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是在我曾无比熟悉的地方。
白色的墙,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我盯着天花板,眼泪开始往下淌。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梦,那该多好?
“你醒了?”霍斯年来到我身边,将我扶起。
我怔怔地看着他,“我昏了几天?”
“两天。”
“我妈呢?我爸爸和菲诺呢?他们在哪?”
掀开被子我焦急地下床,急着去找他们。
霍斯年蹲下身,替我穿好鞋子:“爸和菲诺已经回家休息了,你知道的出了这些事情。他们的精神和身体上也......”
“所以,我妈真的死了是吗?”我低头看着霍斯年,等着他的回答。
可他只是慢慢地替我穿好鞋子,迟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需要回答,因为答案显然易见。
我本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可真正的痛彻心扉竟然是没有眼泪。
“她在哪,总该要等我见最后一面吧?”
“妈就在这家医院,我带你过去。”
我不知道这条去见妈妈的路是怎么走过去的,全程霍斯年牵着我,不停地缓下步伐等着我。
可我却越走越慢,此刻我只希望这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以让我和妈妈的诀别时刻来得更慢一点。
但只要是路,终将会结束。
站在太平间的门口,我对霍斯年道:“你在外面等我。”
“好。”
人就躺在一张窄窄的小床上,她的身上盖着白布。
浑身已然没有血色。
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还是那么鲜活的一个人,怎么会就这样没了生息?
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明明我们四如此幸福的一家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妈,我来看你了。”我轻声地说着,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
我胡乱地擦着眼泪,这是看着母亲的最后时刻,我怎么可以浪费时间在这哭呢?
我根本就不想哭,可为什么这眼泪却好像怎么都擦不干净。
不知道在这待了多久,到了时间我便被带了出去。
回头时,我看着她那被塞进那小小的长方体的空间里,便心疼的不行。
怨气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我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心,舒服一点?
霍斯年带着我回到病房,我安静地躺在床上休息,整个人没什么力气。
陆存等在这里,除了安慰我之外,他更多的是在和霍斯年交流。
他们俩,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多话可以说了吗?
心口一阵阵发疼,我已经分不清这是过度的悲痛,还是心脏病的复发。
我按着心口,脸色惨白,只觉得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陆存注意到我的状况,冲过来将桌上的药塞进我的嘴中。
服药之后,躺了会儿那种感觉才渐渐淡下去。
“洛洛,你要好好的。向阿姨一定希望你健健康康的。”
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珍惜这一条她二次给予的生命。
“他呢?”我问道。
陆存迟疑片刻问道:“谁?”
霍斯年似乎知道我问的是谁,便回答道:“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有醒过来。”
我似是不可相信,“蹭”地一声坐起来。
“你说什么?他没死?他为什么还没有死?他有什么资格被监护?他是杀人凶手!”
所有被我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心中难捱的愤怒,痛苦,不甘全数涌出。
洛志明,他该死。
可他为什么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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