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星陷仙孤山 七杀贪狼返人间(下)
杨家是一个伟大的家族,至少稍稍阅读过杨家那不短不长的家族族谱的人都可以总结出一则这样的经验:但凡杨家的家主,那都是嚣张到了极致的人,仿佛是为了印证杨家老祖宗的那句“不是嚣张人,不入杨家门”一般。所以当十里骑着一匹雪白的狼王,嚣张地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她丝毫未觉着周围的人的那种惊惧的眼神有何不妥,毕竟,她早就习惯了这种既敬畏又遗憾着嫉妒的眼神。
十里一路坐在狼王的背上,一手拿着一本《杨家将》,不禁有些想得入神。事情似乎在某个时间出现了断层。杨门将领战死沙场,杨门女将杀敌无数,可偏偏这些略略有些像大女子遗风的女将最后却落得无声无息了。皇帝还是儿郎皇帝,虽然中途的历史曾经一度出现了一个女皇帝,但是……那也仅仅只是一度……
暮色皑皑,夕阳西下,而空气中的温度,也仿佛是随着那落日,骤然离去。风开始吹得猛烈,寒气开始透体而入,路上的行人也开始变得稀稀落落。十里皱了皱眉,略略收回一些想法,看了看周遭,不免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这里毕竟不是她的都城燕京,若是在燕京,再冷的天,也有夜市熙熙攘攘,即使在那战火波及到皇宫的日子,也不曾改变。可如今的世界呢?真是……真是一个还未开化的社会。不过……总算下山了,好像……好像在杨家的开国祖宗话语录中有过一段这样的话——山下的男儿是老虎。而今她下山了,却不知这个世界的男儿是否也能是一只只老虎……
“小娘子,这么夜了,还独自一人在街上游荡?”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装扮的富家公子,伙同他的诸多喽啰以及打手,拦在了十里的面前。虽然仗着人多,不过距离还是有些远,约莫也是怕极了十里屁股下的这头狼。
十里的眉不着痕迹地微微跳了一下,貌似……她被调戏了?
十里抬头,看向那个拦着她的所谓的纨绔子弟,只见那人尖嘴猴腮,一身华服,一把折扇,却从里到外流着一股子****之气。
“让开!”十里低低的吐出两个字,口气中却是不耐。不错,这里是男儿国,男人调戏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请别将这种天经地义放在她十里的身上,否则她很乐意让这男人知道,什么叫做男人就要有男人样。
朝歌就跟在十里的身侧,自然是听出了十里口中的不耐,虽然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可能对十里有多大的威胁,但他还是一步上前,挡在了十里的身前。
“呦呦呦,原来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美人啊,快快快,快给爷瞧瞧,这人要是换了女装该如何?”
“爷!”身边的小喽啰果然配合,见着朝歌挡在十里身前,忙不迭地揣测了一番自家主子的图谋,“爷,这人恐怕是个戏班子里男扮女装的角,爷不妨也收了吧。”
“是呀爷,您看那张脸,多嫩,虽然不是女人,但这样的男人,爷收了也不吃亏的不是?”
“嗯?”纨绔子弟微微一愣,转而一边手指点点,一边又****兮兮地笑了开去,“好主意,好主意,爷还没尝过演旦角的美人呢,哈哈……”
“朝歌!下去!”十里在朝歌身后,淡淡地给朝歌下了命令。这朝歌好歹还是她看得比较顺眼的人,岂留得他们这般口无遮拦?
对于十里的命令,朝歌自然是不敢不从的,不过貌似这年头乐意英雄救美的人实在是多得满地乱爬,朝歌虽然是让开了,但是也有人在十里之前出手了。于是,那个正哈哈大笑的纨绔子弟,一个不小心,嘴张得太大,便是被塞了一口狗狗的米田共,直到一边呕吐去了。
“这世上居然有比这黄物更臭的东西,真是奇怪,奇怪,真奇怪。”说话间走过来的是一个白衣的男子,虽是白衣,但隐隐的却在白衣之上绣着千朵万朵的银线ju花,只一眼,就觉着富贵却不庸俗。
“姑娘,你没事吧?”白衣的男子看了一眼雪色的狼王,倒也不害怕雪狼,只两步,就走到了十里的跟前。
十里只是瞥了一眼白衣的男子,却依旧未曾松开皱起的眉头,毕竟对她来说,被男人调戏和被男人搭救,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因为这都侮辱了她身为大女人的尊严。
“在下薛意童,燕云州临北人士,和王爷是至交。”白衣的男子看了一眼十里,见着十里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搭救而显出松了口气,不禁有些奇怪,进而自报家门,试图套些近乎。
燕云州临北人士?十里松开了皱起的眉,眼神变得多了几分迷离。
燕云?记得在燕京成为帝国的都城前,似乎就有一个名字叫做燕云,而燕京便是燕云十六州的中心,而这个燕云州,是否和帝国的燕云十六州有着什么联系?
“啊,姑娘是和王爷一起从云隐寺出来的,莫非和云隐寺有什么关系?”薛意童见十里并没有理睬他的意思,不禁摸了摸鼻子。
丽阳……煞星……燕云……无子嗣……男儿国……看似毫无关系的一切,似乎冥冥中被一根不知名的线牵扯在了一起。
“姑娘……姑娘?”见着十里依旧无视了他的存在,薛意童不禁在十里的眼前挥了挥手。
“你这算是在和我搭讪吗?”十里收回了心思,斜眼睨了薛意童一眼,男儿国果然是一个未开化的国度,搭讪,居然也做得如此没有水准。
“呃?”薛意童被十里的问题,弄得一愣,他的确是因为听闻眼前这个小女孩是从孤山上下来的,所以想要多了解了解,那个,是搭讪没错,可……不用说得那么白吧。
十里看了一眼薛意童,有些叹息的摇了摇头,好好的儿郎,居然如此招蜂引蝶,伤风败俗,真是可惜了他这张好皮囊了。
“对了,请别叫我姑娘,若真要叫,请称我为殿下吧。”十里似是恩赐一般地对着薛意童点点头,转而又看了一眼正在呕吐自顾不暇的那位纨绔子弟,轻轻皱眉,便是拍了拍雪狼的脑袋,又继续走了起来。
至于薛意童,在从十里无数次的雷鸣后,终于稍稍回了点神,而看着十里渐渐走远的身影,薛意童突然发现,有些事情,似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就比如说——反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