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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上方佛踪


    “妖孽尔敢!”
  姜雪君见敌人居然能化解师门灵符,也是大吃了一惊,布鲁音加见来了救星,连忙高声说道:
  “金姝、银姝两位道友,此人乃严瑛姆唯一传人姜雪君,速速擒下交往魔宫,实乃大功一件!另外些许敌人,由我应付足以!”
  姜雪君和鹿清这才知道这后来两人,竟是赤身教主鸠盘婆的得意弟子金姝、银姝。原著之中,毒龙尊者确实也曾相请她们师徒前来助阵,只是在魔宫入口处,两姝被心怀忿恨的绿袍老祖偷袭得罪,加上其本人心中也并不愿意前来参与正邪劫数,于是借着这个缘故早早回山,想不到现在,她们居然出现在了昭远寺,还救下了布鲁音加一命。
  “我等虽奉师命而来助阵毒龙师叔,本心却并不想与峨眉诸道友生死相搏,只是路过此地,见姜道友欲损毁我师门至宝阴风网,这才不得不现形出手,还望多多海涵。”
  那金姝并不理睬布鲁音加的呼喝,收了那团乌云之后,反而停手肃立,朝着姜雪君抱拳说道,
  “道友若要相救寺中诸人,尽可自便,我姊妹绝不插手便是。”
  岂料姜雪君却是有名的左道杀手,脾气暴烈,又一贯听闻赤身教主鸠盘婆的种种事迹,哪里肯听金银二姝的辩解,闻言秀美一耸,说道:
  “贱婢休要巧言令色,以为带着赤身老妖婆的几件秘魔神装,就敢横行妄为?!今日让你知道我西洞庭玄门正法的厉害!”
  说着,双手一扬,便有两道金光电射而出,那金银两姝虽然性格温柔,对于师傅却是敬重至极,听闻姜雪君出口伤人,不由脸色一沉,又见金光飞来,双双娇叱一声,各将背后的三股血焰叉祭起,化为六道红光,与姜雪君斗在一起。
  姜雪君知道这血焰叉乃是其师鸠盘婆亲自祭炼而成,共有9柄,分赐门下三个最宠爱的妖徒,威力不在正教的飞剑金光之下,不敢怠慢,从袖子里取出拳头大三个圆球,默运玄功,朝空中一丢,便化作红蓝黑三团光焰,纠缠旋舞,夹带着风雷之声,朝血焰叉撞去。
  金姝长年随侍鸠盘婆左右,对于正邪两道的人物来历见闻极广,知道师父自铁城山上偶遇魔宫老祖七百二十年开关之期,传授两部魔经,开创赤身教以来,一生自负,便是诸正教长老,能看在眼中的也不过寥寥数人,但这姜雪君之师严瑛姆,偏偏便是鸠盘婆最忌惮的玄门高人之一,本心不想惹下纠纷,贻害其师,又觉得当着布鲁音加等人之面,认低服软,有些损伤颜面,便和其妹妹银姝打了一个眼神,才对着姜雪君激道:
  “有本事的随我姊妹二人去前面山中决斗,不要伤了寺中凡人香客!”
  说着,两人各纵遁光,朝着西北面群山之中飞速而行,那姜雪君原就是********的好斗秉性,自然不舍,竟连寺中的铁蓑道人和赵心源等人都忘了招呼,叫一声“妖人休逃”,驾起剑光,便自尾随而去。
  两下里这一来一去都是极快,昭远寺中,无论布鲁音加还是心源等人,几乎连话都没来得及说,犹自愣神之间,那隐伏在山门之上的鹿清却看出便宜,玄谭剑身剑合一划一道白光朝着布鲁音加背后当心处直直刺去,布鲁音加用来护身的罗刹阴风网已被金银二姝收走,没了遮掩防御,鹿清剑光又来得突然,全无防备,待得听见身后的破空之声,已自不及,只听得惨叫一声过后,妖僧尸横就地。
  那鹿清更不客气,伸手提起布鲁音加的尸体,催动剑光,斜刺里往番嘴子后头的一处山坳中飞去,与铁蓑道人等对敌的那十来道红光,失了驾驭,光芒大减,正要跟随遁去,却吃铁蓑道人看出便宜,又从身边放起一道青光,将空中的红光尽数逼住,一支支慢慢的收入囊中,众人连忙过来观看,却是些通体赤红的三寸长小刀,想不到如此厉害。
  那铁蓑道人生性豁达慷慨,又知道同来之人中,黄玄极虽是玄真子的门人,可是早年间犯了戒律,法宝大多被师傅追去,赵心源也和他是难兄难弟,被侠僧轶凡逐出了门墙,陶钧和魏青皆是刚刚拜入剑侠门下,飞剑不过入门,见他们各自露出羡慕的神色,便将小刀取出,各人分了一支,说道:
  “妖僧这九九修罗刀炼制非易,也算是左道中有名的宝物,虽然未曾收得全套,功效差了好些,可是单比普通的飞剑,还是要厉害一些,我又多来无用,各自赠送一把,以为纪念吧。”
  众人大喜,赵心源又问可知后来那杀死布鲁音加之人的来历,铁蓑道人长眉一皱,摇头说道:
  “此人家数独特,竟似有些峨眉嫡派的气象在内,可是若真是峨眉道友,如何不肯下赐一见?着实古怪!”
  其中大汉魏青,刚刚来路之上遇见了怪叫化凌浑,答应破了青螺之后,收他为徒,见众人只是猜测不停,心中焦躁,连声叫嚷道:
  “我们只管在此打着闷葫芦作甚,不如赶紧前往青螺,破了妖人巢穴,见了恩师凌真人之后,自然知晓。”
  铁蓑道人知道魏青不过是尘世中的侠客,哪里知道其中的危险,却又不便说破,露出小瞧他的意思,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先一把火烧了这座青螺魔宫的下院,随后带领众人,不紧不慢,顺着朝山大路,慢慢前进。
  那鹿清一招偷袭得手,杀了布鲁音加,因知道此人身上还有不少宝物,顺便提起尸体,一路狂奔,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山坳中才落将下来。
  这番僧论说也是魔教高手,却一心勤于修炼法宝和男女采补之事,尤其借了鸠盘婆的罗刹阴风网后,自恃防御有术,竟然连元神也懒得去多加修炼,只一味追求身外之助,这次被鹿清穿心所杀,元神无法挣破天灵,再经过雪山罡风一吹,便即消散。
  鹿清俯下身子,将妖僧四下搜寻了一遍,果然在其宝囊之内,找出了剩余的八十多柄赤色小刀、一枚形似树杈,色泽黑紫的法宝,还有一本薄薄的道书。
  这小刀当然便是赫赫有名的九九修罗刀,只可惜还有十多把遗留在了昭远寺中,此刻不是被人绞断就是收走,不成全套,威力减弱好些;这紫色“树杈”鹿清也有印象,乃是布鲁音加最得意的乌鸠刺,上有剧毒,见血封侯。最后翻看那部道书,鹿清略看了一眼,却是大喜,原来上头所记载的竟然正是修罗刀的炼制之法!
  “有了此书,便可以想办法凑齐原先的九九之数了!”
  鹿清将法宝道术尽数装进自己的法宝囊内,心中得意,此次出手,不仅救了几个正道中人,而且宝书两得,收获匪浅,说起来,还真要感谢金银双姝和那姜雪君的一番插手了。
  正想到此处,忽然山凹外间又是一阵破空之声传来,鹿清先还以为是铁蓑道人或者姜雪君等人追寻而至,却见身前的洞壁晶面之上闪过一片红光,知道这几人剑光或白或金,并无这般光芒,还在思忖来人是谁,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许道友偷偷约我出宫,不知有何贵干?”
  “五鬼天王尚和阳!”
  鹿清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声如孩童的清脆嗓音,正是青螺峪中的东方魔教祖师,莫非他也被许飞娘暗中约出来,请去做什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鹿清不由凝神谛听,却又一个瓮声瓮气的男子声音接口说道:
  “先前你托我打听的那贼秃住所,已经访出,正在苏州上方山一带,听闻就在今日上午,那贼秃师徒七人便一同灭度归西,天王若要报仇,此正千载难逢之机也!”
  “咦,这许道友原来并不是说的许飞娘。”
  鹿清心中略一失笑,自己被那婆娘算计了好几回,竟是有些杯弓蛇影的意思了。外头的尚和阳沉吟片刻,似是最后下定了决心一般,用力顿了顿脚,说道:
  “一杖之仇,岂可不报?!那师徒既然圆寂在即,你我何不同去苏州,搜出那七个秃驴的法体,回山炼一件异宝,到时候天下虽大,只任由你我纵横!”
  那男子早有此意,闻言称善不止,两人也未发觉山后有人窥听,毫不停留,各纵妖云往东而去,鹿清这才从山坳之中转出,目睹两人背影,心中不住盘算:
  这事儿却是有些蹊跷,尚和阳不待在青螺峪中守卫魔宫,竟然跟着一个不知来历的妖道赶往苏州,要寻哪个仇家报仇?!且听他们适才话中意思,对头似乎还是一佛门高僧,而且还是师徒七人!
  “苏州上方山的七位高僧……?”
  鹿清毕竟读过两遍原著,口中喃喃自语,似乎模模糊糊记起了一些什么,可实际的情形细节究竟如何,却又完全想不起来,正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民谚。
  “管他呢,反正闲来无事,且跟去看看再说。”
  鹿清这次并未多做犹豫。一来尚和阳的为人从适才青螺峪的血餐中已经看出本质凶残,非为善类,此去上方山,又是要破坏佛门僧侣最重要的灭度圆寂,跟许飞娘等人算计红花姥姥性质相似,决不能让他得逞,二来苏州是他前一世的老家,如今穿越蜀山世界,正好也去看看明末清初时的江南风光。
  想到此处,鹿清驾起玄谭剑光,辨清道路,亦自飞往苏州。
  飞行半天,天色眼看渐渐暗下,鹿清从云层中往下俯瞰,阡陌纵横,河道密布,九曲盘门,小巷古镇,果然已经到了温柔繁华之地,鹿清记得上方山乃是在虎丘西郊,知道目的已近,连忙隐去身形,催动剑光,顺着山间小路一直来到山巅一幢古旧简陋的寺庙之前,庙门的牌匾之上,写着镜波寺三个大字,却因年深日久,金漆黯淡,毫无气派可言。
  在山门口,正立着一个长身俊秀的青年,脸上露出一丝忧愁之色,只见他先是跪在庙门前默默祈祷,随即又站起来绕着寺庙环行,此时,突有一声佛号凭空响起,紧接着从空中落下七位僧侣,也不和那青年说话,径直推门而入,那青年似乎并不认识来者,脸上惊疑不定,徘徊片刻,却也跟着走进了庙中。
  片刻之间,寺庙上空,一阵烟霞变换,后殿的几重佛堂僧屋竟是失去了踪迹,只剩下最前的一进门庭和正对着大门的大雄宝殿,那七个和尚在殿中蒲团之上盘膝而作,默念佛经,那少年则侍立一旁,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为首的一个老和尚轻轻一挥手,只见一片彩霞闪过,那少年连先前七僧竟是一同凭空消失不见。
  “天王快看,你那秃驴仇家正在此间!”
  也不知为什么,先走一步的五鬼天王尚和阳和竟是比鹿清还晚了一步到来,直到此时才找到庙前,在他的身边,是一个身材高大粗壮的道士,光头无眉,背插双剑和一架经幢,看起来颇为凶悍。这秃头道士落地四顾,看不见一个人影,便朝着尚和阳说道:
  “尚天王,你看此庙内外全无一人,那秃驴必是将师徒七人的法体用叱地开山之法,藏在地面之下,待我等用魔教搜形之术,将其挖出便是!”
  “正合我意!”
  尚和阳点头答应,两人走进大殿之中,各逞法术,颠倒舞动,双手放出无数阴火黑煞,往四面盘旋钻窜,鹿清正在替先前几人担心,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阵清亮梵唱之声,全山远近,到处响应,尚和阳和秃子听了,兀自觉得心战神摇,不能自主,身子摇摇欲倒,心知这是西方天龙禅唱,妙用无方,不知机速退,一被困住,不消个把时辰,周身骨软如棉,如痴如醉,全失知觉。先是不知转动,任何道力法术,只一使,便都破去,接着心神大乱,勾动本身真火,自化成灰。不由吓了个魂不附体,同喊一声“不好”,便要破空飞起。
  岂料还没飞过殿角,便似被人在后用极大的力量牵引,好似风筝一般,飘坠下来,连起几次,俱是如此。尚和阳和那秃子彼此面面相觑,神态惶急,做声不得。隔了俄顷,秃子首先服输,朝尚和阳一使眼色,面对大殿跪倒,低声祝告,求饶一命。尚和阳先还负强,后来实在无计可施,耳听梵唱之声越密,危机已迫,再不知机,非弄到形神消灭不可,也吓得跟着跪下,祷告起来。
  刚叩了几个头,祝告未终,一片金霞笼罩处,地面顿现出一个大孔,先从地底升出,大如七朵金莲,上面端坐着七个老少和尚,放出万道金光,千条霞彩,祥氛瑞霭,花雨缤纷,看似缓缓升起,晃眼工夫,没入高云之中,不知去向。紧接着,又从地底缓缓升出七人,正是适才所来的僧人,一到地上便望空膜拜,等法体升入云中,为首老僧才用禅杖指着尚和阳和秃子微笑说道:
  “你二人看见了么?!正邪殊途,便在这里。此乃幻相,休得当真。趁早回头,还不快去!”
  说到“去”字,满院金光霞彩,似电闪金蛇一般乱飞,耀目难睁,四山远近万千梵唱,划然顿息。就在这瞬息之间,眼前一花,金霞敛处,依旧白日当空,院宇沉沉,老少僧人全都不见,地面也并无孔穴,只剩尚和阳和秃子二人,知已开恩释放,慌不迭地站起身来,抱头鼠窜,各纵遁光,破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