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金銮殿八贤王奏本，如意宫陆小倩归天。

    书接前文

    八贤王令旨送到陈曙处，陈曙不敢耽搁，急派手下懂交趾语言的随军翻译骑快马赶往京师。一路无话，非止一日，翻译到了安庆宫，见过八王。八王体恤下属，让其先休息，晚上再配合审讯。

    到了晚上，八王亲自审理刺客，开封府徐良、白云瑞、房书安陪同。陈曙派来的翻译与刺客一搭话，证实此人说的确是交趾语言。八王高兴，对陈曙十分满意，王爷往桌案后一坐，正式开审。

    再说这个交趾刺客十分狡猾，避重就轻，矢口不谈梅妃之事，只是说自己进宫行刺只为财，至于杀的是什么人，雇主是谁一概不知。房书安在旁边坐着，听到翻译把刺客话如实讲了一遍，便知道这个刺客没说实话。

    老房起身给八王见礼道:“王驾千岁，此贼实在狡猾，看来不动刑他是不招，臣请给他上刑法伺候”，八王也知道今天不撬开他的嘴是不行，于是点头。徐良、云瑞请八王爷回避休息，毕竟这刑法残酷，恐怖，王爷年岁大了，还是不见为好。

    八王转身离开，外出回避不表。单说房书安，老房派人把开封府刑具一样一样搬过来，摆在安庆宫大堂，然后告诉翻译我怎么说你就怎么翻译。老房一件一件把刑具功能，作用添油加醋讲了一遍，翻译也如实说给刺客听。老房多会白话，讲的血淋淋的，让人听了头皮发麻，双腿打颤。待所有刑具介绍完，刺客吓的面如土灰，这些刑具千奇百怪，在交趾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英雄好汉虽然不怕死，但是很少有不怕酷刑的，语言折磨和思想的恐惧使人心力交瘁，心里防线崩溃。

    老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房书安趁热打铁，审问刺客由来，何人主使？最后引到梅妃身上。刺客心理防线彻底被摧毁，说话再无保留，和盘托出。陈曙的随军翻译用交趾文，汉文把供词对照书写一遍，然后交给刺客核对，准确无误后签字画押。

    房书安请回八王，把犯人供词一递，八王看了一遍，高兴不已。犯人已经供出受阴光大法师及九公主主使，刺杀八王和白云瑞。原本是设计陷害白云瑞，使大宋君臣离心，然后再慢慢剪除仁宗的羽翼。然后九公主继续迷惑皇帝，使其懒政，让大宋从里到外慢慢垮掉。谁曾想结果事与愿违，八王爷出手解救了小达摩。阴光大法师和九公主为了掩盖真相，只好孤注一掷，入安庆宫行刺。

    这回证据确凿，既有了刺客证言，又有广西钤辖陈曙那边交趾密探发来的情报，种种证据都表明了九公主和阴光大法师一伙就是交趾派来的间隙，其目的是颠覆大宋江山，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八王传令下去，严密封锁消息，务必不能让梅妃知道，以防其狗急跳墙，害了皇帝。

    第二天早朝八王带着徐良，白云瑞，房书安和闫士良来到待漏厅等待面君，当然徐良等人没资格上金銮殿。时间不长，执事太监来待漏厅宣旨，群臣跟着执事太监进金銮殿面圣。八贤王怀揣瓦面金锏在龙案下右手边正襟端坐，八王身份，地位在哪摆着，这个座位是皇帝给八王专设的，平时八王很少上朝，座基本都是空的，今天仁宗看到八王上朝知道肯定有事，心里一直突突乱跳。

    群臣跪倒高呼万岁，平身后有本章的依次上奏，仁宗静静听着。这是仁宗最近一个月第一次临朝，群臣所奏事情繁多，不是边境紧张就是南方水灾，农民绝收。仁宗皇帝虽被梅妃迷惑，沉迷温柔乡，但他骨子里是个爱民的好皇帝，当听说南方水灾，死伤无数，农民颗粒无收，仁宗两眼垂泪，御口亲批免去受灾省份两年的赋税，命丞相范仲淹开国库赈灾，务必保证受灾群众有饭吃，有水喝。包拯陈州放粮赈灾未回，时间也不短了，仁宗亲口过问，文彦博做了简单的介绍，仁宗对包拯的工作很满意，皇帝指出灾民吃饭是头等大事，对赈灾粮款任何人不得截留挪用，违令者斩。仁宗特赐尚方宝剑两口给范仲淹和包拯，二人有先斩后奏之权。

    仁宗做完批示，群臣跪地谢恩，高呼我主圣明。八王心里对这个侄子也是暗暗赞许，赵家江山交到他手总算放心了，也不枉自己一片心血。待眼下宫闱祸乱之事圆满解决，我再也不过问政事了，提笼遛鸟，颐养天年，希望赵祯把大宋江山好好传承下去，千秋万代。

    群臣奏完本章依次退出金銮殿，唯有八王爷未奏一本，未说一词。仁宗等群臣出殿，亲下龙台，来到八王近前施礼道:“皇叔今天临朝，未发一言，不知何故？”

    “陛下，祸起萧墙，你身在其中还不自知啊？”

    “皇叔，这从何说起啊？朝野上下一片祥和，宫闱内部众妃相处也十分融洽，祸事何来？”

    “陛下，白云瑞的案子过了这么长时间，你忘了吗？”

    “朕怎么能忘呢，不过朕派去听堂的太监闫士良一直未回。皇叔可有结果？”

    “陛下，闫士良是我把他留在安庆宫了，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现在云瑞的案子结了，我今天正为此事而来”

    “结论如何？快快跟朕说来”

    八贤王把刺客证词和广西钤辖陈曙送来的交趾密报一起呈给仁宗，仁宗拿过来仔细观看，等看完，仁宗脸色苍白，跌坐在龙椅之上，期期艾艾说道:“这……这怎么可能，绝对搞错了”，仁宗心里不愿意相信温柔体贴的九公主，自己宠爱的梅妃竟是如此蛇蝎之人，夜夜陪伴自己的竟是披着人皮的狐狸精。

    八王见仁宗还有疑问，说道:“陛下，闫士良和徐良，白云瑞等人在待漏厅候命，可宣他们进殿问个究竟”

    仁宗当即宣旨命四人进殿面君，四人领旨上殿，参王拜驾，仁宗让众人免礼，一旁就坐。首先大太监闫士良把参加白云瑞庭审一事说了一遍，尤其讲述了百寇大闹安庆宫，刺杀八王和云瑞之事，仁宗听完大惊失色。

    闫士良讲完，白云瑞，房书安做了陈述，云瑞讲述了自己被陷害的经过，接着又讲了安庆宫捉拿贼人经过，房书安做了补充。尤其提到刺客中有一名交趾国人，经过审问，已经招供，供词与广西钤辖陈曙刺探的交趾国密报一致，阴光大法师和九公主根本就是交趾奸细，其目的就是为了颠覆大宋江山。还有梅妃根本就不是交趾国王李公蕴的女儿，她乃是南海派倒采花的女淫贼陆小倩，前者在碧霞宫侥幸逃脱抓捕，后来流落到交趾国才当上的九公主。

    房书安叭叭叭说完，仁宗如梦方醒。

    “怎么会这样？朕待她不薄，她怎么敢这么欺骗朕？我要当面问个清楚”，仁宗内心一直希望这些都是假的，他不死心，想亲耳听一听梅妃怎么说。

    “陛下，不可，事情败漏，严防她狗急跳墙，对圣上不利”，徐良叩头说道。

    “有你们随同进宫，怕什么？朕要听听她怎么说？”

    仁宗打定主意，群臣劝止不住。最后决定八王、徐良等五人陪着皇帝摆驾如意宫见梅妃。

    圣驾到了如意宫，仁宗让其他人在门外等候，自己一个人进了梅妃寝室。仁宗进屋往椅子上一坐，梅妃在内室梳妆已毕，赶忙出来见驾。就见梅妃高挽云鬓，鼻腻鹅黄，眼似秋水，顾盼生情，回眸浅笑，细语低回，莲步款款，动人心弦。来到仁宗面前飘飘万福道:“奴婢给陛下请安”

    仁宗越看越喜欢，怎么也不相信面前的竟是蛇蝎毒妇，要毁自己的大好江山。

    “爱妃请坐，朕有些话想同你说”

    “陛下，今天怎么与往日不同，有什么话不能床底上说？”

    “没什么，孤今天感触颇多，想和爱妃好好聊聊”

    “陛下您说吧，我听着”

    “爱妃，你进宫几个月了，朕待你如何？”

    “陛下对奴婢宠爱有加，此生能遇到陛下是奴婢的福气”，梅妃道。

    “那么你待朕如何？是否表里如一？”

    梅妃一听仁宗问这话，知道今天有事，可又实在猜不到什么事？师父古月离开了皇宫，刺杀八王的事是否开始，成功与否自己一概不知。自己最近几天与皇帝相处也没什么异常，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不过梅妃很是激灵，连忙答道:“陛下何出此言，我与陛下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奴婢还想早日给陛下生下龙子，以报皇恩”。

    “可有事情瞒着朕？现在说还有挽回余地”

    “陛下，这从何说起啊？奴婢对陛下一心一意，不敢有半点隐瞒”，梅妃扑通跪倒，伏地叩首说道。

    “都进来”，仁宗一声令下，八王爷带着徐良，白云瑞，房书安挑帘进门。

    “陆小倩”，徐良大喝一声。

    “谁？”梅妃本能问了一句，这下意识的反问暴露了梅妃的真实身份。仁宗看到梅妃漏出破绽，心疼不已。

    “女淫贼，你无恶不作，顶风臭八百里。事情现已败露，还不从实招来，更待何时”，房书安趁热打铁喝道。

    梅妃莞尔一笑道:“真是笑话，我是交趾国九公主，大宋的梅妃。俗话说私凭文书官凭印，我有交趾国文书印信为证，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嗯……，陆小倩，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看看这是什么？”说完房书安把犯人供词和交趾密探的密报扔到地上，陆小倩捡起来观看。房书安喋喋不休，又把阴光大法师大闹安庆宫，行刺失败逃走一事说了一遍。

    此时陆小倩全明白了，知道自己的事再也包不住了。就见陆小倩抬起头梨花带雨，对着仁宗说道:“陛下，奴婢对您一片赤诚，这都是那阴光大法师胁迫我，请陛下明鉴”。仁宗看梅妃可怜，心里动了恻隐之心，刚想说话，身旁有人厉声喝道。

    “住口，事到如今你还巧言狡辩，你和那贼和尚都是交趾奸细，你们的目的就是颠覆我大宋江山，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就是有苏秦张仪之口也难以翻案。你这妖女，堪称夏之褒姒，商之妲己，妖言惑众，死有余辜，今天我要清君侧，来人，给我拿下”，八贤王知道仁宗这个侄子哪点都好，就是有时心太软，所以不等仁宗说话老头子提前当头棒喝，一是继续揭露陆小倩，另外一个目的是警醒仁宗。

    陆小倩心里恨透了八王，要不是他白云瑞早死多时。梅妃一边冷笑，一边右手探到背后掏暗器，准备刺杀八王。徐良咱不止一次说过，打暗器那是祖宗尖，陆小倩这个动作哪能逃过他的眼睛，老西儿早就做好了准备。陆小倩右手一扬，一点寒星直奔八王千岁面门打来，徐良一抖手一只斤镖直奔陆小倩的铁蒺藜，就听“乒”一声，陆小倩的铁蒺藜落地。

    陆小倩还想再发暗器，哪能再给她机会，白云瑞身子往前一蹿，出手如电，伸手把陆小倩脖子掐住。小达摩恨透了这个女淫贼，看到她云瑞想起了东海镇惨死的兴儿，想起自己被她陷害吃的那么多苦头，想起了她的姐姐小英，当初自己冤枉了好人，想到这些云瑞手下不由自主的加了劲。再看陆小倩两眼一翻，脸色由红变紫成了猪肝色，嘴里只有出气没了入气，很快气绝身亡。

    云瑞手一松，陆小倩死尸摊在地上，此时梅妃从交趾带来的八位侍女见事情败露，梅妃已死，也做困兽犹斗，纷纷上来刺王杀驾。不过他们哪是徐良等人的对手，老西儿再也不顾男女的分别，暗器双手齐发，一转眼八名侍女纷纷受伤倒地。

    仁宗此时也从惊讶中恢复过来，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知道梅妃竟也是绿林贼人。可恨这个陆小倩空长一副好皮囊，内在确如蛇蝎一般狠毒。仁宗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不免脊背冒汗，日夜陪在身边的人竟是一条美女蛇。

    仁宗下令封锁消息，对外宣称梅妃暴毙身亡，秘密葬了，八名交趾来的侍女按间谍罪交由开封府秘密处理。皇宫内院的丑事当然不能扩散，得保护皇室名声。仁宗亲自安抚白云瑞，对白云瑞、徐良和房书安进行表彰和赏赐，众人谢恩离开皇宫不表。

    屋里就剩下仁宗和八王，没有了外人，仁宗皇帝亲自给八王行礼，感谢皇叔明察秋毫，拯救自己，拯救大宋江山，爷俩推心置腹，唠了很久。最后仁宗亲自拟旨，下了一封国书给交趾国王李公蕴，狠狠申饬了他一顿，信的大致意思是说我本预与交趾交好，没想到你确狼子野心，派奸细颠覆我大宋江山。从今以后宋与交趾不再是兄弟国家，希望你好自为之，以后再有对大宋不利的行为，朕绝不轻饶。

    正是有了这一次事件，交趾国安静了几年，与大宋和平相处。但其实交趾国背地里一直在打大宋的主意。皇祐年间，交趾暗中支持广源州蛮侬智高反叛，侬智高攻陷邕州，又攻破了沿江的九个州，包围广州城，岭外一带骚动不安。交趾又暗中联系大宋，愿意出兵入境，协助宋朝剿灭侬智高。仁宗识破交趾诡计，派大将军狄青出战，狄青纪律严明，指挥得当，广西钤辖陈曙不遵军令，轻兵冒进，大败而归，被狄青处理，至此三军一心，在狄青指挥下斩首侬智高，平定叛乱。此役大大震慑了交趾国，一战保边界十几年平安，这是后话。

    梅妃事件过去以后，京城恢复平静。包相赈灾归来，开封府又恢复往日状态，徐良等人兢兢业业，保一方国泰民安。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ps：书友好少啊，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