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年四月二十五日,日本驻华公使伊集院彦吉致函中华民国政府,信中言道“……混成三十五旅旅长邱镡无故开枪击伤我国派驻贵国之军事教官,破坏中日邦交……希冀贵国政府对肇事凶手邱镡交由我国审判……”云云。就在日本驻华公使为了此次事件不断向民国政府抗议施压的时候,作为主角的邱镡却在段祺瑞的府邸大吃大喝,令得一旁的段祺瑞不由得恼羞成怒:“你个邱云济,你就不能安安稳稳的?老子刚刚署理国务总理,这日子还没过安稳,就遇上你这臭屁事,你说说你,到底想怎样?”
邱镡看了一眼急迫的段祺瑞说道:“老师不必在意,日本人就是吵一吵,还真能把我怎么样?”
段祺瑞怒道:“不能把你怎么样?日本人自打甲午之后,在中国那都是横着走的,就连大总统都得给日人几份面子,你怎么就能干出这事?”
邱镡一听怒道:“妈的,在老子的军营里敢打老子的参谋长,老子被把他毙了,算是轻的了,他们还想怎样?”
段祺瑞听后觉得不对劲笑骂道:“你个猢狲,在谁面前称老子呢?”邱镡在一旁笑着连忙赔礼,段祺瑞见此无奈的继续说道:“你呀,这事情不好解决啊,大总统现在正想着跟日本人借款充斥国库,你就来了这么一出,我怕大总统顶不住把你交出去!”
这时邱镡还没说话,只见一个声音传来:“芝泉啊,你小瞧老夫了!”段祺瑞和邱镡连忙看过去,只见袁世凯信步走进来,段祺瑞和邱镡连忙起身说道:“见过大总统!”
“好了,芝泉啊,不就是伤了两个日本人嘛?当年我在朝鲜没少杀日本人,到最后不也没事?这日人啊,就是喜欢欺软怕硬!”袁世凯坐下来后对着段祺瑞说道。
段祺瑞听后说:“大总统,这次不一样啊,日本人这次是失了脸面,铁了心的要收拾云济啊!”
袁世凯说道:“日本人是失了脸面,可老夫的脸丢的更大!我堂堂北洋精锐竟然被日人欺辱,老夫的心都在滴血啊!”
邱镡见此说道:“大总统不必滴血,我不知道其他各军如何,但是只要我邱云济还在三十五旅,那我三十五旅就不怕他日本人。都是脖子上扛一个脑袋,我就不信他日本人就厉害了?在日本的时候我没少收拾这帮矬子!”
袁世凯听后大笑道:“哈哈,这才是原来的邱云济,天不怕地不怕!”一旁的段祺瑞顿时无奈的看着这一老一少,不过接下来袁世凯继续说道:“云济啊,不过这次要委屈你了,得让你随我去一趟日本公使馆,怎么样敢不敢去?”
“他日本公使馆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怎么不敢去?我不但要去,还要让日本人知道在中国的地盘上他们不是什么时候都说话算数的!”邱镡果决的说道。
四月二十六日下午,邱镡跟着袁世凯来到了位于东交民巷的日本公使馆。这日本公使馆原来是清肃亲王府邸,光绪二十七年(,公元1901年)沦为日本使馆,宣统元年(公元1909年)进行改建,改建后的日本公使馆主楼地上2层,立面为欧洲古典式,大门2层,模仿罗马凯旋门,立面3间,中间为砖券大门,两边装饰粗大壁柱,并建有券廊和柱廊。两侧是形制相同、对称的砖石结构柱式碉楼。
日本驻华公使伊集院彦吉亲自到门口迎接袁世凯,本来面带笑容的伊集院彦吉看到袁世凯身旁的邱镡时问道:“大总统这是何意?”
袁世凯微微一笑说道:“公使阁下,不是给国府的函信中要求将凶手交出吗?我这不就是给您带来了吗?”
伊集院彦吉一听说道:“大总统亲自将凶犯带来,实在是敝国的荣幸,那既然如此本人就要将凶犯拿下,不知大总统意下如何?”
袁世凯一听说道:“公使阁下心太急了,人犯就在这里,又跑不了,何必心急呢?我们还是谈谈别的事吧!”
“既然如此,那就请大总统进屋商议,不过这人犯就还是交给鄙人处理好了!”伊集院彦吉坚持的说道。
站在袁世凯身旁的邱镡这时说道:“伊集院阁下,想抓我就不要在这说了还是来点真章吧!”
邱镡这话一出,伊集院彦吉身后的两个日本军人瞬时向着邱镡而去,只见邱镡面对两人的逼近不慌不忙的从手中拿出一把短剑直接夹在了离他很近的伊集院彦吉的脖子上,那两名日本军人见此直接停住脚步。在邱镡剑下的伊集院彦吉冷静的问袁世凯:“总统阁下,这是要擅杀使者,挑起两国争端嘛?”
袁世凯以淡淡的说道:“小孩子胡闹,让公使先生见笑了!”然后对着邱镡用质问的语气说道:“云济,还不收起短剑,给公使先生赔礼?”
邱镡听此缓缓地收起短剑向伊集院彦吉赔礼到:“小子鲁莽,还请公使先生见谅!”伊集院彦吉见此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而邱镡接着说道:“下官也曾在日本留学,甚知贵国军中尊卑有序,试问公使先生,如果贵国军中发生下级军官殴打上级军官之事该当如何?”
伊集院彦吉听后说道:“在我国断不会发生此事,若是出现此事,按照军法理当惩弊!如果邱旅长在我国军中服役,那么那两名军人理应惩弊,但是那两人是贵国要求我国派遣的教官,自当别论!”
邱镡回道:“教官是对普通士兵而言,可贵国教官殴打的是我的参谋长,是军中的长官,难道公使先生认为这也是可行的嘛?”
伊集院彦吉听此看向了身后的武官长,只见此人脸色潮红,显然他们向伊集院彦吉诉说时并没有说明被打者的身份,伊集院彦吉正在尴尬的不知道回复什么的时候,他的副官出来说道:“阁下,陆军部急电!”
伊集院彦吉接过电文只见里面写道:“此次事件当平和处理,不可影响大局,并召回冈村一男诸人。陆军部。”伊集院彦吉看完电报后虽然心中疑惑重重但是还是对袁世凯说道:“大总统,此次事件系我方人员过错,我未能详细处理,还望大总统原谅!”
袁世凯说道:“公使阁下不必在意,我们还是到内间商谈要事为要!”
伊集院彦吉听后躬身说道:“大总统请!”说完两人便一起进入公使馆内,而邱镡跟在袁世凯身后进入了公使馆。在公使馆内,袁世凯同伊集院彦吉就借款的问题展开磋商,虽然在听到用盐税作抵押时邱镡感到一丝的愤怒,但是还是压住自己的不满静静地站在一旁。傍晚时分,袁世凯婉拒了伊集院彦吉的晚宴邀请带着邱镡回到了大总统府。进入大总统书房袁世凯说道:“云济,是不是感觉老夫这是在卖国?”
邱镡听后想了想没有说话,袁世凯继续说道:“老夫何尝想如此?可是这国家的家底都被前清给葬送的一干二净,国无财税,可是样样都得花钱,还有那些累计的赔款,哪个不是巨额支出?老夫这是无奈啊!”
邱镡听后喃喃道:“战败赔款,我们可以不承认,我们是新成立的政府,前朝的事关我们什么事?”
邱镡的话语被袁世凯听到了,袁世凯笑骂道:“那是混账、无赖!一个人混账、无赖,其他人都会躲着他,如果一个国家混账、无赖,云济,你想想会如何?人无信则不立,国家也是如此!所以,哪怕那些条约不平等,哪怕那些是前清的战败赔款,我们还是要承担!”
邱镡听袁世凯说完后沉思了起来,袁世凯见此转而问道:“云济,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邱镡回道:“大总统,昨天出了事之后,云济就给日本的老师发了份电报,详细说了说事情的经过,老师回电说他会解决此事,让我不要担心,不过还严厉的告诫我,以后不得这样!”
袁世凯好奇的问道:“云济,你在日本的老师是谁?”
邱镡回道:“安东贞美”
袁世凯一听惊问道:“现任日本朝鲜驻屯军司令官安东贞美?”
邱镡回道:“是的。当年标下在陆士读书时,安东老师曾特邀来陆士授课,安东老师在课上教授日俄战史,当时标下提出:如果不是俄人沙皇尼古拉二世政略失当,战争的胜利当属于俄国。结果满堂日本学生频频攻击。安东老师却说我说得对,然后在私下安东老师多次与我交谈,而后便以师生相待。”
袁世凯听后说道:“云济,你真是好福气啊!”
袁世凯在大总统府内夸奖邱镡的时候,伊集院彦吉却在公使馆内对武官长佐藤友贺怒道:“愚蠢!你们竟然就敢如此作为,难道不知道后果嘛?”
佐藤友贺满不在乎的说道:“不知道大本营和公使阁下是怎么想的,竟然为了一个支那人,让冈村他们回国!”
伊集院彦吉看着佐藤友贺的样子说道:“不仅仅是冈村,还有你!不只是回国,而是回国受审!”
佐藤友贺听后怒身站起说道:“为什么?”
伊集院彦吉淡淡的说道:“为什么?只因邱镡是安东司令官的弟子就足够了!”
佐藤友贺吃惊的问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