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四日邱镡便便打马前往混成三十五旅的驻地直隶易州(今河北易县),此时的邱镡已经不是一个人前行,他的身后跟着十五名卫士,这些卫士中都是段祺瑞从他的卫队中精挑细选出来送给他的。一路风尘的邱镡终于在下午来到了易州城内的混成三十五旅旅部驻地。旅部门外,守卫的卫兵看到众马奔驰而来立刻将原本分开的拒马合并,然后平端起步枪,拉开枪栓,双眼不离的注视前方。邱镡等人眼见于此勒马而停,然后一人在马上喊道:“快快搬开拒马,新任邱旅长驾到,还不速速见架!”
卫兵们一听立刻向身旁稍微年长的士兵望去,只见那人说道:“小驴子,你进去通报参谋长,就说新旅长来了!其余的下枪把拒马搬开!快,快!”
被唤为小驴子的人瞬时收起长枪背在身后然后进入旅部大门,其余人也迅速的拉开拒马。邱镡见此也跳下马来,众卫士也跟着纷纷下马,邱镡握着马鞭向前而行,身后的一名卫士上前牵着邱镡的马跟在身后。邱镡走到列队完毕的卫兵班前说道:“谁是值勤班长?”
那名老兵说道:“报告旅长,标下是混成三十五旅警卫连二排三班班长鲁大牛!”
邱镡看了看他说道:“嗯,你很不错!群马奔驰而来,不但不慌张,反而井井有条布置应对。你当兵多少年了?年龄几何?哪里人?”
鲁大牛回道:“标下今年二十八,河南商丘人,当兵五年了!”
邱镡又勉励了几句,从里面出来一人喊道:“云济兄,你可来的真快啊!”
邱镡转过头看到一人上前拱了拱手也说道:“刚德兄别来无恙乎?”来人乃是邱镡在陆士的同学谢刚德,四川CD人,比邱镡小一岁,两人在陆士是同一期步科,在军校时两人关系就比较好,只不过当年毕业后谢刚德便启程回国,后来参加了同武昌革命军的战争,民国成立后在参谋本部第七局工作,上个月刚刚外放混成第三十五旅任参谋长,上校军衔。
谢刚德回道:“你个瓜娃子没事,我自然也没事哈!”邱镡大笑上前拦住谢刚德的肩膀,两人有说有笑的便进了旅部。
在旅部大堂,此刻的邱镡一脸正肃,正听着谢刚德给他讲解混成三十五旅的情况:“云济兄,我们混成三十五旅是去年末刚刚整编而成,兵员定额5700人,现在已经满编,除了旅部直属警卫连外,还下辖有步兵两个团,每团2000人,各团下辖三个步兵营、一个团属警卫连和一个团属机枪连;炮兵一个营,下辖一个野炮连,配备75口径野炮四门、一个山炮连,配备75口径山炮四门和一个营属警卫连,兵员500人;一个骑兵连,兵员400,马匹600,配备六五口径日式三零马枪和日制三二式骑兵刀;一个工兵连和一个辎重连,兵员合计400,配备六五口径日式三零步枪,挽马550匹,工兵器具若干。各部驻防情况为:步兵一团、炮营、工兵营驻防易州,步兵二团驻防涞水,骑兵营驻防金陂镇。接到陆军部命令后,我已向各部发出命令,命他们今晚7时在易州城外大营集合。”
邱镡听完后说道:“刚德兄,有劳了!你我即将要同赴陇东,这在京畿附近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谢刚德也说道:“云济兄,当兵就是为了打仗,自从武昌之战后我就没再上过战场,这次还不容易有了机会,尤其是你我兄弟又能一起并肩作战了!想当年在日本陆士,我们没少和那些日本学员干架,现在我们去肃清匪患,我就不信了那些土匪比得了日本陆士生?”
邱镡听后笑了笑说道:“刚德兄,如果只是土匪怎么可能劳驾我们正规军出动?我给你说吧,这次我们过去就是大总统在西北的一颗钉子。”
谢刚德听后想了想说道:“原来我们是搅屎棍啊?哈哈,既如此那我们可得好好的把这西北的水给搅一搅,否则名不副实啊!”邱镡听后也是一阵大笑。
当夜八点,在旅部会议室,邱镡召开了自己担任旅长的第一次会议。重新整编而成的混成三十五旅具有浓厚的北洋烙印,全旅所有军官皆出自位于保定的陆军军校和保定军校前的武备学堂,如:步兵一团团长王都庆,字聚斋,上校军衔,光绪三十年(1904年)考入陆军速成武备学堂;步兵二团团长蒋鸿遇,字静庵,上校军衔,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入陆军速成学堂一期马科;炮兵营营长张钫,字伯英,中校军衔,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入陆军速成学堂一期炮科;骑兵连长姚琮,字味辛,少校军衔,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入陆军速成学堂一期马科。
邱镡在和各级主管交流了一会后,注视着全旅连级以上军官说道:“在坐的诸位都是我在军校的同窗。余奉命来到混成三十五旅,不是来吃干饭的,而是准备率领各位同仁建功立业的。诸位或许已然知晓,大总统予以我部进驻陇东,祛除匪患。诸位同仁当年于我一样怀着救国救民之心报考军校,现在就是我们报效大总统、报效国家之时。我部即将出征,愿各位秣兵历马、彰显军威,你们有没有信心?”
全场所有军官起立答道:“有!”
邱镡一看接着说道:“好!明日八时,城外大校场阅兵!各位回去做好准备,我希望看到一支威武雄壮之师!”
四月十五日早上八时,易州城外大校场,混成三十五旅旅长邱镡、参谋长谢刚德和各部主官穿着一身礼服站在演礼台上,谢刚德问道:“云济兄,可以开始了吧?”
邱镡点了点头,然后谢刚德向一边示意,步兵一团团长王都庆随即骑马前来大声说道:“混成第三十五旅集合完毕,请旅长检阅!”
然后邱镡身着一身将军服,英姿飒爽的走下演礼台跨上战马说道:“开始!”然后在雄壮的军乐声中邱镡检阅了自己的队伍,而后回到演礼台上说道:“兄弟们,我们接到调令要西去西北,去祛除陇东匪患,大家伙也有亲人,你们能看着自己的亲人被土匪糟蹋嘛?”
台下传来巨大的回声:“不能!”
邱镡继续说道:“好!此去陇东我们就要把当地的百姓当做自己的亲人,我们此去不是为了剿匪,而是为了拯救自己的亲人!不过在此之前,我作为你们的旅长我得跟你们定几条规定:一、侵扰百姓者,杀!二、女干淫捋掠者,杀!三、临阵不前者,杀!四、不遵号令者,杀!一人违纪,全班连坐;一班违纪,全排连坐;一排违纪,全连连坐;一连违纪,全营连坐;一营违纪,全团连坐;如果一旅皆违纪,我这旅长也连坐!你们都听明白了嘛?”
下面再次传来:“明白!”
邱镡见此大声说道:“好!在出发之前,我希望兄弟们苦练杀敌本领,要知道真真到了战场上,没有过硬的本领是要掉脑袋的。好了,老子言尽于此,兄弟们如果不想掉脑袋,就回去好好的练,好了,各部带回!”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混成三十五旅展开了疯狂的训练,邱镡更是想出了各种办法折腾这些大头兵,让这些当兵的每天都是苦不堪言,军中更是给邱镡奉送了一个“魔头”的称号。不过这两天的邱镡对手下这支军队的了解更加深刻,他发现这混成三十五旅不管是从士兵素质,还是武器装备都是一流的,并且这支部队里老兵占了60%,这些老兵可都是经历了战场之后活下来的,整个部队精神面貌非常棒,尤其是谈论国内其他军队时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气派展露无遗,可是直到有一天,邱镡明确感觉到从士兵到谢刚德对他的惧怕,不对,用惧怕都不能来形容,而是一种恐惧。
训练了一周之后,突然十几个人闯入了邱镡的军营,这些人各个骄横无比,可是在场的诸人都不敢言语。而此时的邱镡正在午睡,突然谢刚德进来说道:“云济,日本教官来了,你快起来去见一见!”
邱镡迷迷糊糊的说道:“刚德,你脑子糊涂了?这是国内,哪里来的日本教官?”
谢刚德说道:“哎呀,我的大旅长,是我们旅的日本教官冈村一男。”
邱镡这时才想起来,对了,来之前段祺瑞好像跟他提过这事,还千叮万嘱千万不要开罪这些日本人。并且邱镡还想起来了,北洋军中都有日本教官,并且这些日本教官往往比军中主将还要厉害。邱镡慢悠悠的起身说道:“知道了,刚德兄,你先替我去招待这些日本教官,我随后就到!”谢刚德听后无奈的转身出去,邱镡则慢悠悠的开始穿戴起来。
等到邱镡走出自己的小屋,眼看到的一幕差点没把他气疯,只见一个日本人骑在马上一脚就将谢刚德踹在地上,邱镡勃然大怒:“来人给我把那个日本人绑了!”只是他说完后发现全场那么多的中国军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动,而是都低着头看都不敢看那些日本人一眼,就连段祺瑞所挑选的那些卫队中的精锐也是低着头,邱镡感觉到深深的恐惧,这还是那些骄横的北洋兵嘛?
邱镡想到此处一阵无奈,再看看那些在场内肆无忌惮大笑的日本人邱镡火冒三丈,既然别人不敢动不代表他不敢动,只见邱镡拔出配枪就是一枪。全场之上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声枪响震惊,三十五旅的士兵们循着枪声望过去只见自己的旅长一枪就将那个日本人所骑的战马放到,而那个日本人被自己的战马压在身下嗷嗷乱叫,这时一名日本人拔出军刀嘴里喊着:“八嘎”便向着邱镡冲过来。
只见邱镡慢悠悠的冒出一句“八嘎你妹!”然后就是两枪将日人举刀的双手击穿,日人痛苦的在地上喊叫,而这时其他日本人都要出去复仇时,只听见一声:“嘛代!”所有的日本人都停下了脚步,而这个日本人则走到邱镡面前用中文说道:“邱旅长,你要为今天的事情负责!”
邱镡满不在乎的说道:“负责,负责,负你妈的责!你的人在老子的军营里袭击老子的参谋长,老子没把他当场毙了,就算是老子手下留情了,还负责?你就是冈村一男吧,这么给你说吧,这事老子不会负责,要是让老子负责,老子就把那两个人的脑袋割下来当夜壶,你觉得怎样?冈村一男?”
冈村一男气得面红耳赤说道:“邱旅长,作为一名高级将领你怎能如此粗俗?”
邱镡说道:“粗俗?没想到冈村你的中文不错嘛,还知道这个词?我就是这么粗俗,当年在陆士老子没少打你们这些倭人,要不然你去陆士问问?对了冈村一男,你是陆士毕业的嘛?老子在陆士也算是消息通了,怎么没听过你的名字?”
冈村一男一怔没想到面前这个人还是陆士毕业,喃喃的说道:“我是日本陆军第二师团准尉,未进入陆士学习。”
邱镡听了大笑然后用日文说道:“你一个小小准尉,就敢如此猖狂?我从陆士毕业的时候在陆士毕业的时候被授予银表,并授少尉衔,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好了,带着你的人滚出我的军营,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冈村一男听后无奈的说道:“我会就此事向贵国陆军部反应,并且将上报我日本陆军部,产生的一切后果,由您承担,告辞!”说完便让剩下的日本人搀扶起受伤的那两个人离开了军营。冈村一男是走了,但是邱镡发现在场的中国士兵并没有任何反应,而是一个个摇了摇头的走了,包括各部的主管皆是如此,而谢刚德则走过来说道:“云济,你的这暴脾气怎么还没改掉,你快点去进京,否则这事就大了!”说完也转身走了。而邱镡则一个人站在那里,心中想到: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看那些日本人能把老子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