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急处的人很快接管了这一片,疏散了所有围观的人。
无数深蓝色防暴服的人从飞行器上落下,自四面八方而来,涌入了酒吧之中。
陆三良看向了陈溪午,有些揶揄地说道:“看起来,你应该要三进宫了。”
陈溪午默然无语,
夏林很快便带着一些城急处的人走了过来,看着很是凄惨的陆三良——主要还是因为武器系统无法解禁,只能通过物理手段解除,导致他丢失了一只手臂。
这个男人没有取下头盔,连手里的武器都没有进入安全模式,便站在霓虹熄灭的街头,静静地看着二人。
陆三良掐灭了手里那支带血的烟,重新点了一支,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夏林很是轻松地笑道:“老夏你要是再来晚一些,我都能自己走回城安局备案了。”
夏林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而后转身走入了酒吧之中。
有城安局的防暴士兵过来对陆三良和陈溪午进行了检查,而后将二人带上了城安局飞行器。
陈溪午有些讶异地注意到——在夏林转身的那一刻,陆三良脸上的笑容极为迅速地消失,直到另一些人走了过来,他才重新叼着烟露出笑容。
当然,城安局的强势介入,掐断了这里所有的灯光。
夜色昏暗,陈溪午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
作为今晚这起袭击猎杀事件的主要经历者,陈溪午不可避免地要去做一些笔录。
尽管这件事很是古怪,但是对于陈溪午而言,确实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从下午陆三良找过来的事,一直说到喝酒,说到酒吧被锁死。
中间关于周星海的到来的事,陈溪午犹豫了少许,还是如实的说了出来。
毕竟那个背着剑匣的人,便这样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那里,这是谁来了都隐瞒不住的事。
做笔录的城安局职员在听到是冷气组织的周星海将二人从酒吧里救出来的时候,显然有些讶异。
陈溪午离开房间的时候,果然看见那人带着笔录,穿过走廊,匆匆去了隔壁的审讯室中。
毕竟作为一场恐怖袭击事件,同时将城安局和冷气组织牵扯进来,很显然非同一般。
......
这一次的陈溪午倒是受害者了,自然不用进监押室,而是在城安局办公区域的走廊里等待着。
陆三良的情况有些复杂。
断了一只手,肩头中了一枪,还丢失了一些武器与义体。
他们不仅需要对他的义体神经系统进行修复,同时也要排查那颗弹头之中,是否便附带着一些义体神经病毒。
一直过了许久,陈溪午才重新见到了面色苍白的陆三良——看来壮士断臂,终究还是导致他有些失血。
不过神色倒是不错,嘴里甚至还叼着烟,因为那只义体左臂留在了酒吧里,暂时还没有进行重新安装,是以依旧空着一只袖管,像是一个独臂大侠一样在走廊里走着。
“走了。”
陆三良叼着烟从陈溪午身旁走过,含糊地吐了这两个字出来。
陈溪午有些惊讶。
“现在就可以走了?”
陆三良回头看着陈溪午,歪了歪头。
“城安局又不是难民安置营,你要是想留在这里,就只能去地下监押室或者更底层的监狱,去吗?”
陈溪午摇了摇头,两手空空地站了起来——他的匣子再次被城安局收走了,原因很简单,上面有些弹头留下的痕迹,他们需要对此进行取样追踪。
陆三良显然也想到了这件事,想了想,说道:“明天我帮你拿回来,送到哪里去?那家义体小店?”
陈溪午点了点头。
陆三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带着陈溪午向着城安局外面走去。
虽然他已经被停职了,但是在城安局之中,还是可以自由通行——这种基本权限还是没有被剥夺的。
二人坐电梯下了楼,一路走出了城安局大楼。
陆三良显然与陈溪午不会去同一个方向,二人在门口便分头而去。
只是陈溪午才走了没多远,便听见了一阵骚乱从后面传来。
转回头去,陈溪午愣在了那里。
陆三良便倚坐在城安局大楼门口一块很是绚丽的招牌下,脸上青了一块,鼻子被打歪了,正在那里淌着血。
不远处有支折断的烟,明灭不定地躺在街头。
脱了防暴服的夏林便站在那里,露出了机械森芒的拳头之上,有些血迹,还有些烟灰的残渣。
陈溪午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匆匆向着那边而去。
走到那里的时候,陆三良正在向着街面吐着血痰,而后低头擦着自己的鼻血,站在那里的夏林没有等到他做完这些动作,便伸手提起了他的衣领,举起拳头。
“夏组长!”
陈溪午连忙叫住了夏林。
夏林神色漠然地瞥了一眼陈溪午,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又是一拳落下,将陆三良打得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
陈溪午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伸手拦住了要继续动手的夏林。
“夏长官!”
陈溪午的语气重了许多,眸中的光芒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夏林挑了挑眉头,停了下来,深深地看着自己身前的陈溪午。
渐渐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城安局里面亦是有些人解禁了义体武器走了出来,只是看见陆三良夏林与陈溪午三人的时候,显然有些茫然。
夏林自然也意识到在这里发生这种事情,有失体面,没有再做什么,机械之臂收缩用力,尝试将手从陈溪午的手里带出来。
只是下一刻,他的眸中便有了一些很是惊诧的神色。
那只手纹丝不动,便举在那里,看起来像是他夏林不肯放手一般。
陈溪午默然少许,松开了手,走过去将陆三良扶了起来。
陆三良倒是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直到陈溪午走了过来,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很是凄惨的笑容——毕竟脸都歪了,怎么也不可能笑得潇洒。
这个今日诸事不顺的男人撑着陈溪午的手站了起来,扶着陈溪午的肩膀站稳,低头擦了擦鼻血,又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霓虹里的夏林。
“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老夏?”
陆三良的笑容倒是在凄惨里透露着一些灿烂的意味。
夏林只是神色阴沉地站在那里。
他甚至没有听见陆三良的那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视界里的一些参数——他的右臂义体,正在进行着故障报错。
低头看去,被陈溪午握住过的机械手腕处,有着肉眼可见的变形,有些深层的义体接口,都是暴露了出来。
过了许久,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进了城安局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