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冶大夫是个中年医生,看朱志远眼光冷冷的,好象很不服气的样子,然后他说了他开的药。
朱志远其实不懂,但大桥秋马却是懂的,顿时大怒:“八嘎,不是说缓慢调养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开这么激烈的药?”
主治大夫并不服气:“我觉得,这个药可以加快病人的恢复,病人也有这方面的要求。”
“混蛋,你是在试你的药方是吧。”大桥秋马怒了:“你现在看,你加快病人的恢复了吗?”
主治大夫还是不服气的样子:“我可以换方子。”
“混蛋。”大桥秋马更怒。
“好了好了。”大桥信子忙拦着他:“他是主治大夫,他有他的想法,也有开方的权利。”
这倒是实话,大桥秋马一时间也无话可说,只能气虎虎的道:“那就让他治吧。”
他对朱志远道:“志远君,我们走,不管了。”
“你说的什么混话。”大桥信子叱他一句,对朱志远道:“志远君,还要麻烦你才行。”
朱志远皱了皱眉头。
他不知道这个病人情况恶化是大桥信子和费里的阴谋,他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只是以为那个主治大夫对他不服气,另外用了比较强的药。
这是很正常的,主治大夫治不好,他一个野路子医生过来治好了,人家当然不服气。
大桥秋马对他崇拜,那是因为大桥秋马和他没有利益关系,而主治大夫是有的,他行,那就证明主治大夫不行啊,这等于夺人饭碗,能看你顺眼才是个怪。
除了三生饮,朱志远并不懂药,更没往阴谋方面想,所以也没有拒绝。
但现在的情况,比较麻烦,他再次把脉,又扎了针,用针激发病人经脉中气息,仔细观察了病人体内状况。
费里是神经方面的专家,还是有一手的,他用的药,非常巧妙,把病人四肢的神经元都抑制住了,而用中医的话来说就是,经络都堵塞了,而且相当严重。
“三生饮用过了,再用,效果就没那么好,如果加大药量,病人的脏器又受不了。”朱志远暗暗思索,一时间竟是束手无策。
见大桥秋马大桥信子都眼巴巴的看着他,朱志远道:“昨天的药,先别用了,我这边,要想一想才行,我现在也没有办法。”
“实在不行就算了。”大桥秋马赌气,他指着主治大夫:“就让他去治,治好了,我让你当主任,治不好,开除。”
大桥信子瞪他一眼:“混帐。”
主治大夫则板着脸,不吱声。
大桥信子对朱志远鞠了一躬:“还请志远君多多费心。”
“我想想看吧。”
大桥信子这个态度,朱志远也不好拒绝的。
这一天,酒也不喝了,回房凝思,想半天,不行,他其实是半桶水,属于弯道超车。
如果是针术这条赛道,他还是可以的,但超出了这条赛道,他就麻爪了。
想半天,只得给余白杏打电话。
“你在用三生饮?”余白杏一听就叫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手里有东西,不用是不可能的,手痒啊,唉。”
他长叹,又叫:“是不是出麻烦了,病人死了没有?”
“确实是用了。”朱志远道:“不过我有资格用的。”
“你有资格用?”余白杏在那边一愣,随就叫道:“哦哦哦,搞了医师证是吧,可又何必呢,你一个县长,治什么病啊?就是手痒是吧,我就知道,当时就不该教你三生饮。”
听在在电话里痛心疾首的样子,朱志远倒是笑了起来,道:“我不是在中国,我在日本呢。”
他就把参加中日青年交流团,在日本拿了医师资格证的事说了。
“你居然跑日本拿证去了,还做了大桥医学院的教受授?”
朱志远的操作,把余白杏都震懵了。
“也就是事赶事的,赶上了。”朱志远倒没有炫耀的意思,他只是让余白杏放心而已,随后就说了眼前这个病人的状况。
“三生饮先通了经,然后另外的药出了问题?你说说脉象。”余白杏估计也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事,问得很仔细。
“病人好象有两种脉象。”朱志远虽然跟余白杏学了脉,但还是差一点:“即是弦脉,但又好象是迟脉。”
“这是双脉。”余白杏有经验,道:“这样的脉象是有的,这是药的原因。”
“还有双脉啊。”朱志远恍然大悟,把病人的脉象和他观察到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要是原先的药量,我估计没什么用。”朱志远道:“但加大药量,怕病人的脏器又撑不住。”
“绝对不能加大药量。”余白杏急叫:“你要记住,三生饮是毒药,它是有个上限的,药量过大,哪怕用药对了,也会死人,就好比水,水能解渴,但要是发洪水,则无论如何都是灾难。”
“我记下了。”
朱志远知道自己在经验方面,和余白杏还是差得太远,他惟一长于余白杏的,就是找穴,其它任何方面,他都远远不如,所以老老实实答应。
“扎针无效,药也不能用。”他有些苦恼的问:“那就没有办法了?”
“办法当然还有。”
“还有?”朱志远急问:“什么办法?用炙吗?”
“用什么炙,炙不行的。”余白杏道:“还是三生饮,加一味药。”
“三生饮还能加药?”朱志远大是好奇:“加什么药?”
“马钱子。”
“马钱子?”
“对。”余白杏道:“三生饮加马钱子,名为三生一钱汤。”
“马钱子是什么药啊?”朱志远也多少看了几本医书,又跟了余白杏半个多月,平常余白杏也教他一些医药方面的知识,但中医中药,实在太复杂了,他所知的,真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这什么马钱子,他就根本没听说过。
“马钱子用得极少,你不知道。”余白杏道:“它同样是一味通经药。”
朱志远立刻就猜:“也是毒药。”
“毒药。”余白杏道:“比三生饮的三味药还要毒。”
“啊。”朱志远吓一跳:“这么毒啊。”
“嗯。”余白杏道:“你应该知道南唐后主李煜的故事吧。”
“我知道。”朱志远道:“就是那个春花秋月何时了嘛,他好象就是给赵光美毒死的。”
“是的。”余白杏道:“毒死李煜的,名为牵机药,实际上就是马钱子。”
“啊。”朱志远叫起来:“牵机药在历史上蛮出名呢,原来就是马钱子啊,那可是出了名的毒药。”
“确实是毒啊。”余白杏道:“关于马钱子,药诀是这么说的,马钱子,马钱子,马前服了,马后死。”
“过一个马身就死了?这么厉害。”朱志远吓一大跳,心下担心:“三生饮本就是毒药了,再加上这更毒的,行不行啊?”
“对症,循经而走,就行。”余白杏语气肯定,却又道:“但凡稍有一点不对症,立死。”
这最后两个字,语气肃厉,朱志远怵然而惊,一时间都不吱声了。
因为他知道余白杏的意思,三生饮本来就毒,还加上马钱子,这是毒上加毒,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余白杏这是在警告他。
所谓玩火者必自焚,哪怕他有证了,也不要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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