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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恒每天上学放学,看小说,周六周天和邢宇聊聊天。 初三下半学期如约而至,整个班级二十五名以后的同学全部被老师劝导去职业中专,那是职业中专在居乐镇第一年收学生,四十多人的班级走了一大半,不用的桌椅全部都收了起来。
初三的楼道里再也没有热闹嘈杂的嬉笑打闹,老师们教学的面容显得轻松自得,教室办公室每天开着,期待着剩下的学生随时问题。
数学课上,常恒兜里手机响起,数学老师诧异:“诶?去职专的学生魂回来了?”
班里一众笑声,常恒尴尬的伸进兜里按关机。还没按完,又响了。”
数学老师走到身边:“哦哟,常恒,没看出来,娱乐学习两不误啊你,下课上办公室来。”
铃声响起,常恒跟着老师一路低头走进办公室,各科老师围着常恒一顿数落,化学老师说:“诶,常恒,考个附中没问题吧,咋还拿上手机了?”
数学老师坐着调侃:“这八成是个调皮的孩子在学校装着呢,常恒明天要不要叫家长来?”
常恒立马摇摇头,老实们哈哈大笑。
数学老师补充说:“看果然装着呢。”
上课铃声响起,常恒眼睛滴溜转动看着老师们。
化学老师说:“走,还站着干啥,我的课不想上啦?”
“没有没有。”
班主任只说:“快考试了,把重心调整调整。”
常恒心里莫名冒出一个疑问:“为什么父亲不如老师张弛有度,理寸有方呢,父亲也是读书人呐。”
家玲的身体日渐好转,常恒不用回家就做饭,民福和前妻复婚接走了金媳,放羊和做饭的重任都落在了家玲身上。
常恒回家只需要把一瓶羊奶送到徒大夫诊所,就可以写作业,填报志愿的时间到了,常恒对于高中的选择十拿九稳。
邢宇打来电话:“准备地如何?”
“差不多吧,没大问题,我考完该你会考了,你生地熟透没?”
“应该可以满分,你上次给我说的《萍影》我看完了。”
“别上课看,我去年快会考的时候上课看被地理老师逮住,没收了,考完才还给我。”
中考在即,家玲每天买肉,待到新周末又买了虾回来,常恒写完作业准备看书。
“常恒来把虾皮剥了,晚上做虾吃。”
常恒欣喜的放下手中的书,坐在家玲旁边一个一个把壳都剥干净,家玲菜炒好催促常恒,常恒却皱着眉头指着盆,家玲坐下来一起剥,剥好运用传统方法爆炒,出锅摆上桌,家玲看着儿女满怀期待的眼神。
“吃,动筷子。”
常恒先夹了一口,脸色骤变:“妈,这个又咸又柴。”
常立直接放下了筷子拿起一旁的韭菜饼。
“不会啊,超市的人说虾很好吃的,就这么炒就行。”
耗时四个小时的美食工程以嫌弃收场,等到新永进门,旁边的土豆丝和韭菜饼都吃完了,留着满满一盆虾仁。
新永左右看了看:“这是给我留的还是剩下的?”
常恒看着没有说话,常立笑着说:“专门给你留的。”
家玲在一旁憋笑。
新永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直接吐到一旁:“饱了。”
娘仨捧腹大笑,新永也跟着笑了。
这天家玲牧羊回来,徒大夫来了,家玲十分惊喜,迎进门,徒大夫顿了顿说:“我听说你们家地也占了,能不能把钱借给我们,儿子结婚买房呢,差一点点。”
“当然可以,你是救过我的命,能帮上你我很荣幸。”
徒大夫脸色松下来笑着说:“那行,那你和新永商量下再给我答复。”
家玲点点头,晚上常恒先回来了,临七点,家玲站在门口看一眼,隔一会挤羊奶不断往门外张望,常恒出门看着母亲异常的举动:“妈,你老往门外看什么呢?是有什么东西吗?”
“哦,我看你爸回来没。”
“我打个电话问下。”
等到娘仨吃过饭,新永边活动胳膊边进门,家玲等着新永吃完试探性地问
“咱的征地补偿款下来么?”
“下来了。”
“徒大夫说她买房想借过去用,生两个娃的时候都是徒大夫一手帮扶的,咱得借。”
“呃...钱早借出去了。”
“借给谁了?”
“借给新泰家了。”
“啊“
缓了好久,家玲才说:“不问我一声,通知一声也没有,常恒就要上高中了,你还是这样?”
“新泰说娃他妈要做手术,急用,给你说了你也不同意。”
“全借了?”
”咱还有一万。”
家玲看着旁边写作业的常恒忍住脾气上炕躺下了,听着父母的谈话,无心写字,笔尖在纸上愤怒,她恨透了新泰媳妇,她想:“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恰巧遇上如此自贱的父亲。”
她的脑袋快要炸了,左脑又传来隐隐的头痛,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抬手捂着头合上书吞掉一颗安乃近坐在院子里,任由思绪冲击,碰撞。
月明星朗,打开手机输入:“新盛五斗半,四斗敬贪欢,闻得螃蟹步,蛇蝎也犯难。蜜鸟不忿聒噪语,青林直树为谁开?浓添墨,欲浩瀚肚里寻青天,孰错?”
发给邢宇合上手机,长长吐一口气,略获得了一丝轻松。
她不期待回信,她想出去走走。
走着走着站到了新泰家门口,她突然想起刚才过来的水渠边有一个脏掉的塑料瓶,她有了一个临时计划,伸手准备捡起来,实在是嫌脏,左右看了看从旁边的树上折了半截,挑起来再舀些脏水,大步往前走,离门五米远找好角度憋着气,就像那年投进自己家的石子一样,毫不犹豫丢了出去,院里传来尖叫和咒骂声。
常恒毫无畏惧红着眼站在门口等着开门,门内人惊讶的看着常恒:“是你!谁这么教你的?”
常恒超载的恨意指着门口大声吼:“让你们欺负人,我明天还来!”
常恒觉得又刺激又解气可并不开心,眼眶有些湿润,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身后传来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垃圾瓶飞过了常恒的身旁,常恒条件反射的跑了起来。
跑到家门口,站着,调整呼吸,恢复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状态,头顶感觉到一丝凉气,抬头看去,是那条熟悉的蛇。
它注释着她,吐信、蜿蜒、盘旋在房檐下,慢慢靠近常恒,二者对视,常恒总觉得蛇想说点什么,她已经不怕了,她冲着它点点头,它走了。
离中考还有两周,家玲准备没收常恒的手机,常恒一听立马打开手机看,邢宇回了
“春时芳草,夏时青形,秋来言绿,冬做梁横。白时青有色,黑时赤无音,人心向愿泾渭明,天下从来不需纯。看客皆知二十四,岂知十二是邪灵?快考试了,手机被没收了,别回,我爱你。“
常恒心里已经满足了,表面装作若无其事赶紧卸载掉软件把手机还给家玲:“妈,等中考结束要给我买个属于我自己的手机。”
“考上就给你买。”
常恒的书包提前放假,每天来回只拿当天要用的书,毕业了一次性搬太麻烦,刚到学校门口,站着一群不认识的人无所事事,常恒准备从空隙窜过去被拦住了,其中一个黄毛拦住常恒。
“你认识常恒不?一个女的,起这么个名字,我还得逢人就强调一下。”
“不认识。”
刚准备走,身后传来常丽的声音:“常恒!”
常恒回头看去,常丽得意笑着
一堆人中间,他们推搡着她往身后的巷道走,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声喊:“你们在这干嘛呢。”
福宝皱着眉左右扫视:“常恒你怎么.....。”
常恒努着嘴摇了摇头。
福宝立马反应过来:“你们什么事,这是我妹妹。”
放学后常丽孤身一人抽着烟等在门口:“晚上再来往我家泼脏水你试试。”
常恒瞪着常丽脸气的通红,常丽走了,常恒伸手扶着树感觉双腿发软,脑海中有个声音在鼓励她:“常恒,站直,不要怕,不要怕。”
伸手揉揉脸安慰自己:“有福宝在,她不敢打我的。”
可这些都因糊涂的父亲引起,她更恨了。
中考到来前夜,新永很晚回来。
“明天常恒中考,我去陪考,中午常立的饭你做。”
“我每天要赚钱辛苦的很,中考而已,离得又近,让自己去。”
常恒听着新永的话心里又凉了一分,她走出门坐在院子里看书。
家玲拿起笤帚朝着新永的肩膀打去,新永没有闪躲,厌弃的看了家玲一眼:“你随便,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常恒掀开门帘,常立正在往旁边用手扫走掉落的笤帚碎,接着吹了吹,继续慢条斯理写作业。
常恒看着常立多了一丝羡慕,心中感慨:“慢也有慢的好处,能专心致志不受外界干扰也是一种能力,可惜我没有,或者说我已经到了懂的年纪。”
考场外站满了家长,他们闲聊,说笑,等着开考送孩子进去,教室里有些闷,常恒的脑子里还是挥之不去的吵架身影。
笔下的题一点一点转移她的思绪,中午走出考场,附近的小商店里面早已坐满了人,开车的家庭在车里睡,有钱的家庭租宾馆睡,家玲带着常恒吃过饭趴在桌上小憩。
“考得咋样,题难吗?”
“就那样,嗯。”
家玲坐在一旁抬手想抚摸下女儿的头发,为了方便一直像个假小子一样,如今终于长大了。
常恒走进一片荒地,看见新永手里拿着好几个书包,给堂亲的孩子一人一个,发完回头看着常恒。
“你来干什么没叫你来。”
常恒惊醒头往后靠,阴霾愈发清晰。
“醒了吗?下午考什么?”
常恒若无其事,面无表情:“英语。”
路上车流不息,离开考还有一小时,步行到考场,大脑无法停止回想和混乱。
天灰蒙蒙的,考场内闷热的厉害,左脑隐约开始头痛,一下又一下。
她需要安乃近,左手捂着头,神经元以点状向周区域扩散,脑内开始嗡嗡作响,奋笔疾书。右脑还没有完全被攻陷,传来一个声音:”快写!幸好是英语,写完趴一会就过去了。“
作文写完,头像灌了铅,越来越沉,在最后的意志里,常恒放弃了抵抗,伴随着大脑的空鸣趴在了桌上。
铃声响起,监考老师摇醒常恒,负重感减轻了很多,交卷出门。
整个中考结束常恒才告诉家玲头痛的厉害,家玲带常恒拍了CT,报告显示无任何异常。
大夫说说可能是中考压力大,有些神经衰弱。
会考结束,恋人相续。
“等成绩了,我和我爸妈说录取通知书下来给我买个手机,他们答应了。”
“那我也给说声看能不能过段时间也买个,估计难,我.......我想见你。”
“手机换代了,我想要直屏按键还能指甲触屏,应该可以看空间,给你留言方便。”
“那是,想我的时候就给我留言了。”
常恒没有吱声,邢宇接着说:“害羞啦?你都马上高中了,要认识新的同学们了。”
“改朝换代的机会到了呢。”
“你敢!”
“让你刚说话酸溜溜的,突然就不自信,不相信我了。”
“哎,我...很想见你,要不你高中毕业来找我吧。”
“高中毕业?那干嘛不今年就过来找你呢?”
“你说真的?”
“肯定假的,只能等高中毕业了。”
“你真的愿意高中毕业来找我?”
“我到时候读大学了,绕道或者顺路来见你就好了。”
“那说好了,你不许反悔!”
毕业结束的同学聚会,常恒没有参加,她觉得以后也不会有什么联系了,没必要,武华穿了一件花裙子,看上去像个小仙女一样站在常恒家门口蹦蹦跳跳的。
“常恒晚上去唱歌,都毕业了。”
常恒像当初犹豫进网吧一样:“啊,没去过,那种地方很乱很危险的。”
“我们又不跟人大家闹事,去玩嘛。”
“那下午一起去放羊?回来一起去。”
假小子赶着羊,旁边是花枝招展的曼妙姑娘,走到路上,路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常恒打趣道:“看看你穿成这样跟我去放羊,路人都觉得怪。”
“我们玩我们自己的,不管别人。”
羊从平川吃到山巅,霞光初上,射在每一个没有沟壑的山脊之上,原本朴实无华的地方都穿上了耀眼的盛装,两人走累了,躺在树杈上。
武华两眼一转靠近常恒:“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你有啦?”
“也没有。”
“你准备去哪里读书?”
“或许到锦安市读个艺术什么的。”
“三年吗?”
“不一定,反正离得近,我随时能回来,回来就找你玩。”
常恒点点头又闭上眼睛双手环在头后,树荫里热气慢慢消散,人也不出汗了。
武华坐起来:“常恒,蛇,蛇。”
常恒睁开眼是条墨绿色的,正吐着信看着她们。
常恒清了清嗓子:“装作没看见能行不?”
“别闹,不能开这种玩笑。”
边说边伸手折树枝,手背在身后猛得朝前打去,蛇掉在地上迅速游走。
两人长舒一口气,常恒跳下来:“走,回。”
武华在后面赶,常恒在前面拽,羊没有吃饱,实在拽不动,武华两手叉腰
“不行,不行。”
“让开,让我给它捆点草。”
挑着鲜嫩槐叶的假小子,前面走着,边走边吃的羊在后面跟着,最后还有拿着树枝装作吓唬羊的仙女,这看上去应是一幅毫无粗岔的水墨。
到家一捆槐叶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被骗回家的羊卧在自己的老地方,看着常恒急匆匆换了衣服往出跑咩咩的大叫。
武华拿出手机给各路朋友打电话,她开朗,活泼,自然有很多朋友。
KTV灯光晃眼,时不时有些房间会传来歇斯底里,鬼哭狼嚎的歌声,常恒跟着武华走进包间,几个十几岁的小朋友拿着钱也不受服务员的待见,武华点了一堆饮料,果盘,还有看上去像剩餐的冷烤肉。
常恒坐在一旁听着房间也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声,左右看了看确定这些人都没有注意到她,抬手使劲揉搓额头,皱的额头差点就有抬头纹了,声音越放越大,同学们站在桌子上跳来跳去,常恒坐在沙发角落看着他们好像找到了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她除了心脏跟随音乐声同频震动以外毫无喜悦。
她不断的呼气,使面前的头发飞起来保持娱乐,她想邢宇了,拿出手机:“听闻山花烂漫,近看遍野荒芜,山下人影如鬼魅,嬉笑贪闹纵无度,落得孤旁亦忧愁,愁花谢愁鬼头,若是早知花无色,绝不静里自寻愁。”
放下手机准备闭会眼,武华过来拉起常恒:“起来一起唱。”
“我困了,要睡觉。”
“你说啥?这么大声音,你睡得着?”
常恒手捂着肚子:“胃疼犯了,我去厕所。”
躲在厕所拿出手机,一看邢宇回了。
“春华泄了秋红,意悠悠,难道闲人也忧愁?愁无畏愁由头?试问烂漫何时在?端的开心寻鬼头,春也愁,秋也愁,女词从来无笑头,怕不是,结新友,约春楼,酒足饭饱思由头,今知佳妻无静处,不知佳妻也风流,念在迷途知回首,气也悠,神也悠,悠哉悠哉背古书。”
常恒笑出了声:“你好好备你的中考。”
“切,玩着玩着还能愁起来。”
电话响起:“在哪玩呢?”
“告诉你你还能来抓走?”
“没事,我在记事本上给你记一笔,账以后算。”
“喂,过分了吧,同学聚会呢。”
“那...这我阻止不了,你玩的开心,早点回家,别太晚我还背单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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