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周志伟
林小风微微颔首,话语间流露出刚毅果断的力量:“好,就让他们都来见我一面,我倒想看看这群背后作祟的是何许人物。”
此时,王颖超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大人,另外有一件事,断天府那位巡查官周志伟也移居到了本县。”
林小风闻言,鼻孔中喷出一口冷气,眼中寒光一闪:“哼,那个背弃信义的小人,暂且留他一命,待会儿在县衙我会亲自处理他。”说着,他的眼神越发深邃,仿佛在预示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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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深邃且古旧的县衙深处,林小风又一次踏入了那个令他百感交集的空间,重新坐在了那张刻满岁月痕迹的座椅上。
这张椅子,是他曾经挣扎于公务与内心矛盾的情感交汇之地,尽管往昔他对此处的公事繁杂抱有深深的排斥,然而久违的接触却如同一股温暖而复杂的涟漪,悄然荡开在他心湖深处,唤醒了一种难以捉摸的亲切与熟稔。
他的视线徐徐掠过堂下,那里矗立着一行宛如雕塑般笔直的身影,共计十一人。
他们的身姿就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利剑,每一道线条都透露出严格的纪律与坚韧的精神风貌。
林小风的眼眸中滑过一抹微妙的揶揄,心中默默嘲讽,这样的场面实在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笑,却又不得不对这种庄重严肃的氛围肃然起敬。
阳曲县这片土壤上,从来都不缺乏那些怀揣野心的外来者,企图潜入挖掘它的秘密。
然而这里的百姓们生活在安宁富饶之中,他们的言语行动无不散发着淳厚质朴与机敏睿智,轻而易举地就能把那些外来者同化得无影无踪。
再加之各种深入人心的道德教育,如一碗碗暖人心扉的心灵鸡汤,或是团队熔铸般的拓展训练,甚至是洗涤灵魂的洗礼仪式,使得那些外来者即便想要离去,也似乎被某种力量牢牢牵绊。
今朝,命运的玩笑降临到了不知哪两户人家头上,派遣的密探恰恰在这个当口撞见了他的回归。
待所有人井然有序地列队完毕,王颖超以一声震耳欲聋的厉喝打破了短暂的宁静:“都给我站好了!日夜期盼的林大人莅临了!”
就在这一瞬,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驱动,那十一人的身形立即挺拔如松,响亮的问候声如雷霆滚动:“大人好!”
王颖超扬起脸庞,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目光迅速从林小风身上移开,转向那一众下属,大声疾呼:“我们所追寻的目标是什么?”
那十一人齐刷刷地应答,声音铿锵有力,宛如一人:“我们的目标是为了让阳曲县成为靖江国内首屈一指的富裕、文明、和谐之县,为此我们将奋斗一生!”
话音刚落,其中六个人更是情绪激昂地追加宣言:“我们誓愿为阳曲县付出一颗赤诚滚烫的心!”
此刻,林小风的脸色骤然阴郁下来,他扭头看向王颖超,话语中带着些许责难:“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才离开多久,你们就擅自篡改教材了吗?”
王颖超听闻此言,额头上顿时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惶恐不安地低声道:“大人明察秋毫,我等并未篡改任何教材,依旧沿用的是第二版教学内容。这六位新面孔·······他们是最近才加入的异端信徒,不明缘由,他们总是在言行上表现出过分的狂热,卑职的确未曾教授过他们这般言论。”
林小风微微摩挲着下巴上的短髭,定睛注视着那六个满脸热情高涨的信徒,心底涌上一阵无奈的叹息:这大概就是底层邪教徒共有的症结所在——精神饱满到近乎疯狂,而理智却显得如此稀缺,无法与之相匹配。
林小风的眼神犹如燃烧的火炬,锋芒毕露地掠过眼前的六人,指尖轻盈却又坚定地在半空中轻轻一点,每一个字眼都如同金石撞击,震耳欲聋:“你们是什么来历的人物,从何处冒出来,又是受何人的派遣,隶属于哪一门哪派,各自的名号又是什么?”
那位魁梧的男子毫不犹豫地跨前一步,步伐沉稳有力,仿佛承载着山岳般的重量,回应道:“禀告大人,我们是灾神教的弟子,秉承上级的命令,来到阳曲县调查情况。然而我等并非固定在此地驻扎,而是轮流替换,因此具体派遣者确实不得而知。只知道坚守于此,等待命令并回复使命。”
“灾神教?”林小风听罢,眉梢微微上挑,这个名字如同遥远湖面上的一丝涟漪,虽在记忆深处悄然泛起,却没有激起他过多的关注,只是将其视作可能误入阳曲的一股小型异端力量。
他微微颔首,话语间透露出包容与果断:“既然已经来到这里,都是阳曲的百姓,本官不再追究过去。如果真心喜欢这个地方,就在这里安心生活,勤劳致富。”
“若是有其他灾神教徒前来联络,必须立即上报,清楚了吗?”林小风的话语中威严与关怀交织。
六位邪教徒听闻此言,眼中瞬间燃起了狂热的火焰,宛如信徒面对教主,齐声高呼:“感谢大人恩典,我等明白!”那声音激越澎湃,直冲云霄。
林小风随后又说,语调中带有一丝玩味:“好!非常好!只要你们脚踏实地劳动,积极缴纳赋税,说不定将来本官会授予你们一个‘纳税模范’的荣誉头衔呢!”
此刻,王颖超悄步走近,压低嗓音汇报:“大人,这几位,除去基本的生活开支,所有的银钱都用来缴纳了租税。”
林小风一听,脸色陡然一变,勃然大怒:“岂有此理!简直是荒谬至极!”
他愤怒地指向那六人:“你们六个,立刻停止所有工作,重新接受教育改造,直到学会做一个正常人才允许参加劳动!否则,这不是要把我阳曲的百姓引向歪路吗?”
王颖超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竭力抑制住内心的笑意,恭谨地回应:“是,大人。”
林小风扬声宣告:“你们六个,现在回去,暂时无需工作,本官体恤你们,特赐予假期休息调整,两天后会有合适的安排,到时再另行通知。”
六个人听到命令,身体立刻像紧绷的弓弦一般笔直,排列得整齐划一,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井然有序地走出门外。
林小风心中暗自盘算:“一定要对这六人进行引导和教育,将来万一灾神教再次兴风作浪,就能让他们成为对抗内部的重要棋子。”
王颖超再次确认,目光坚定:“明白了,大人!”
在那斑驳陆离的日光下,林小风如一只洞悉人间沧桑的老猫般半眯着眼睛,眼睑低垂,仿佛能透视世间万象。
他的视线徐徐划过眼前仅剩的五个人,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刃切割空气,带有一种沉稳而玩味的质询色彩:“诸位,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究竟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呢?”
这五人明显比寻常更显恭谨有度,为首的一位男子挺胸昂首,眉宇之间流淌着一股独属于京都的傲气与坚韧,声音里充满了坚定与决然:“禀报大人,我等原是一行六人,均来自京城,受户部尚书李秋炎大人的特派,特来此处对您进行一番详尽调查,目的就是搜寻能牵制住您的把柄。只因大人曾惩戒了李大人家的公子,这位李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林小风听完,眼神中瞬间掠过一道寒光,嘴角却弯起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哦,原来是一共六人,怎么现在就剩下五个了?莫非这其中还有些讲究不成?”
那位领头之人顿时面色微红,恭敬地低下头拱手回应:“回禀大人,确是六人同行,但其中有一位已提前返回京城,说是准备接自己的老母亲过来一同生活。”
林小风轻轻颔首,目光悠远地投向远方那繁华又静谧的阳曲县城,心头不禁泛起涟漪:这阳曲县的生活的确闲适恬淡,怕是任何人都会对此地产生眷恋之情,不愿离去。
他侧目望向他们,言语中夹杂着戏谑与关心:“既然各位都心系家中老母,何不即刻返乡尽孝呢?”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名男子嗫嚅着开口解释:“大人,我们已经写下书信告知家中详情,只是那位先行回去的同僚的母亲年岁已高,身体孱弱不堪长途跋涉之苦,所以他才决心亲自去接母亲来此。”
话音刚落,队伍中陡然响起一阵压抑的抽泣声,众人望去,只见其中一人满脸凄楚,泪珠滚烫地滴落在尘土之中,犹如断线的珍珠:“大人,我没有母亲·······呜呜呜·······”
林小风闻此言,脸上掠过一丝愕然,旋即便深深地叹了口气,言语中满是对对方遭遇的理解与同情:“唉,生老病死,人生常态,不必过于悲伤。这么说来,你们几位也有了在这阳曲县落地生根的想法?”
在那支队伍的首端,矗立着一位历经风雨洗礼的领军人物,他的面孔如同一块被岁月雕琢过的顽石,布满了生活的沟壑。他的眼睛犹如两枚磨砺过的黑曜石,此刻正闪烁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光彩,仿佛沉淀了无数个日夜的苦涩与坚韧。
他低沉而充满深情地宣布:“只有当我们迈入阳曲县的那一刻,我们的脚下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生存的分量,那是生命最深沉的意义所在。在这个地方,我们找寻到了久违的欢乐,我们不再是世间浮萍般漂泊的魂灵,而是李秋炎大人家丁的身份,一旦离了这片土地,怕是再也无法寻得如今这般的安宁与舒坦。为此,我们誓愿扎根于此,一生一世,永不背离这片热土!”
林小风在一旁听着,眼中精光瞬间爆闪,像是捕捉到了某种深刻的共鸣,他畅快淋漓地拍掌大笑,那笑声如雷鸣般滚过寂静的空气:“妙也!人生至理莫过于此,能明悟前非,并毅然决然地予以修正,这才是人生的巅峰境地。你们这群跟随李秋炎的人中,是否有人窥见了这位大人的哪怕一丝破绽,不妨直言相告,我在此洗耳恭听。”
林小风的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一人身形微颤,面色犹豫不定,他嚅嗫着嘴唇,声音细若蚊蚋:“大人,我们实则对李秋炎大人的情况一无所知,未曾察觉任何异常·······”
林小风听罢,面上并未流露出丝毫失望之意,仿佛这只是一场他例行公事般的探问,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轻轻挥动手臂,语气平静却坚定:“无碍,既然如此,你们便暂且退下,各归各位,继续履行各自的职责吧。”
那五人闻令,动作整齐划一地深深鞠躬,满含感激之情,接着依次转身,步伐虽沉重却透着释然与坚决,逐渐消失在林小风的视线尽头。
待他们彻底消逝,林小风脸上的表情悄然回归惯常的淡漠,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环顾四周,似乎要洞悉每一寸土地的秘密。他口中低声呢喃:“严密监视他们的动静,两年的考察期尚未落幕,任何时候都不能有丝毫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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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靖江帝一笔千钧的朱批之下,周志伟瞬息间从九天云霄坠入世俗烟火,荣华褪去,身份低落至庶民。
他并未因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有过丝毫犹豫,身躯挺拔,步伐坚定,径直走向那个曾承载着他辉煌与落寞的断天府邸。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周志伟并未急切地踏上前往横江府的道路,反而选择了在这座熟悉的却又略带陌生的阳曲县府邸内悄然蛰伏,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藏身于阴暗角落,一双犀利的眼眸紧紧盯着朝廷对于林小风命运裁决的每一条消息。
数个昼夜交替,周志伟宛若置身于一场无声的飓风中心,内心的波澜壮阔如同潮汐般轮番冲击着精神世界的防线。
林小风这个姓名,如同一道无法驱散的魔咒,深深镌刻在他的心头,直到那一日,风传林小风即将步入京城的消息如雷贯耳。
闻此消息,周志伟犹如卸下千斤重担,那紧绷的脸庞上终于绽开了一抹久违的笑容,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解脱与决心。
他迅疾召集家人,队伍浩浩荡荡,奔赴阳曲县。那里的衙役们对于这位昔日权倾一时的人物记忆犹新,他们见到周志伟的到来,既无过分热络,亦无故意刁难,只是按照规矩,面无表情地履行了应有的礼节。
甫一踏入阳曲县的疆界,周志伟便安顿在林小风昔日赠予他的宅院之中。
这座宅院虽然不及断天府邸那般金碧辉煌,却独有一种宁静恬淡的韵味,像一幅淡墨山水画,让人心生宁静。
他在阳曲县的新生活里,过得悠闲自在,每日除了品味几盏醇香美酒,欣赏几折经典戏曲之外,还会流连于街头巷尾的烟之地,尽管那里的歌舞表演较之断天府确实稍逊一筹,但却以其五八门的娱乐项目吸引了他,琳琅满目的场面让人目不暇接。
近来,周志伟更是对当地兴起的一种崭新的艺术表现形式——舞台连续剧产生了浓厚兴趣,每日追剧不止,痴迷不已,乃至次日黎明时分,仍能沉醉于昨日剧中曲折情节的回味与揣摩之中。
某一天,灵感突至,周志伟心中蓦然涌现一个念头:既然自己向来以深厚的文学修养自诩,为何不试着亲自创作一部剧本,再邀约几位伶人演绎,如此既能借此赚取一些生活费用,又能彰显自我才情,岂不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说干就干,周志伟握紧手中狼毫,饱蘸浓墨,将自己的满腹才情悉数倾注于纸上,精心编写出一部文辞雅致的话本。
然而,当他满怀期待地将这部心血之作呈现在世人面前时,得到的却是冷酷的拒绝,原因简洁且直接:故事平淡乏味,缺乏扣人心弦的情节。私下有人戏谑道:“若是你连那些足以撩动人心弦的世间琐碎都不敢书写,还妄想让观者沉迷其中,怕是异想天开了吧!”
然而周志伟并未因外界眼光而稍有颓丧,他决然投身于那日夜笙歌的烟之地,却非为寻欢作乐,而是隐秘地钻研那些撩人心弦的话本,试图从中探寻世故人情的深邃纹理。
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他才悄然归家,那时满屋子孙环膝嬉戏,连自家儿子学业上的进展他也显得分外超脱,仿佛那孩童握紧的毛笔与摊开的书卷,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暂且不如一纸俗世百态来得引人入胜。
在这阳曲县内,只要有扎实的学问傍身,并愿意脚踏实地拼搏,谋生之道便如同溪水蜿蜒,虽曲折却终有源头活水,生活的安稳犹如山石般坚实可靠。
面对着令人窒息的官场黑幕,他暗自喟叹:“这污浊的衙门生涯,儿啊,你若能避则避,不去学堂又有何妨!”他的言语中蕴含着深深的无奈与悲凉。
平素漫步在街头巷尾,耳边飘过的闲言碎语,最频繁的话题便是那位行踪飘忽不定的县太爷又要归来,尽管这样的谣传已数度落空,每一次都像是一出无人喝彩的折子戏,徒留人们翘首期盼的背影在风中摇曳。
今日黎明破晓之际,周志伟从床榻之上徐徐起身,其腋下牢牢夹持的一本厚重册子沉甸甸如一块铁石,伴随着他的步伐,仿佛承载着一段未尽的故事。
他步履悠闲,穿梭于熙来攘往的街市之间,任由那些人间烟火的气息熏染衣袖。在某个飘散着炊烟的早点摊位,他用过了早餐,然后继续漫不经心地在街头巷尾流转,直至那一座熟悉的醉月楼悄然跃入视野。
他迈开脚步跨入醉月楼,熟门熟路地挑选了两位姿容娇艳的女子,未多赘述,直接领着她们走向二楼静谧的雅室。
甫一推门而入,周志伟手中那本册子如同一道闪电般重重砸向桌面,发出一声闷响,他的眼神里燃烧着炽热的期待,大声宣告:“速速就绪,按照昨日中断的情节,我们这就接着上演这出人生大戏!”
两位女子面露尴尬,相互递了个眼色,娇嗔道:“周大人,您怕是记岔了,昨晚陪伴您的并不是我俩,春和秋月今天休憩去了。”
对于周志伟的这般举止,两位歌妓并未表现出丝毫惊讶,毕竟她们早已耳熟能详这位醉心于戏曲艺术的老者的赫赫威名,在醉月楼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周志伟听罢,原本拧成一团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随手翻开桌上的册子,翻至中段,细细浏览,嘴角勾起一抹明悟的笑容,像是解开了一道复杂谜题。紧接着,他兴致盎然地说道:“如此正好,我们就换个全新的剧本,另外,以后别叫我大人,要称呼我周大人!”
“是~,周大人。”两位歌妓齐声应答,话语中裹挟着一份敬畏与好奇。
周志伟满意地点点头,目光低垂,凝视着册页上密密麻麻的笔迹,手指随意落在其中一位女子身上:“你,要扮演的是一位出自权贵之家的千金小姐,而你,则是要演绎一个隐居山野、质朴善良的村妇角色。”
“至于本官我,则要化身为一名才华横溢,有望摘取科举桂冠的书生,正踏上北上京城参加科考的道路。然而,造化弄人,身患绝症的我在半途被一辆疾驰的马车撞倒昏迷,幸得那位村妇出手相救,两人共同度过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日子后,我又再次踏入繁华喧嚣的城市,并受到那位富家千金的热烈追求。”
“从此,你们二人便开始了一场围绕本官的情感拉锯战。高潮部分,为了寻找能够治愈我顽疾的稀世草药,那位村妇毅然决然地攀登陡峭悬崖,却不慎失足坠落。而那株救命仙草,却阴差阳错地被那位千金小姐意外拾得,我服下之后,心中波澜起伏,又陷入了与她的感情漩涡。然而,本官内心深处,对那位村妇始终无法释怀,因此深陷痛苦的泥沼。”
“直到有一天,本官震惊地发现自己真实的身份——原来我是流落民间的世家公子,而那位千金小姐,竟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我羞愧难当,遂拔出腰间的佩剑,决定以死谢罪。”
“故事的结局部分,本官在阴间与那位村妇重逢,两人再度延续前缘,至于更深层次的后续发展,暂且留待日后揭晓。你们可都听明白了这个情节跌宕起伏的故事?”
两位女子在听完这番曲折离奇的剧情之后,脸上浮现出一片迷茫之色,彼此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应:“小女子们愚钝,尚不能完全领会这其中的玄妙·······”
周志伟面色复杂,宛如一块久经风雨侵蚀的石碑,眉宇间镌刻着深深的纠结与无奈,那眼神犹如熔炉里炽热的铁水,沸腾着对愚钝的痛惜与愤慨。他用力拍了拍脑门,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哎呀!实乃朽木不可雕也!如此浅显的道理,竟然参悟不透?罢了,诸事且放下,咱们就按部就班,一步一步,一层一层,把这开场的大戏剖析得明明白白!”
“这场戏的关键在于,本老爷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马车撞击,人事不省,被一位乡村妇人救回了她那破败不堪的家中。这妇人啊,心中盘算着龌龊念头,趁着本老爷昏厥之际,意图做出那等违背伦理的苟且之事。”
他指向扮演村妇的演员,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即刻下楼找一套小厮的衣裳更换,一刻也不许耽误!”
“接下来,你们两个进入屋内时,我将在地上假扮成被撞击至昏迷的状态,尔后由你们两人合力将我抬到床榻之上。那个富贵人家的千金角色,暂且留在门外,待我亲自唤她,方可入内。”
“至于抬上床榻之后·······嗯,此事暂且按下不表,你们先行退出去,待我细细思量一番!”周志伟的话音未落,两道锐利的目光已经如同箭矢般射向他那历经沧桑的脸庞,两位女子的眼角痉挛般地跳动了几下,仿佛在无声地质疑他的荒诞指令。
她们内心深处暗自发笑,嗤之以鼻:“这老家伙还自我感觉良好呢,谁会对这张布满岁月沟壑的脸有所企图?真是脸皮赛过城墙!若是换成我们那英明的县太爷,兴许还有几分让人信服之处。”虽然腹诽不已,但她们面上仍旧保持着一片冷漠与阴郁。
如今这世道,赚口饭吃怎么就这般艰难!
随后,两位女子满脸愁云惨雾,步伐沉重地退出了房间,留下一道长长的背影。
周志伟见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抛掷在地,面部肌肉痛苦地扭结在一起,双眼紧闭,仿若垂死挣扎的困兽。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志伟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期待着剧情的进展,却始终未能等到任何人的脚步声。这份等待让他心头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焦躁。
这青楼女子果然演技欠佳,关键时刻掉链子,看来必须找几个科班出身的才能胜任。
强忍着内心的焦急,周志伟又坚持了一阵,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猛然从地板上弹起,疾步冲出了房间。
刚跨出房门,只见原本热闹非凡的醉月楼此刻静谧得如同一座荒废已久的古宅,连个身影都捕捉不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寂静。
周志伟立时慌了手脚,急忙收好剧本,匆匆忙忙地奔向街头。可眼前的大街也同样空旷得可怕,除了偶尔飘过的几片落叶,竟没有半个人影。
这一反常的现象让周志伟的心头骤然收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咽喉。他在街头失措地狂奔,四处探寻,试图揭开这个怪异现象背后的真相。
经过一番曲折艰辛,他终于逮住了一个路过的行人,急切地询问之下,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皆因林小风的回归而起,这位传奇人物的出现,恍若魔术师挥舞魔杖,刹那间使得整座繁华的城市仿佛被抽离人间,变得空无一人!
周志伟骤然接获这个消息,那一刻的感觉就像一道晴空霹雳直接撕裂了平静的心海,震颤的灵魂瞬间坠入惶恐与混沌交织的深渊之中。
他匆忙得近乎手足无措,脚步纷乱如狂风中的落叶,疾驰在回家的路上。
在极度的慌乱中,一只鞋子竟悄然离脚,孤零零地遗落在那悠长道路的尘埃里,这一幕定格的画面,恰似他此刻内心世界的狼狈与煎熬,比任何文字描绘都要来得生动且凄凉。
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自家门前,眼前的周府却显得异常空洞,显然,家中的老少妇孺皆被街坊四邻的沸沸扬扬所牵绊,纷纷涌向热闹处探个究竟。
周志伟抬眼四望,原本热络喧嚣的堂屋此刻唯有回音在空旷中游荡,伴着无尽的寂静,凸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无助。
站立于堂屋中央,周志伟心中的愤怒犹如火山喷发前的压抑,顷刻间化作一串疾风暴雨般的咒骂,那犀利如刀的语言,一一指向那些令他陷入泥淖的人们,每一句都像是掷向仇敌的飞镖,直戳要害。
怒火释放之后,他拖着沉重的步伐退回到书房,门板随着一声沉闷的“砰”响关闭,再传来锁舌扣合的声音,他把自己封闭在这个狭窄而压抑的世界里,仿佛自我囚禁。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下,滴滴答答,每一滴都像敲击在他心扉上的警钟,提醒着他内心的忐忑与时间的紧迫。
他犹如困兽,在斗室之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薄冰之上,随时可能崩溃。在他的脑海中,一遍遍预演着该如何面对那个名唤林小风的人物,以及如何应对这场猝不及防的危机风暴。
“简直是罪不容诛!”周志伟在心底咆哮,对于那位皇帝未能将林小风绳之以法,感到无比痛惜与无奈,那股愤怒如同地下沸腾的熔岩,不断在心湖底部翻滚,“如果不是他林小风,我又怎会落到如今这般举步维艰的地步!”
此时此刻,周志伟深深体会到,除了归还林小风当初那份足以压垮人心的厚重贿金,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但他心里明白,林小风绝非易与之辈,这笔债,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一笔勾销。
思绪的激流在周志伟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他的面容逐渐扭曲,眼神中闪烁出决绝而又坚定的光芒。他暗暗发誓:“我周志伟的命运已经被这个人摆布过一次,怎容许再度陷入同样的悲惨境地!”
紧咬牙关,周志伟积蓄起全身的力量,几步跨到书房墙上挂着的那幅画卷之前。
他猛地扯下那层遮掩秘密的画皮,指尖触碰到的地方,墙面微微颤抖,原来那画的背后隐藏着一块早已松动的砖石。
他用力撬开砖头,一个秘密的暗格赫然显现。
周志伟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暗格深处的那一堆叠放整齐的银票上,这些冰冷的纸张仿佛是他心头流淌出的炽热血液,每一张都是他曾经屈辱经历的烙印。
纵然心头滴血,他依然坚毅地伸出手,将它们紧紧握在掌心,做好了迎战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的准备,即使倾尽所有,也要捍卫自己仅存的尊严与生活安宁,不允许任何人再次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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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如隔世般的时光悄然流逝,周志伟独自置身于一间光线黯淡的房屋之内,四下寂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突然间,一阵急促且充满焦虑的呼唤声穿透了屋内的静谧,仿佛一把锐利的刀锋割破了时间的薄膜,“周志伟可在?!周志伟可在?!”这声音在空荡的屋内回荡,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紧张与迫切。
此时,周志伟手中紧攥着一沓沉甸甸的银票,那分量几乎压弯了他的手指,仿佛每一枚银票上都承载着他沉重的命运。
他听到衙役疾步赶来,口中重复传达着林大人的命令:“林大人有令,半个时辰之内,务必抵达县衙!”周志伟的心跳瞬间如鼓点般狂烈,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寒光凛冽的刀尖上,步步惊心。
他跟随衙役的脚步,战战兢兢地步入了那座庄严肃穆的阳曲县衙。只见大堂两侧,一排排衙役宛如石雕般矗立,静默无声,他们的眼神冷峻而威严,这样的场面让周志伟心头一紧,恐惧与疑惑交织在一起,他内心自问:“这是要审问我吗?为何如此大张旗鼓?”
此刻,林小风正坐在公案之后,目光落在周志伟那副惶恐不安的模样上,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玩味的微笑,他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因为靖江帝亲自找上门来,使得周志伟这个昔日冤家恰逢其时地撞上了这场祸事。
然而,面对如此巨大的变故,周志伟尚有勇气迁至阳曲县,这份能耐倒也显现出他不同寻常的一面。
就在这时,林小风陡然用力拍响了惊堂木,那震慑人心的巨响在大堂中回荡,随后他朗声大笑:“哎呀,周大人,我们可真是许久未见了,看见你,本官心里真是喜不自胜啊!”
周志伟抬眼看向林小风的笑容,那笑容在他眼中瞬间化作冰冷的寒霜,刺痛他的心脏,全身一阵痉挛。就是这张笑脸,曾经让他在留声机前无助挣扎,无情地逼迫他说出那些令他羞愧难当的话语。
周志伟并未回应林小风的调侃,只是任由那些陈年的往事在心中波涛汹涌,羞耻与愤怒交织之下,他双腿一软,砰然一声跪倒在大堂中央,高昂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县衙:“草民周志伟,参见林大人!”
周志伟的这一举动让林小风微微一愣:“草民?你周志伟之前可是本官的上司,为何今日自称为草民?”
周志伟低头不语,嗓音低沉得如同秋水漫过荒原:“陛下已将草民贬为庶人,如今身份卑微,过往的荣耀与苦楚,皆如过眼云烟,周志伟早已将其置之度外。”
周志伟表现出的谦逊与低调,让林小风颇感意外。他原以为周志伟会据理力争,甚至想借此机会打压一下对方,没想到周志伟却以如此的姿态示弱,这让林小风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
“嘿,这家伙,竟变得如此圆滑!”林小风心中暗自嘀咕,对于周志伟的转变,他感到惊讶而又略带无奈。这种微妙的心理变化,就像是平静湖面被投下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也让接下来的故事增添了几分难以预测的曲折与悬念。
在周志伟跟前,林小风的脸色犹如一块久经风雨侵蚀的青铜碑,深深镌刻着历史的厚重与深邃,他的声音虽然沉稳,却夹杂着无法掩饰的无奈与威严,宛如古钟悠长的余音:“本官反复申明,阳曲县之事须得滴水不漏,但鉴于吾皇明察秋毫,任何遮掩都如薄纸般无力,故本官对此也不过多苛责。今日只想问你,当你面对圣上面前,又是如何将此事娓娓道来的呢?”
周志伟听闻此言,面色瞬间变得如同一块历经沧桑的玉石,坦诚且恭敬,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闪躲,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如实地倾泻而出,仿佛怕遗漏任何一个微小细节。
(本章完)