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差不多是唐军自广州发兵北上的同时，济南之战爆发。

    韦昌辉在取得济南之战的胜利后，第一时间选择带兵南下，回师天京。

    四月十二日，韦昌辉率军过济宁。

    四月二十六日，太平军过邳州。

    五月初，太平军离开山东，进入江苏，前锋抵淮安，然后修整几日，由自淮安继续南下。

    五月中旬，韦昌辉所率太平军便抵达高邮州，距离江南仅一步之遥。

    一匹快马自仪凤门而入，奔入天京城，向着东王府而去。

    “报！”

    “启禀东王，北王率北伐大军回师，现已至高邮州了。”

    杨秀清听到面前传令兵的汇报，表情有些振奋的说道。

    “太好了，北王率部回师，天京大局定矣。”

    “我天国是时候准备拔掉清妖的江南江北大营了！”

    虽然韦昌辉返回天京，有可能会威胁到他杨秀清在天国中的地位。

    但是，他手底下的兵力却也能为当今的天京局势带来转机。

    对整个太平天国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杨秀清从座位上起身，然后说道。

    “快，命人准备一下，本王要去请见天王！”

    杨秀清准备要去和洪秀全商议一下击破天京城外清军的江南江北大营的详细事宜。

    很快，杨秀清便带队来到天王府外。

    在经过通报之后，他带人直入了天王府，在天王的书房中见到了洪秀全。

    此时的洪秀全正在做礼拜，祈祷天父能够保佑天国和他这个天王。

    杨秀清见此，并没有贸然打断，而只是站在一旁静候洪秀全礼拜结束。

    十几分钟之后，洪秀全终于结束了礼拜，只是依旧坐在那个蒲团上，头也不回的询问道。

    “东王今日所来何事？”

    杨秀清闻言，开口回道。

    “回天王的话，臣弟刚刚接到消息，北王从山东回师，现在已经到了江北的高邮州！”

    “很快就能回师天京了！”

    洪秀全闻言，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动，喃喃自语道。

    “到高邮了，那岂不是说距离渡江也没多远了？”

    洪秀全对杨秀清今日的来意有了猜测，开口询问道。

    “东王今日前来，是为了和朕商议打破清妖的江南江北大营？”

    杨秀清闻言当即点头说道。

    “天王英明，臣弟今日确实是为此而来。”

    “等北王渡江回到天京，那我天国的主力便可聚齐，恰此时，正当集结天国兵力，一举打破清妖的江南江北大营，解天京之困。”

    “否则的话，长此以往，我天国只恐要被清妖困死在天京城内。”

    洪秀全闻言，点头说道。

    “此言有理，不知东王准备如何做？”

    杨秀清闻言，沉吟一阵开口说道。

    “回天王的话，臣弟的想法是，待北王所部回师天京，我天国应当集中优势兵力，对清妖的江南江北大营各个击破。”

    “先打江南大营，再打江北大营。”

    洪秀全闻言，蹙眉询问道。

    “为何？”

    杨秀清开口陈述起了自己的想法。

    “一是因为江南大营就在天京城外的明孝陵，在我天国的腹心之地，对我天国的威胁最大。”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若不能将其拔掉，对我天国而言，不吝于是在心口被人插了一把匕首。”

    “二是因为江南大营的清妖统领是清妖头向荣，此贼行伍出身，自广西开始便同我天国征战，且屡有胜绩，就连南王也是折损于其手上，可谓威胁巨大。”

    “我天国若先打江北大营，那么向荣有极大可能会趁我天京兵力空虚，进攻天京。”

    “可江北大营的清妖统领琦善却只是一个太平将军，我天国若攻打江南大营，他未必有魄力渡江驰援。”

    “而且，有长江天险在，清妖头琦善即便想要驰援江南，只怕也是做不到的。”

    “如此，我天国自可集中精力，专意江南大营。”

    “待我天国攻灭清妖的江南大营，那么江北大营孤立无援，自然也就不成威胁了。”

    洪秀全闻言，微微颔首道。

    “东王所言有理，就照此办理吧。”

    杨秀清闻言，欠身道。

    “臣弟遵命！”

    语罢，他便准备告退。

    忽然，洪秀全又开口询问道。

    “对了，东王可知李奕那贼子带兵北伐湖南的事情吗？”

    杨秀清闻言脚步一顿，但还是说道。

    “回天王的话，此事臣弟也有所耳闻。”

    洪秀全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询问道。

    “那东王对此事怎么看？”

    杨秀清闻言，开始猜度洪秀全的心思，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

    “回天王的话，臣弟以为李奕那小贼不足为惧。”

    “其在两广之所以能发展的那么顺利，甚至还能派兵北伐，全赖我天国吸引清妖的注意力。”

    “若没有我天国顶在江南的同时，还派兵北伐，李奕那小贼早就被南下的清妖主力给消灭了。”

    杨秀清其实知道李奕不简单。

    但他更知道洪秀全想听什么，自然不会逆着洪秀全的心思。

    洪秀全听完果然满意的颔首道。

    “秀清所言有理，果是英雄所见略同，朕也是这样认为的。”

    杨秀清站在洪秀全身后，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想要吐槽，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但洪秀全却是又开口补充道。

    “只是，李奕那小贼虽然不足为惧，但其手上的兵力却也是实打实的。”

    “我天国若能得李奕所部策应，则长江上游的清妖威胁便可以大减。”

    “而我天国也可集中精力，用于北伐了……”

    洪秀全还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北伐打京师。

    杨秀清闻言，先是思虑一阵，然后点头道。

    “天王圣明！”

    “臣弟这就命人去操办。”

    虽然上次太平天国遣人出使广州，想要邀请李奕重归天国被李奕断然拒绝了。

    但是，杨秀清认为，如果只是结盟的话，李奕那边应该会慎重考虑的。

    洪秀全微微颔首道。

    “有劳东王了！”

    ……

    唐军在攻取衡阳之后，仅仅只是休整了一日，便继续发兵北上。

    大军沿着湘江继续向北！

    五月二十日，唐军破衡山。

    五月二十五日，抵近株洲。

    五月二十七日，陷湘潭。

    大军距离长沙，仅一步之遥。

    一匹匹告急的快马不断的向长沙奔去，为曾国藩送来丢城失地的噩耗。

    长沙内外，战争阴云密布，气氛压抑到了极限，行人行走间都是小心翼翼。

    男人们甚至都不敢在白天出门，生怕被曾剃头给拉了夫子，去战场上当炮灰。

    之所以曾国藩会被长沙百姓叫做曾剃头，这个说法其实是从军中先传出来的。

    说的还是曾国藩杀降的事情，老虎岭一役后，军中都言曾国藩杀人如剃头。

    然后，传的传的就成了曾剃头。

    江忠源与江忠济两兄弟所率的楚勇准备自长沙出发。

    然后绕行宝庆府，永州府，直趋衡阳，截击唐军粮道。

    临行前，曾国藩特意放下手中的事务，亲自前来为江家两兄弟送行。

    长沙城外，曾国藩与江忠源执手相望，表情郑重的开口说道。

    “将军此行，事关重大！”

    “若将军能断贼兵粮道，则长沙战局便还有挽回的希望，湖南危局可解，天下局势也将重回于大清有利的一方。”

    “若将军不能断贼兵粮道，则长沙危矣，湖南危矣，大清危矣！”

    “如今，长沙安危，湖南安危，乃至天下安危，便都交托于将军之手了。”

    江忠源深吸一口气，同样意识到了任务的艰巨，点头说道。

    “曾大人放心，末将明白！”

    “此战若不能取胜，末将愿提头来见！”

    曾国藩拍了拍江忠源的肩膀，然后说道。

    “将军保重。”

    “今日本官亲自为将军送行，来日，本官希望能亲自为将军庆功。”

    江忠源用力点头。

    “末将定得胜而归，不叫曾大人失望。”

    语罢，江忠源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带兵离去。

    曾国藩站在原地，望着江忠源率军离去的背影，眼神无比复杂。

    天下局势纷扰至此，他是真的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难不成，大清真的已经走到将要亡国这个地步了吗？

    曾国藩不信！

    都说胡无百年之运，但大清既然能挺过百年的那道坎，这次绝对也可以。

    “曾大人，该去巡视军营了！”

    塔齐布的声音将曾国藩从沉思中唤醒。

    曾国藩回过神来，点头道。

    “走吧，营内视察去。”

    语罢，他便示意塔齐布在前带路，前往长沙城外的湘勇大营视察。

    此时的湘勇依旧采用“结硬寨，打呆仗”的战法，长沙城外的大营，被他们修建成了乌龟壳。

    湘勇在长沙城外的大营主要是两个部分，一部驻扎于岳麓山占据制高点，一部驻扎于跳马镇。

    两座湘勇大营与长沙城形成一个三角形，三者互为犄角，相互策应。

    用于抵御来自唐军的威胁！

    并且，清军于岳麓山上布置了炮台，设置了层层深沟壁垒，准备居高临下展开射击。

    又于跳马镇深挖战壕，多布陷阱，多置火药，存储了大量的军械武器。

    曾国藩几乎将长沙城防给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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