
为了自己,为了娘亲和幼妹,她一定要在卫府中站稳脚跟,早日完成卫老夫人的交代。
花颜和她们说了会儿话,又将二十两银子全数塞给母亲,才放心回了卫府。
可刚从偏门进了卫府,就撞见着急忙慌的桑桑和昨日那位为首的李嬷嬷。
桑桑瞧见她像是看见救星,神色着急:“颜姐姐,老夫人要见你!”
想来应该是要查问昨晚进展如何,花颜稳了稳心神,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无妨,我不会出事的,你放心回去就是。”
说完,花颜便跟着李嬷嬷走了。
桑桑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总觉得不对劲,急忙转身跑了。
路上,李嬷嬷问:“不知姑娘昨夜可见了二公子?”
“回嬷嬷的话,奴婢昨夜有幸一睹二公子英姿。”花颜回答。
“那便好。见着了就好。”李嬷嬷将花颜脖颈间的青紫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点头,让人看不清情绪。
不知怎么,就算李嬷嬷满嘴称好,可花颜看着她满脸严肃的神色,只觉心慌至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一路无话。
到了地方,花颜跟在李嬷嬷身后进来,正欲行礼请安,只听砰的一声,一茶盏猛地被掀到她面前,滚烫的茶水砸到花颜的手上,立马将她手背烫得红肿。
立马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怒斥道:
“大胆婢子,犯下如此不知廉耻的大罪,还不跪下!”
什么?
什么罪?
花颜下意识抬头,才看见说话的是位嬷嬷,看起来应该是卫老夫人身边的人,此时面色严肃愤怒,对着她怒目而视。
而卫老夫人一身竖领缎面浅灰织金绣梅及膝长褙子,里衬墨绿桃红折枝牡丹齐腰交领襦裙,通身的高傲华贵之气。
此刻正端坐堂上的红木寿字太师椅上,手中不停盘着玉石佛珠,看不出是喜是怒。
可任由花颜将这几日所有事情想了一边,也终究找不到自己所犯何罪。
“姑娘竟还不知罪!你既然要一再装傻,我便提醒提醒你。昨夜你究竟身在何处?!”周嬷嬷疾言厉色地逼问,眼神老辣又锐利。
“奴婢…昨夜…确然是去了二公子院中!还请老夫人明察!”花颜磕头回答,脑子已然发懵。
眼前架势太过吓人,若不是昨夜的记忆太过深刻惊险,她怕是都要怀疑是自己睡着发了一场梦。
“你放肆!今日我与李嬷嬷前往二公子院中,根本没有见到你的人影!你竟还敢狡辩说自己昨日在二公子房中?!莫不是偷偷摸摸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周嬷嬷满眼怒气地盯着花颜,说话中气十足。
“老夫人…奴婢昨夜…”花颜面色煞白,一身鲜血倒流冲上头顶,她浑身麻木僵硬。
就算再懵,花颜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昨夜之事大有不对。
传闻二公子卫昼然不近女色,一心向佛,怎么会…昨夜那么容易就和她圆了房?!
难道他根本就不是二公子卫昼然!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降下,恐惧和慌乱茫然充斥着她整个心脏,如果他不是,那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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